大洋洲艺术：雕刻成就与地方风格

大洋洲位于太平洋西南部和南部的赤道南北广大海域中。在亚洲和南极洲之间，西邻印度洋，东临太平洋，并与南北美洲遥遥相对。其狭义的范围是指东部的波利尼西亚、中部的密克罗尼西亚和西部的美拉尼西亚三大岛群。

图209　大洋洲文明地图

大洋洲土著居民的祖先最早来自东南亚，其历史已有数千年。无文字可考的美拉尼西亚史前史，则可上溯至2万年前。澳大利亚曼戈湖地区的考古发掘表明，人类在大洋洲的生活史上溯至4万年以前。由于长期与外界隔绝，大洋洲文明发展相当缓慢，公元16世纪欧洲人发现大洋洲时，土著居民尚处于新石器时代，没有任何金属制物，因此在石头、木头、骨头、贝类、珊瑚等非金属材料的制作技术上相当精良，这同样是基于某种代偿作用。雕刻无疑是大洋洲艺术制作突出的形态表现，而各岛屿的制作技术及艺术成就又带有各自特殊的地方风格。在某些岛屿，木雕技术相当高明，而贝壳类、陶器及织品制作则在其他区域有相当程度的发展。当然，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复活节岛上的巨大石雕群。

复活节岛（Easter Island）是南太平洋中的一个岛屿，当地语言称拉帕努伊岛（Rapanui），位于太平洋东南角，距智利以西外海3900公里，面积约180平方公里。公元1722年的夏天，荷兰航海家罗赫芬和他的同伴们在太平洋南部航行时，意外地发现了一座无名岛屿，由于发现的这天正好是复活节，罗赫芬就把这个小岛命名为复活节岛，1888年归属智利。复活节岛是世界上最与世隔绝的岛屿之一，离其最近有人定居的皮特凯恩群岛也有2000多千米距离。该岛形状近似三角形，由三座火山组成，与胡安·费尔南德斯群岛同为智利在南太平洋的两个属地。因当年火山灰的覆盖，动植物贫乏。最为人熟知的是1000尊左右巨大的半身石雕人像，卧于山野荒坡，其中有600尊竖立在海边的石岛上，单独一个或成群结队，面对大海，昂首远视。这些被当地人称作“莫埃”的石像由黝黑的玄武岩、凝灰岩雕凿而成，有些还用贝壳镶嵌成眼睛，炯炯有神。

图210　复活节岛上的巨大石雕

复活节岛石像（图210）一般高7—10米，重达30—90吨，有的还戴着帽子，帽子是用红色岩石雕成的，高数米，重达10吨之多，形状像个圆柱。有的石雕像身上还刻着符号，有点像文身图案。石像均由整块的暗红色火成岩雕凿而成。所有的石像都没有腿，全部是半身像，外形大同小异。这些无腿的半身石像造型生动，个个额头狭长，鼻梁高挺，眼窝深凹，嘴巴噘翘，大耳垂肩，胳膊贴腹。石像的面部表情非常丰富，眼睛是专门用发亮的黑曜石或闪光的贝壳镶嵌上的，格外传神。所有石像都面向大海，表情冷漠，神态威严，远远望去，就像一队准备出征的武士，蔚为壮观。除此之外，还发现了比这些巨大的石雕像还要大一倍的石雕像，但它们多是半成品。据考察测定，大约雕凿在公元1100年至公元1680年间。这些巨大石像使人惊叹，这些雕像代表什么？是谁雕刻的？怎样雕刻的？又是如何将它们从采石场运往几十千米外的海边呢？以上这些问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岛上上万件古文物中，还有25块上面刻着有人、兽、鱼、鸟等图形符号的木板，大的长2米，岛民称之为“会说话的木板”，至今无人能读懂它们。对于这些神秘古物，岛民也不知其来历。有人说这是外星人的杰作。一种说法是这些石像是岛上人雕刻的，他们是岛上土著人崇拜的神或是已死去的各个酋长、被岛民神化了的祖先，同意这种说法的人比较多。但是有一部分专家认为，石像的高鼻、薄嘴唇，那是白种人的典型生相，而岛上的居民是波利尼西亚人，他们的长相没有这个特征。耳朵长，哪种人也不像。雕塑是一种艺术，总会蕴含着那个民族的特征，而这些石像的造型，并无波利尼西亚人的特征。那么，它们就不会是现在岛上居民波利尼西亚人的祖先，这些雕像也就不可能是他们制作的。对于艺术史家来说，这是至今尚未揭开的一个谜。

为人熟知且可以代表大洋洲地方艺术风格的，还有当地毛利人那些精细复杂的木雕及玉器制品。

图211是一个土著人使用的木笛，它有四个演奏孔及一个系绳小环。根据一位跟随着詹姆斯·库克船长^[7]首航太平洋的一位艺术家的描述，这支毛利笛是英国皇家海军奋进号（Endeavour）于1769年至1770年在新西兰探险时取得。此种笛子用嘴或鼻子在弯口上吹奏出声：用嘴吹时可产生共鸣音，用鼻吹时会发出一种更柔和的效果。古毛利人认为，气息乃生命的要素。西方研究者也认为乐器可控制并活络气息，笛声和圣诗甚至被用于减轻纹身时的痛苦。毫无疑问，当地的音乐更大程度与当地神秘宗教仪式有关。

图211　木笛，长8厘米，直径3厘米，毛利文化时期（公元18世纪至19世纪早期），今藏大英博物馆。

图212中这件手棍是一位名叫提托尔（Titore）的毛利部落恩加仆依（Ngapuhi）酋长赠送给英国皇家海军水牛号（Buffalo）舰长萨德勒（F.W.Sadler）的四件物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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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2　玉石短棍，软玉，长43厘米，毛利文化时期，新西兰，今藏大英博物馆。

毛利人把他们的武器，特别是短棍，做成适于近距离战斗的几种形式。这些短棍以木头、石头或鲸鱼骨制成，其中尤以玉石制造的短棍最为珍贵，且有工艺欣赏价值。毛利人之所以珍视玉，是因它既美丽又能保持边刃锋利。这类短棍往往刻有人名，并被视为传家宝。短棍较粗的一端带孔，可系腕带，腕带多以亚麻纤维或皮革编成。

实事求是地指出，和地理位置一样，大洋洲在世界艺术史上基本处于边缘的位置。在古代，大洋洲处于中心文明的边缘，并且与其他文明隔绝，直到近代由于欧洲殖民者的出现才有了可以记述的内容，并且在大洋洲也没有发生具有世界影响力的艺术史重大事件，位于艺术史边缘理所当然。然而这样表述并不意味着世界艺术史研究可以忽略这一地域。研究在于总结规律，研究对象的缺失对于研究结论的全面和准确是致命的。和玛雅、印加、阿兹特克、贝宁、大津巴布韦等美洲和非洲文明一样，大洋洲艺术文明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价值。人类艺术的发展是全方位的，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并不是人类艺术的唯一，世界各民族都作出了自己独到的贡献。

当然，同样应当看到，中心和主流也是一个客观存在。不是所有的民族艺术价值都是同等的。可以肯定地说，在非西方的艺术世界中，东方始终占据着一个制高点，起着引领潮流的作用。非但如此，站在人类艺术发展的高度不难看出，东方艺术的辉煌具有世界意义。继北非和西亚的古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之后，公元前2500年印度河流域文明又开始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前后延续将近3000年，印度、中国、阿拉伯伊斯兰世界都相继为此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公元647年印度戒日帝国灭亡，公元1258年阿拉伯帝国灭亡，公元1368年中国元王朝灭亡，既是三个历史性事件，又是三个艺术史事件，标志着延续了将近3000年的东方艺术辉煌的终结。之后虽然中国文明还在继续，但盛期不再，已不足以挽回东方文明衰落的颓势了。在这种情况下，欧洲再次登上了人类艺术的巅峰。

【注释】

[1]据《中国大百科全书·世界历史》“阿拉伯帝国”词条复制，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9年第2版。

[2]这是一部由51篇论文组成的知识和智慧的百科全书式读物。公元11世纪末12世纪初，随着伊斯兰教影响扩大至欧洲，阿拉伯哲学的研究中心转移到西班牙南部的安达鲁西亚，涌现出伊本·巴哲、伊本·图斐勒、伊本·鲁世德等一大批杰出的哲学家兼社会、政治、历史学家。受古希腊哲学中的原子论和毕达哥拉斯的数论的影响，伊斯兰哲学界产生了“精诚兄弟社”，他们反对仇视一切科学知识的极端主义思潮，恪守折中之道，编纂阿拉伯人从世界各地获得的科学文化知识。《精诚兄弟社书信集》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了。

[3]该书今有郎樱中译本，1983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4]《钱伯斯世界历史地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1年版，第40页。

[5]据《中国大百科全书·世界历史》“非洲历史”词条复制，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9年第2版。

[6]关于撒哈拉沙漠壁画，本书第一篇已作了介绍，此处不再重复，可参看。

[7]詹姆斯·库克（Captain James Cook，1728—1779），人称库克船长（Captain Cook），海军上校，是英国皇家海军军官、航海家、探险家和制图师，他曾经三度奉命出海前往太平洋，带领船员成为首批登陆澳洲东岸和夏威夷群岛的欧洲人，也创下首次有欧洲船只环绕新西兰航行的纪录。库克曾经三度出海前往太平洋地区，通过运用测经仪，他为新西兰与夏威夷之间的太平洋岛屿绘制大量地图，地图的精确度和规模皆为前人所不能及。1779年库克和他的船员在第三次探索太平洋期间，与夏威夷岛上的岛民发生打斗，他在事件中遇害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