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剪纸在其特定地域文化的长期影响下,久而久之形成了独特的艺术语言和风格。民间艺人将其创作个性淋漓尽致地彰显于剪纸的手法与内容当中,作品表现形式趋于奔放粗犷、浑朴简洁、稚拙直白,也直接体现出东北民族豪爽、强健、淳朴的性格特征,带给我们非同一般的视觉艺术美的享受。
1.整体写意法
“八大怪”的题材表现对东北民间艺人来说是习以为常的生活习惯,在各个“怪”形象的创造过程中,早已“烂熟于心”,他们不假思索,信手拈来,依靠自己的记忆,而非借助意象,集中于各个主题气氛的渲染,抓住意态物象的整体动态形貌,不受生活惯例的限制,根据自己的审美习惯大胆进行夸张、变形,强调作品的主观创造性与主题意蕴的表现性。剪纸作品中无论是人物还是动植物形象的塑造上,都是选取其最典型的整体态势加以概括表现,抛弃细节性的具体描绘,突出夸张有特征的部分和轮廓线,使高度凝练的物象得以更集中、更充分地发挥其审美意蕴。就比如剪纸艺术中对于人物五官、手足的描绘就极度简略,以锯齿形以表示五指张开、以一个囫囵圆形表达足部或鞋,大刀阔斧,干净利落,简洁明了,人物取其神似而不求形似,展示出奇特质朴的艺术效果。在《大姑娘叼烟袋》这幅剪纸作品中,作者从整体出发,以极度夸张变形的手法着力表达了一年轻女子正在抽烟这一典型动态,人物头部与脖子几乎形成90°直角,这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现的,但在剪纸作品中并无给人不妥之感,反而别有一番意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几乎占据面部一半位置,集中表现了人物的形象特点。作者对于烟的描绘极具表现特征,给予现实生活中的缥缈青烟以形象化,在画面中占据显眼的位置,以重复的大螺旋纹大胆夸张描绘,只求生动,不注逼真,给观者造成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并巧妙地与主题形成呼应关系。这种意态式的整体造型表现手法,简中求神,拙中求趣,民间艺人着力表达情感之“真”,而非形象之“似”,从这简洁夸张的形式语言中能更纯真地体会到画面的情景内蕴与关东淳朴民情。
2.影像表现法(www.xing528.com)
在剪纸表现题材的过程当中,作者十分注重物象情态的整体表现,以阴刻为主,阳刻为辅,剪出整体轮廓大形,在大块面的造型基础上,或不着一笔,或只作简略镂刻装饰,形象外在特征简练而鲜明。作品单纯而不单调、简笔而不简单,朴茂古拙,形体浑然成趣。这种表现手法在人物衣饰皮袄的塑造上尤为成功,整体人物造型手法简明,皮袄的表现以大面积的黑与白在画面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实”以表达皮袄之质感与厚实,“虚”则形象生动地展示出皮毛之细密,以简洁的形式手法表现出物体的本质特征。剪纸作品在幼儿的表现上剪出孩童大的动势,仅在头部以简略的月牙形刻画五官,删略了体内一切细节的表现,以此更加强调出其稚幼圆实的身体,整体形象没有任何细致描绘,却已达到视觉艺术的最佳效果。这种影像式的造型表现化繁为简、出神入化,充分展示了东北剪纸古朴原始、自然粗犷的艺术性。与此同时,留给观者更大的想象空间,在其大手笔的概括形式语言中更真切地体会作品的情感内蕴。其形式语言与主题内容相结合,立体化地表现了东北民族豪爽粗放的性格与淳实乐观的精神风貌。
3.自由透视法
剪纸是在二维平面上去表现立体多维度感受的造型艺术。受到其造型语言的限制,剪纸艺人在一个特定的可视平面内尽可能地表现出物象造型的完整性与完美性,通常突破事理常情的束缚以及空间、比例的局限以丰富画面的表现力。在具体“八大怪”剪纸作品中,我们可看到人比树大,与云同高等现象,一切近大远小的透视法与比例关系在这里相当于零。艺人往往超越客观自然逻辑的束缚,以其主观愿望的心理逻辑表达对自然物体的感性理解。剪纸作品中理应被房子遮住的一半篱笆仍表现在画面上,罐子内的酸白菜也形象化地透过罐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观者眼前,完全打破了正常的透视观。这并非作者一时失察,与此相反,这是艺人在剪纸过程中顺势而发的一种本能,为的是追求作品的真实性与丰富性。这种不合逻辑而又在画理之中的表现手法既充实了画面主题的表达,也充分体现出民间艺人绝妙的匠心与求全、求美的质朴审美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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