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5年,诸葛亮南征南中地区,在取得胜利后,采取了一系列积极的政策措施,加上推行一些发展生产的政策,所以南中地区社会比较安定,社会经济在一段时间内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之后的两晋南北朝时期,虽然内地社会动荡,但西南民族地区基本上避免了战乱的破坏,经济、文化获得了较大的发展,并且为内地王朝提供了大量的资源及财富。例如,诸葛亮南征后,“出其金、银、丹、漆、耕牛、战马给军国之用”。晋时,“每夷贡南夷府,入牛、金、旃、马,动以万计”。[61]一直到隋初,任益州总管的梁睿还上奏称南宁州“户口殷众,金宝富饶,二河有骏马、明珠,益、宁出盐井、犀角。其地沃壤,多是汉人,既饶宝物,又出名马”。[62]
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受地理环境以及开发程度不同的影响,西南各民族地区的农业发展极不平衡。
在开发较早地区,农业生产已经较为发达。例如,晋宁郡,有“盐池田渔之饶,金银畜产之富”。[63]越巂郡,“自建宁高山相连,至川中平地,东西南北八十余里。特好桑蚕,宜黍、稷、麻、麦、稻、粱”。[64]而东汉以后才开发的永昌郡,自然条件优越,“土地沃腴……宜五谷,出铜锡”。[65]除民间农业生产之外,蜀汉时还在今曲靖一带置立屯田,后这一做法被两晋和刘宋所继承。晋代由五部都尉管理今曲靖一带的屯田,建宁地区的《爨龙颜碑》碑阴就刻有树碑人的姓名和官职,其中有“屯兵参军雁门王文”和“屯兵参军建宁爨孙记”,可见刘宋时建宁郡设有专门管理屯田的官职屯兵参军。
在有些地区,虽然已经有了农业生产,但由于受生产技术以及恶劣的自然条件等因素的影响,农业产品并不足以自食,所以各民族还发现了一些可以代粮的植物。兴古郡,“经千里皆有瘴气,菽、谷、鸡、豚、鱼、酒不可食,食皆病害人”。[66]可见,当地已经有了农业生产,但“自梁水、兴古、西平三郡少谷。有桄榔木,可以作面,以牛酥酪食之,人民资以为粮”。据《广志》记载:“桄榔树,大四五围,长五六丈,洪直,旁无枝条。其颠生叶不过数十,似棕叶。破其木,肌坚难伤,入数寸,得面赤黄,密致可食。”[67]此外,在兴古等地还有莎树。“莎树大四五围,长十余丈,树皮能出面,大者百斛,色黄,鸠民部落而就食之。”[68]“莎树,多枝叶,叶两边行列,若飞鸟翼。其面色如白,树收面不过一斛,捣筛乃如面,不则如磨屑。为饭滑软。”[69]此外《蜀志记》记载说:“莎树,大四五围,长六七丈。峰头生叶出面,一树出一石,正白,而味似桄榔。”另,唐李珣《海药本草》“木”引《广志》作:“作饭饵之,轻滑美好,白胜桄榔面。”由此可见,桄榔树和莎树并非同一种植物,它们应都是一种棕榈树植物,其髓部富含淀粉,采之可作饼饵。
各民族还依据当地的气候、地理条件等培育出了不同的经济作物。在朱提、建宁等地有“重小豆,一岁三熟。椠甘白豆,粗大可食,刺豆亦可食。秬豆,苗似小豆,紫花,可为面”。在犍为僰道,人们培育出了美味的荔枝,“其名之曰焦,核小,次曰春花,次曰朝偈,此三种为美;次鳖卵,大而酸,以为醢。和率生稻田间”。[70]平夷县,山出茶、蜜。[71]另外,在南中很多地区都有槟榔,“土人以为贵,款客必先进;若邂逅不设,用相嫌恨”。[72]
西南民族地区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魏晋时期,许多矿藏都陆续得到了开采。《华阳国志·南中志》即记载:贲古县,山出银、铅、铜、锡;律高县,出锡、银;堂螂县,出银、铅、白铜;永昌郡,有黄金,出铜锡。[73]
在西南民族地区的矿冶业中值得称道的有青铜器、朱提银的生产等。产于朱提的铜洗多署东汉年号,反映出今滇东北地区在当时的冶铜业比较发达,但东汉以后这种情况仍未有变化。南齐时,在南广郡(治今盐津)蒙山下发现了一处冶铜旧址,据《南齐书·刘悛传》载:“有烧炉四所,高一丈,广一丈五尺。从蒙城渡水南百许步,平地掘土深二尺,得铜。又有古掘铜坑,深两丈,并居宅处犹存。”[74]所发现的冶铜遗址当距南齐不远,有可能是两晋时的矿冶场。铜矿多采取的是露天开采技术。从冶炼炉的规模来看,与清代云南的冶铜炉已不相上下,可知两晋时宁州的冶铜业,仍然保持了较高的水平。此外,据《华阳国志·蜀志》记载,会无县“河中有铜胎,今以阳祀之,可取,河中见存”。[75]可见,当时川西也已有了冶铜业。
除青铜器外,西南地区的银矿开发也很发达。“云南旧有银窟数十,刘禅时,岁常纳贡,亡破以来,时往采取,银化为铜,不复中用。”[76]滇东北的朱提郡最初以银为大宗,是汉代全国闻名的硬通货,故时有汉嘉金、朱提银的说法。从实物和史料来看,“朱提银”曾被规定为全国的流通货币,可见其产量之高,随着朱提银的出名,朱提甚至成了白银的代名词。《聊斋志异·官梦弼》中曾有这样一段描写:“女一日如舍中,见断草丛丛,无隙地,渐如室内,坐埃尘中,暗觉有物堆积,蹴之连足,拾视皆见朱提。”此外,20世纪30年代,曾在昭通发现过“大泉五十”铸范数枚,背面有“日利千万”四字,这是汉晋时期常用的吉祥祝词,可知当时云南已有铸钱业。[77]
铁的生产得到进一步发展。例如,“台登县,山有砮石,火烧成铁,刚利”。[78]梁堆出土了大量汉晋时期的兵器以及生产生活用具。西晋时,还在职官中设了专门管理铁业采冶的铁官令一职,《华阳国志·南中志》中就记载有“大姓铁官令毛诜”。(www.xing528.com)
三国两晋时期,朱提堂狼地区冶金事业方面还有一项伟大的创造,即白铜的制造。《华阳国志·南中志》记载,堂螂县出银、铅、白铜。张揖《广雅》卷8云:“白铜谓之鋈。”白铜是铜镍的合金,镍在欧洲是18世纪才提炼成功的。而在我国远在公元3世纪时即已出现,其产地即在盛产银铜的堂狼。晋代以后,云南出产的白铜,在全国一直享有盛名,甚至远销国外。
澜沧江沿岸的民族已经开始从河沙中淘金沙并加以冶炼。《华阳国志·南中志》中记录了“博南县(今永平),有金沙,以火融之为黄金”。[79]《水经注·若水》也记载:“兰沧水出金沙,越人收以为黄金。”
魏晋南北朝时期,西南民族地区的制盐业也有了进一步发展,并且因其巨大的利益,这些盐井多被官府所控制。定笮县,“宾刚徼,曰摩沙夷。有盐池,积薪,以齐水灌,而后焚之,成盐。汉末,夷皆锢之,张嶷往争。夷帅狼岑,槃木王舅,不肯服。嶷禽,挞杀之,厚赏赐余类,皆安。官迄有之,北沙河是”。[80]此外,有盐井的南广县、蜻蛉县等都设有盐官。[81]在这些盐井中,连然县的盐业生产在汉时已有规模,到晋时产量进一步扩大。《华阳国志·南中志》说:“连然县,有盐泉,南中共仰之。”
西南各民族因地制宜,其制盐的方法也有多种。“《益州记》曰:汶山、越巂煮盐法各异:汶山有咸石,先以水渍,既而煎之;越巂先烧炭,以盐井水沃炭,刮取盐。”[82]
魏晋南北朝时期,西南各民族地区的丝织业已经比较发达。当时的永昌郡等地都有丝织品。永昌郡,“土地沃腴,有黄金、光珠、虎魄、翡翠、孔雀、犀、象、蚕桑、绵绢、采帛、文绣”。[83]越巂郡,“特好桑蚕,宜黍、稷、麻、麦、稻、粱”。[84]
西南各民族还因地制宜,利用当地的特有的植物资源生产出了不同的纺织品。其中,当时闻名遐迩的有木棉布、桐华布和兰干细布等。《华阳国志·南中志》记载,永昌郡“有梧桐木,其华柔如丝,民绩以为布,幅广五尺以还,洁白不受污,俗名曰桐华布。以覆亡人,然后服之及卖与人”。[85]据《广志》:“梧桐有白者,剽国有白桐木,其叶有白毳,取其毳淹渍缉绩,织以为布。”[86]此外,云南郡、牂牁郡都出产桐华布。“白桐宜琴瑟,今云南牂牁人绩以为布。”[87]云南郡,“亦出桐华布”。[88]除桐华布外,西南地区还有木棉布。木棉树,“为棉甚软。出交州、永昌”。[89]同时,西南各民族还广泛地生产麻织物,其中技术水平和生产工艺最高的,又首推永昌郡所产“兰干细布”,“兰干,僚言纻也,织成文如绫锦”。[90]
因为分布着大量的游牧民族,所以西南地区的毛织品也很丰富。在永昌郡,除棉织物外,又有罽旄、帛叠。在川西氐羌系民族的生活中,毛织品更是重要。汶山郡,有“牛马、旄毡、班罽、青顿、毞毲、羊羖之属”。[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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