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柱
刘肩三
刘肩三,又名贤招,号汉才,参加革命后曾化名舒玉丰、谢宝东等,江西都昌汪墩乡后垅村人,清光绪十八年(1892年)十二月五日出生于一个乡间知识分子家庭。刘肩三1912年考入星子(今庐山市)白鹿洞南康府中学,1914年毕业后回乡,在汪墩蒲塘庙小学教书一年多。1916年秋,他怀着“实业救国”“科学救国”的理想报考了江西省立农业专门学校,希望学得一些改造农村的真才实学。此间发生江西省议会受贿出卖选票之事,刘肩三闻讯,又首倡发起“打猪仔运动”。这些事使刘肩三的名字在省城学生中传开了,大家都钦佩其过人的胆识和辩论的才干。
1919年5月7日,五四运动的消息从北京传到南昌。首先起来响应的就是刘肩三所在的省立农专。当时,农专的学生发起并联合省立一师等学校的师生于百花洲沈文肃祠召开了全市中等以上学校的学生大会,决定了在南昌开展运动的有关事项。会上,刘肩三作为农专代表被推选参加南昌学生联合会,成为江西的学生领袖之一。
1919年5月9日是“二十一条”签订四周年的国耻日,南昌全市学生举行了总罢课。是日,刘肩三登台悲愤陈词。言毕,他当众咬破中指,在一白布上写了“时日曷丧,余及汝皆亡”,以表示自己的誓愿和决心。人们从刘肩三等青年身上看到了民族的希望。学生的爱国行动吓坏了北洋军阀江西督军陈光远。陈看到南昌学生运动自农专始,竟指令农专于5月20日开始放暑假,使刘肩三等人提前毕业。
刘肩三毕业后,立即返回都昌,把这场伟大的运动引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县。回到都昌的次日,刘肩三即率县立高小百余名师生在县城举行了示威和街头演说。在学生爱国热情的感召下,工商界爱国人士也加入了爱国运动的行列,自动不卖日货,并宣布罢市三天。5月底,在刘肩三的倡导下,县城组织了日货检查组,检查组由学生两人、工商界两人、教师两人组成,检查并焚毁日货。
五四运动之后,刘肩三因其在青年中的崇高声誉被留在县立高级小学任教。1922年1月,北洋军阀蔡成勋任江西督军,一上任就提出要“追缴旧欠”。县知事刘燮臣秉承蔡的旨意,除增加本年度的征缴,还借口清理旧欠,将以往军阀已征之赋重新派征。刘肩三闻讯十分气恼,遂发动群众和开明绅士掀起了一场抵制重征、驱逐刘燮臣的风潮。
一天上午,刘肩三率领十名开明绅士代表前往县公署为民请愿。刘燮臣不仅不肯答应,反而把刘肩三扣押起来。消息传出,广大群众无不感到愤怒。次日晨,县立高级小学和师范讲习班的两百余名学生前往县公署提出抗议,并派代表同工商界联系。同日,商人罢市,距近郊二三十里路的农民亦提着扁担、锄头陆续涌进县城,自动加入了斗争的行列。他们强烈要求立即释放刘肩三,缓办当年田赋,坚决反对追缴“旧欠”,并声明一日不答复要求一日不撤。县公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斗争持续了三天。刘燮臣知道事态再发展下去,自己性命也难保全,只得把刘肩三放了。
听说刘燮臣偷偷溜了,刘肩三告诫大家,刘燮臣是不会罢休的,我们不能让恶人先告状,要迅速派人去南昌,唤起舆论支持,发动旅省同乡,驱逐刘燮臣这个狗官。于是,他主持起草了一份《告旅省都昌同乡书》,派代表连夜乘船送往省城。随即刘肩三又写了一副对联:“此去莫饶三寸舌,再来不值半文钱。”他把对联贴到了县公署的大门上。
由于获得了各方面的支持,这次斗争取得了胜利,田赋没有缴,刘燮臣也被驱逐了。1923年春,刘肩三又一次发动群众打了县公署,赶走了两名催办粮赋的委员。
刘肩三连续赶走几名“命官”,全县人民十分钦佩他的胆识。为了安抚人心,1924年,新任县知事竟请刘肩三担任县实业局局长兼县农事实验场场长,企图用软办法笼络刘肩三。但是,这时的刘肩三已经认识到仅为民请命、驱逐贪官是不可能从根本上改革政治的,他决心寻求一条新的救国救民的道路。
1926年1月,共产党员刘越受中共江西支部派遣来到都昌发展组织。刘越到都昌后,回到家乡汪墩老屋刘村,在本村办起了平民夜校,进行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教育。刘肩三闻讯,便来找刘越。刘越素知刘肩三在社会上有一定声望,又有改造旧社会和追求新思想的强烈愿望,便介绍他读马克思主义著作。马克思主义开阔了刘肩三的视野,他的思想产生了根本转变。1926年2月上旬,刘肩三便成为刘越到都昌后发展的第一名党员。
随着农民运动的兴起和发展,都昌的党组织也在发展。除了县城,汪墩、徐埠、左里、湖洲山等地亦建立了党小组。1926年5月底,在县城东门外的农事实验场内,党组织召开了全体党员大会,正式成立了中共都昌支部,刘肩三当选为支部委员。
11月中旬,北线军攻克九江。12月初,刘肩三率县城人民扣押了都昌县知事陈伟迹,结束了北洋军阀在都昌的统治。
北伐军进入都昌以后,国共合作的国民党都昌县党部在县城余氏宗祠成立,刘肩三当选为农民部长。同时,都昌县人民自卫队成立,刘肩三任大队长兼指导员,并在汪墩成立了农民自卫军。1927年1月,根据中共江西区委的指示,中共都昌县委成立,刘肩三当选为县委委员、组织部部长。
随着北伐战争的胜利和革命高潮的到来,都昌农民运动又有了很大发展。1927年2月8日,都昌县农民代表大会于县城陶公庙召开,大会选举了刘肩三等三人为常委,正式成立了都昌县农民协会。此时,全县区农民协会已有二十六个,乡农民协会有一百四十九个,会员达一万零九百余人,成为全省农运开展得最好的县之一,受到了江西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的表彰。(www.xing528.com)
4月26日,都昌发生了土豪劣绅杀害区农民协会领导人的“左里惨案”,左里区农民协会常委王宗堂等七人牺牲。6月5日,朱培德在南昌公开向右转。6月9日,都昌县自卫大队副队长刘天成叛变。革命形势急转直下,刘肩三受通缉,被迫离开都昌。
刘肩三离开都昌后不久就找到了中共江西省委。8月,他去鄱阳参加了赣东北特委召开的风雨山会议,听取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的传达。会后,刘肩三被分配到余干县任县委书记。
刘肩三化名“老张”来到余干县,以米商的身份到各地联络党员,整顿基层党组织。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清除了一批不稳定分子。1928年4月,他正式恢复了中共余干县委。
1928年底,刘肩三被调到信江特委任特委委员,不久被派赴上海学习工运经验。1929年7月,他从上海返回,在景德镇从事工人运动。
刘肩三此时化名“张定东”,以同乡关系经常深入窑场、坯房、匣钵厂和工人交朋友,秘密发展党团和工会组织。到1930年7月赣东北红军独立团攻入景德镇时,参加到各种革命组织中的工人已达数千人。
1930年7月6日,由于地下党和工人们里应外合,赣东北红军未发一枪一弹便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景德镇。赣东北红军进入景德镇后,一下猛扩至两千余人,其中有整营、整连都昌籍战士。赣东北红军扩大后,遂改称“红十军”,下设红一团、红十团、红十九团。刘肩三被调入部队,任红十军第十九团政治委员。
红十军于1930年8月31日进入都昌境地,9月3日在马涧桥歼灭都昌保安队孙光林部。是日晚,趁主力在都、湖边界驻扎之机,刘肩三率红十九团回故乡汪墩,烧了军阀刘士毅的房屋,处决了刘书会等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筹集了大笔军款。他路经家门而不入,只是托人带了一块银圆给病中的老母亲。4日晨,刘肩三率十九团赶至湖口江桥,配合红一团、红十团与敌激战一日,歼敌缉私队全部和警备二团大部,生擒敌团长张超。
9月中旬,红十军在乐平众埠街实行整编,改设一、四、七三个旅和一个特务团、一个机枪营。刘肩三改任军政治部地方工作部部长兼七旅政治委员。
1930年10月,红十军再次经景德镇来到都湖鄱彭地区。周建屏、刘肩三等由于坚持了方志敏的正确意见,没有贸然渡湖攻打九江,而在都湖鄱彭相机行动,变被动为主动,创建了都湖鄱彭根据地。为了广泛发动群众、开辟新区,地方工作部在刘肩三的领导下迅速恢复了四县的县委组织。刘肩三化名“谢宝东”,亲自兼任都昌县委书记,并在短期内建立了三个区委。县苏维埃政府亦相继成立。
红军离开老苏区远征,以致后方空虚,方志敏坚决主张红十军放弃强取九江的冒险计划。1930年11月上旬,军部在肖家岭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红十军立即撤回老苏区。同时,考虑到都湖鄱彭地区的群众基础很好,为继续发动和组织这个地区的斗争,军部决定成立都湖鄱彭四县总指挥部,由刘肩三任总指挥,并留下二三十个地方干部带领赤卫队坚持斗争。
红十军刚撤,敌五师即开到鄱阳,纠集四县地主武装,对都湖鄱彭根据地疯狂地进行“围剿”。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总指挥部不得不决定暂时撤退上山。11月13日,刘肩三布置好上山事宜后,率指挥部向鄱阳肖家岭方向撤退。14日,刘肩三不幸被敌五师二十八团围困,当即率领干部、战士与敌激战约两小时,我方伤亡惨重。刘肩三不顾个人安危,令战士们登山分散突围。11月16日,刘肩三终因弹绝,于彭泽县黄板桥上垄水桶港垄头路上被敌捉住。
刘肩三不幸被俘后,被押入彭泽县老屋湾陈村敌五师二十八团团部驻地屋后的马圈内。在那里,他不幸被敌连长刘书炉认出。
刘书炉系刘士毅堂弟、土豪刘书会的亲弟,对刘肩三早怀有杀兄之仇、烧屋之恨。刘书炉向团长姚纯指出刘肩三为红军旅政委,要求速杀刘肩三为其兄报仇。敌团长欣喜若狂,马上提审刘肩三。姚来到刘肩三关押处问:“哪个是刘肩三?”刘肩三见自己已被敌人认出,毫无惧色,当即泰然回答:“是我!”敌人问其为什么要烧刘士毅的房屋。刘肩三义正词严地说:“他(刘士毅)在赣州杀害我多少同志,不是我要烧,是江西三千万人民要烧!”此时,刘书炉插嘴道:“你现在被我们抓到这里,总算是失败了吧?”刘肩三从容回答道:“从我个人来说,是暂时地失败了,但是我们的事业是永远不会失败的!”
1930年11月17日,刘肩三等二十三人被敌人枪杀于彭泽老屋湾陈村不远的李家山口六升田里。刘肩三英雄地牺牲了,他所创建的根据地也遭到了敌人的疯狂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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