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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超法师以血书经集众顾命,端坐而逝

时间:2023-09-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罗水生清宣统元年八月十四日清晨,庐山五大丛林之一的海会禅寺,以血书经的住持普超和尚集众顾命,端坐而逝,西往极乐佛国。普超在以血书经的过程中,不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身心疲软,反而感觉像是在美仑美奂、富丽堂皇的华茂世界之中遨游和生活。

普超法师以血书经集众顾命,端坐而逝

罗水生

清宣统元年(1909年)八月十四日清晨,庐山五大丛林之一的海会禅寺,以血书经的住持普超和尚集众顾命,端坐而逝,西往极乐佛国。众僧齐呼佛号,梵钟悲鸣的哀音萦绕在匡山和蠡水的上空。一百多年过去了,普超墓上青草萋萋,但大和尚的名字依然存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他用自己的鲜血写成的《华严经》已成佛家瑰宝。面对血经,后人常常会进行深深思索和无穷感叹。1946年5月8日,江西一代名历史学家吴宗慈在海会寺阅读了普超以血书写的《华严经》后,挥笔写下了题识“刺血以写经,此血永不灭。念此苦心人,痴绝亦慧绝。疾也何云痴,其理不可说”,对普超进行了高度评价和由衷赞叹。

普超是都昌县苏山乡马鞍戴家村人。马鞍岛位于都昌县西北部的鄱阳湖中,与庐山五老峰隔湖相望,面积近十平方公里。岛上一山形似马鞍,俗呼“马鞍山”,岛遂因山名。岛上有九姓十三村,其中戴姓因戴高、戴凤祥父子在清乾嘉年间(1736年—1820年)一中举人一中进士而成为岛中的“高门大姓”。戴村有一人名“戴启辉”,乃戴凤祥族侄,家道小康,有一妻一妾,可惜只活了四十三岁,没有留下后裔。戴启辉之妻陈氏便思谋在族中过继一男丁,以接续香火。戴启辉逝世七年后,安义县石塘戴村的戴启楠生下一子,时为清同治二年(1863年)六月廿九日戌时。马鞍戴姓人本自安义县石塘迁徙而来,陈氏托人将戴启楠之子接来都昌立为嗣子,取名圣谦,字益生,行尔六。此子即为后来的普超和尚。

圣谦幼时入私塾读书,极聪慧。清代都昌农村盛行早婚,何况圣谦家中男丁单薄,其母陈氏急于抱孙,遂于清光绪三年(1877年)让自己所带的童养媳余氏与圣谦结婚圆房。此时圣谦只有十四岁,而余氏已是二十二岁大姑娘。结婚后的第二年余氏即生下其长子徵仁;圣谦十七岁时,其次子徵义出生。当时,圣谦家中只有十余亩薄田,由于添丁加口,生计日愈艰难。圣谦便在戴村设一蒙馆,教授几个孩童以增加家中收入。家中的生活重担沉重地压在不到二十岁的圣谦的肩上。

圣谦一边教书,一边参加科举考试,试图取得功名,像其叔祖父戴凤祥那样取得一官半职,荣耀家庭,改善生活的窘境,可惜他屡试不第。在读书做官的道路上受到打击,加上对世俗的不满,使得圣谦“一旦自觉光阴迅速,人命几何,泡影生死,直如转毂,富贵尘云有何可着,遂舍儒从释”。马鞍山上有一古青云寺,在湖山灵气的熏染下,禅风甚浓。当时圣谦只有二十三岁,家中母亲陈氏已有六十九岁,两子俱不满十岁。尽管亲老子幼,但是他还是毅然斩断尘缘,皈依佛门

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圣谦投入应竹庵,从本公薙梁圆具戒,得法号觉禅,字普超,在九华山甘露寺学习佛家经典,礼佛问禅,寒暑不辍。三年后,他又登天台山,寻师释友,虚心求教,咨决心中疑问。接着,普超返回江西至庐山海会寺,拜谒住持至善和尚。海会寺位于庐山五老峰下,为明万历年间(1573年—1620年)所建,清咸丰三年(1853年)毁于兵灾。清光绪初年,僧至善来此,筑茅以居。后在姑塘驿官魏兴要的资助下,海会寺得以重建,由至善和尚主持庙务,香火渐盛。普超来到寺中,至善见他慧根独具,佛法造诣甚深,知其必有大事,海会佛种薪传将要依靠此僧,便将一部《华严经》授予普超,谆谆指教道:“闻此可以发明心要。”该经阐述了“六相”“四法界”等佛理,提出了一些相对应的范畴来说明世界事物的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等关系。普超认真学习钻研《华严经》,与至善住持相互答疑解难,佛学水平渐进至高层。他以《华严经》为护身至宝,正如他的弟子所说,“从兹动静不离,忆忘如也”。

清光绪十五年(1889年)秋,普超面对云绕翠溢、雄峙亿万年的五老峰,彻然大悟,便“发广大心,立坚固愿,烯身香五百炷以增净因,期证圣品”,决心用自己的鲜血书写佛经。他的这一舍身求法的行动得到了至善住持的大力支持。至善用寺内的一间静室专供普超写经。普超每天掩关闭户,燃香一炷,于身上取血小盏,用圆润端正的楷书进行抄写。他足不出户,伏案读经、写经,每日两餐由小沙弥送入室内。有时,他还要小沙弥进入寺后山中采摘野生百合供他啖食,以补元气。他由于用心至诚,甚至见佛陀从经中迸射的金光中出现,与他讲解经文。普超在以血书经的过程中,不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身心疲软,反而感觉像是在美仑美奂、富丽堂皇的华茂世界之中遨游和生活。(www.xing528.com)

清光绪十七年(1891年),住持至善和尚作古西去。海会寺内住持法席空虚,众僧公举普超主席,普超坚辞不就。

清光绪十八年(1892年)冬,普超终于用鲜血书写完了《华严经》八十一卷、《梵纲经》三十卷、《行愿品》三十卷。这一百四十一卷佛经浸透着普超的心血。其弟子说普超“十指沥干,一心不动,宴如也!”普超把书写血经当作一件快乐的事情去做,任何事情都动摇不了他的决心,就是寺中众僧公请他当住持,在未完成书写血经的任务前他也拒不担任,致使法席空虚二载。大功造成后,立即轰动僧俗,“因定发慧,静极光通”,诸见者莫不欣崇感叹,发信向心。时有清朝的官吏许观察、周军门阅读了普超书写的血经,极为钦佩,大加赞叹,不惜花费巨资,购买珍贵的楠木和紫檀造成宝塔,珍藏血经。这座血经宝塔被供奉于寺内方丈上阁,“俾诸求者瞻仰钦敬礼念”。

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经寺内众僧再三请求,普超才应命担任住持。他秉承佛陀的宣示“以戒为师”,由戒生定,由定发慧,由慧护戒,严肃清规,严净毗尼,领众宏修,信众倍增,使海会寺香火盛极一时。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普超在海会寺大开戒坛,传戒得度弟子八百余人。九年后,普超又在寺内重宣戒法,度弟子数十人。在普超住持海会寺的十余年中,寺庙积资甚丰,罢寺田八十余亩,建庄屋八所,修建了华严静室,庙宇规模宏大,弟子众多,海会寺遂成为匡庐境内的五大佛教丛林之一。

普超由于主持寺务,操劳过度,虽然还不到五十岁,但身体日渐衰弱。清宣统元年(1909年)农历八月,他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自觉将要圆寂,于是召集寺内众僧,嘱托后事,端坐闭目而逝。这时,刚刚冉冉升起的朝阳将一缕金色的光芒射进寺内,映照到普超的法体上。一代名僧就这样驾鹤西去,托体名山。他书写的一百六十一卷血经成了海会寺的瑰宝。

1918年,康有为第三次来访海会寺,听说住持至善和普超先后辞世,十分伤感。他在寺中观看了血经,深为钦佩和感动,挥笔题曰“尊之,敬之,护之,保之”。1938年,日寇侵华,海会寺沦陷入日寇手中。当时海会寺的住持会通法师丢下一切,仅怀抱血经逃难于湘桂边境。日本投降后,会通法师捧血经返回海会寺,可惜此时血经已在战火中散失了大部分,仅剩三十三册。佛门遗宝,经劫难而重光。后来罗家伦、王陵基、吴宗慈等在寺中观看了血经,都题写了观后记。罗家伦写道:“刺血写经、成此巨帙,非有极伟大的宗教热忱,曷克臻此。”王陵基写道:“刺血写经,发愿宏深,血干叶尽,自归西庭。”安福王孟述写道:“相级普超,出世大雄。碧血写经,厥力异通。果证普提,参透色空,世世永宝,护我禅宗。”现在,剩余的血经保存在庐山博物馆中。斯人已去,斯经犹存。普超刚毅决断和献身佛教的精神将永远光照佛门,永远启迪和教育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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