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江万里：都昌文化名人

马楚坚

江万里

江万里，字子远，号古心，学者称其“庐山公”，生于宋宁宗庆元四年（1198年）十月十六日，为江南东路南康军都昌县延昌乡檀湖（林塘）里人。

其曾祖英始业儒搜庋图籍，传家留手泽之书；祖璘承家学，以诗书抗户门，隐居教授，建书堂于林塘西南，以讲习儒学为务，培育子孙，并擢高科；父烨为克家子，经明行修，学者号曰“韦斋先生”，户屡常满，经其指授，多所成达，于训子尤力。江万里于宋理宗宝庆二年（1226年）特奏名进士，历任全州教授、峡州宜都尉、权抚州金溪县尉、江南东路提举常平司，转西路提举茶盐公事，以从事郎改宜政郎，升大理司直，奉敕宣差主管华州云台观，以奉议郎致仕。三代以万里贵加恩叠封；英赠太子太保，沈氏赠清源郡夫人；璘赠太子太傅，巢氏赠南康郡夫人；烨赠太子太师，陈氏赠永宁郡夫人。

曾祖，乡里称为“善人”，祖亦号“长者”。其邻史知县者大父故寒士，骤得居官，以武断夸其能，杖哗健士、意常轻璘，璘俯首不答，归语烨曰：“史祖父故寒士，今居官以杖士人自憙，于我心有不释然。审尔，史氏且不昌，汝其戒之。”其借之以善循理之向导子嗣，使家风传承不绝，积庆验再传之后，宜乎烨妻陈氏有妊娠感祥而生万里。

江万里少神隽，有锋颖，承父祖之学，于宋宁宗嘉定八年（1215年）复从朱门林夔孙习道学，肄业麓洞。游东湖，所交多考亭门人，出入端平诸老，以才德兼优，连举于乡。以治《周易》进太学为上舍生，有文声。

宋宁宗嘉定十七年（1224年）闰八月，理宗在潜邸，尝书其名于几研间以备后用。

万里于宋理宗宝庆二年（1226年）登王会龙榜，进士及第，于宋理宗绍定三年（1230年）初任池州文学教授，赞袁甫振兴学校，与有力焉。

宋理宗绍定六年（1233年），差充沿江制置使司准备差遣；宋理宗端平元年（1234年），改差两浙西路安抚司干办公事。

宋理宗端平二年（1235年）三月召试馆职，累迁秘书省正字；宋理宗端平三年（1236年）二月，为校书郎，十一月，除秘书郎兼庄文府教授；宋理宗嘉熙元年（1237年）三月，升著作佐郎兼沂靖惠王府教授，六月，权尚左郎官兼枢密院检详文字，九月，除著作郎，十月，差主管华州云台观。

宋理宗嘉熙三年（1239年），知吉州，兼提举江西常平茶盐，以劝农重振民生为首务，而泽满螺江。宋理宗淳祐元年（1241年），创白鹭洲书院于郡东南，选后秀肄业其中，先德教，由是弦诵相闻。翌年，召赴行在，依前知吉州，兼权江西提举、屯田郎官，未行，以朝请郎迁直秘阁，改除江西转运判官兼权知隆兴府。创宗濂精舍，属南安军建道源书院以祀先哲，使学者知所依归。归励濂精舍，属南安军建道源书院以祀先哲，使学者知所依归。为励风化，奏旌义门。为恢崇人文，发挥世业，特于滕王阁易王（序）以韩（记）居中位正为挽下倡。

宋理宗淳祐三年（1243年），召赴行在，迁考功郎官直秘阁，命旋寝，除主管建康府崇禧观，改差主管绍兴府千秋鸿禧观。宋理宗淳祐四年（1244年）转职，以驾部郎官召；翌月，授尚书右郎兼侍讲。(www.xing528.com)

五月，拜监察御史，仍兼侍讲，时权相史嵩之因父病告假在乡，与善人得以与帝论议更新庶政。宋理宗淳祐六年（1246年）正月，迁右正方兼侍讲。十月，改殿中侍御史、兼侍讲，集英殿修撰。宋理宗淳祐七年（1247年）正月，迁侍御史，掌言路，未及拜。万里器望清峻，论议风采倾动一时，中以论更化得失，倡“君子只知有是非，不知有利害”作为理乱存亡之新路向。辄疏投御之策，极力破权门之死党，奋身主善类之齐盟，精白一心，剀切百奏者为，帝眷注尤厚。学丐祠，省母疾，不许。属弟万顷奉母陈氏归南康，旋以母疾危闻，万里不俟告假批报驰归，到祁门得讣。而党异者议谓万里母死，秘不奔丧，反挟亲媵自随，于是侧目万里者，相与腾谤，周坦劾之，万里以终丧不自解，坐是闲废于同野者，凡八年。后更新善人日尽，帝思贤，欺骗德舆尝辨其辜于帝前。宋理宗宝祐初年，遂召起知宁国府；提举绍兴府千秋鸿禧观；知赣州；宋理宗宝祐二年（1254年），敕知建宁府，兼福建转运使；宋理宗宝祐三年（1255年），加端明殿学士，依前职知福州福建安抚使，以终丧不赴。台臣李衢为其上方，改为朝议大夫、集英殿修撰，提举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

宋理宗宝祐六年（1258年），蒙古大犯宋疆，适服除闻国难投袂而起，山参顾喦宣抚两浙幕，旋为帝辟任贾似道宣抚两淮参谋官，乃建师行而载笔以从。翌年正月，帝以万里带行宝章阁待制，为大使司参谋官，戍守荆州。

蒙军转鄂，似道以右丞相兼枢密使，于宋理宗开庆元年（1259年）十月移军汉阳抗敌，万里进阶通议大夫。十二月，万里因破鄂围有功，除刑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兼侍读、兼修玉牒官，并获荣封赠父母妻室。宋理宗景定元年（1260年）四月，偕似道赴阙入见，式对眷知，迁通奉大夫，兼权吏部尚书，正除吏部尚书十一月。宋理宗景定二年（1261年）八月又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天下以正人登崇，共相天子，活百姓遂在旦夕而欢，惜为权相所忌而挤，十二月随以言官光纯父所劾，辛卯罢，寻以端明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后于宋理宗景定四年（1263年）以端明殿学士知建宁府，兼权福建转运使。翌年四月，除资政殿学士依旧知建府兼运使。七月，诏知福州、福建安抚使。任中于民生、文教、风化皆力为之，课于康功，治称异等。

宋理宗景定五年（1264年）十一月，度宗践祚，以明堂大礼加恩，召赴阙。宋度宗咸淳元年（1265年）二月，除同知枢密院事，兼同提编修《经武要略》，拜辞不允，诏执政初除封赠其三代并妻。五月。迁权参知政事，闰月正除。既在政府，以今世所少惟节义而倡之，复为国招揽人才，若刘振翁、甘茂荣者；荐诸儒之后得所用，若胡可念者。

万里轩然魁硕，气盖一时，似道挟戚贵为其上司，进而秉国，邀誉敌饰，欲引万里为己用，万里性峭直，洁然清流而不污，守节作全人而不党同似道，预政事辄有方而纵论，似道常恶其轻发以碍其腐鼠之政，故每入不能久其位。似道以去要君，帝初即位，呼为师相，至涕泣拜留之。万里以身掖帝，云：“自古无此君臣礼，陛下不可拜，似道几为千古罪人。”然以此益忌之。盖通朝先后独古心敢发其奸诈以抑其大欲也，时宋度宗咸淳元年（1265年）七月。

帝在讲筵，每问经史疑义及古人姓名，似道不能对，万里常从旁代对。叶会宁郡夫人昭仪王秋儿颇知书能属文，帝语夫人以为笑。似道闻之，积惭怒，谋逐去。万里亦上疏请振朝纲，收大政，亲贤疏奸，以去留作谏于宋度宗咸淳元年（1265年）七月，凡四匈祠，万半截不得允诏，乃出关以待有诏。帝终不敢忤贾，诏除湖南安抚使，知潭州，不拜；改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不拜；乃予资政殿大学士奉祠，返居饶州芝山。

宋度宗咸淳四年（1268年），起知太平州，兼提领江淮茶盐，兼江东转运使。翌年正月，召拜参知政事，进封南康郡公；二月，上疏辞免，不允；三月，特授金紫当禄大夫、左丞相兼枢密使、同提举编修敕令、同提举玉牒、同提举国史月历，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爵禄食邑先后凡六千四在户，食实封一千六有户。四月既至，辞免，诏不允。

万里惇心正学，辅国视政，超贤远识，为时耆艾。凡朝廷之典章、军国之机务、生民之休戚、政治之得失，皆常履而知，有忧天下之风，将以道觉民，有思匹夫之志，矢谋庙堂，运筹帷幄，嘉谋嘉猷以弼帝以政立事，引恒切忧愤思有以济时之粹德者为国用，使上下勤恤，夙夜浚明于权奸窃权欺君及不与权之余。时蒙古长围襄樊，欲夺此长江天险喉舌，似道带于舆论偶遣心腹夏贵、范文虎诸将敷衍行人授皆败绩，盖其素欲弃此疆与妥协于敌故，京阃吕文德，虽有兵粮之援乃援其吕家军而非为国援，盖其亦贾党，且阴自约降于蒙，而人皆不知也。夏范大败，强围危急，万里以襄樊为忧，屡请益师依其策以拯时，贾似道路而不起，复以推用李庭芝、高达御蒙而忤贾意，于是良法美意，尤与贾氏屡议不合，既知其实未尝急于援襄攀也。为使遏敌战略契合融会于庙算，见诸行事以解国困，乃以己去留为此抗谏，祈获帝裁。惜帝已为贾党包围，遂为鲍度所劾，罢其左相职，出知潭州、湖南安抚大使，拜辞，依旧职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正月二十九日，加特进依旧职观文殿大学士，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不拜，依旧职提举洞霄宫。九月，舆疾返饶寓居。后以援襄无功无策，国蹙日甚，受感召复出，辞入相，改以少保，依旧观文殿大学醴泉使，兼侍讲、奉朝请郎，知潭州、湖南安抚大使、开府仪同三司、紫金光禄大夫，四月莅任。宋度宗咸淳九年（1273年），万里年七十有六矣。时文天祥亦出为湖南提刑，是年夏，谒见于长沙。语及国事，万里悯然曰：“吾老矣，观天时人事，当有变。吾阅人多矣，世道之责，其在君乎。”君子心灯，文山后果洒血攘抉，留取丹心照汗青而无负师门也。十月、十一月间与文山议平为患广西、湖南巨寇秦孟四，以裨安攘于时。十年正月，以陈策救吕文焕降元后将倾时危被挤，乞舆疾去，诏依旧观文殿大学士诸衔、太师、左丞相，节制天下兵马使司衔奉祠。

宋度宗咸淳十年（1274年），帝崩，少帝立，乞言，覆而不出。明年，元兵渡江，至饶州，守臣唐震竭力守御。州人皆遁，万里坐守以为民望。鄱阳周皇与母方氏入保郡城，俄疾卒，仓促不能棺。万里雅忠皇，赠美槚，又奠之如母治。先是，万里请援救襄樊之围失败，予祠去国，凿池芝山后圃，周宽半亩，规深二丈，状若玦，创亭为翼，扁曰“止水”，人莫谕其意。及闻警，执门人陈伟器手，曰：“大势不可支，余虽不在位，当与国存亡。”及饶州城破于宋恭帝德祐元年（1275年）二月二十一日，唐震不屈死，军士执万顷、铎父子，索金银不得，俱以骂大贼遭肢解之。万里非无往，死不离城，宁从彭咸之后，凛一节之不渝，左携孙澄及遗表右托于从长子鉴令避地都昌，竟从容赴止水死。道范家人情笃父子，受感召相继投沼中，亲人及甥刘小村数十人，合左右执役、门人逾百人，积尸如垒。翌日，万里尸独浮出水上，鉴草敛而浅塌芝山。先是，张世杰至饶州，万里与之饮大醉。世杰曰：“国事如此，丞相如何？”万里曰：“力不能报朝廷，惟有死尔。”世杰曰：“丞相之言是也。”观此则万里从容就义之心已先决矣。二月末，世杰诏人卫，道饶州，复取之，代上遗表。事闻三宫震悼，三月，诏赙金帛敕御葬诸丘，凡十二冢，赠太傅、益国公，辍视朝二日。旋以高斯得言，四月壬寅，加赠太师，谥“文忠”。后六年，门人刘辰翁迁葬于都昌石沙湾，并撰墓志铭、祭文，重建归来庵、撰（记）以志之。丞相文天祥（集杜诗）而哭之，历代凭吊诗文则道不胜道，并相继于饶州、都昌诸地树祠祀之，丞相马廷鸾有《庙堂享祀》之赋。嫡子镐，承议郎、历知龙川州事、来安路同知、将作监，饶破时，间关数千里外，运银藏闽以备预兴复之用；说衰人燕觅僧文举仗锡来住其所修葺昭忠禅寺以宠灵其先，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父事既妥，继投止水以尽忠孝。镐，正室南康郡夫人黄氏所出。庶长子璆，右朝请郎，德庆府知军州事，宋度宗咸淳二年（1266年），以泽加兵部尚书，奉母永喜嘉郡夫人邓氏宦岭南，殆父罢枢罕亦罢，并因父谕家焉；后筑砖城预抗元事，元世祖至元二十年（1283年），亦卒。万顷，万里季弟，历守太郡，为提举江西常平茶盐，官至正郎。闻元兵徇饶，忠义激烈，与子铎走芝山省兄，图以助守报国。居无何，通判万道同以城降致失守，不屈。继室刘宜人、幼子昌翁随之亦死于难。鉴为卜葬之。万里工书善画能文，世以其文起八代之陋，学贯六经之传，而推为山斗。著作颇富，唯经兵火散逸，后儒为辑之与文文山之著合曰《宋朝大忠集》者亦佚焉，硕存者仅所辑《宣政杂录》一卷而已，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