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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开中古社会史工作坊系列文集:建业周边吴晋葬地的分布及成因

更新时间:2025-01-17 工作计划 版权反馈
【摘要】:图三“南京地区孙吴墓葬分布图”是据迄今公开发表的资料绘制的示意图。都城地位的确立、宫都位置的确定、屯田政策的实施,以及缘江防卫的重要性等因素,深刻地影响到了吴都建业周边葬地的变动。在建业宫都的周围,东南部今光华门附近的高地上,继承两汉以来的传统,墓葬数量有所增加。最明显的是建业南部的石子冈。(三)沿江地区战略地位的提高与孙吴墓葬的分布如前所述,孙吴定都建业主要是出于军事防守的目的。

图三“南京地区孙吴墓葬分布图”是据迄今公开发表的资料(参见表2)绘制的示意图。

都城地位的确立、宫都位置的确定、屯田政策的实施,以及缘江防卫的重要性等因素,深刻地影响到了吴都建业周边葬地的变动。通过对图一“南京地区两汉墓葬分布图”和图三“南京地区孙吴墓葬分布图”的比较分析,不难看出以下一些明显的变化。

(一)政治中心的确立与墓葬数量的变化

图三 南京地区孙吴墓葬分布图

因都城地位的确立,水陆运交通路线的逐渐完善,作为孙吴政治、军事的中心城市,建业成为人口聚集之地。聚集到这里的人口中,有以孙吴皇帝为首的宗室成员,有服务于军国事务的庞大的官僚系统成员,有服务于宗室、官僚阶层的官府手工业从业人员,有供给都城各阶层日常运营的各类人员。文献中虽然没有留下吴都建业有效户口的统计数据,但我们可以从西晋平吴后太康(280—289)初年的全国户口资料中窥见一二。西晋平吴后,以建业为中心设置丹杨郡,辖县11,范围比两汉时期丹杨郡(西汉辖17县,东汉辖16县)小了不少。太康初年丹杨郡11县总户数为51 500户,平均每县约4 682户。从绝对数量上来看,丹杨郡下辖11县的平均户数还不如两汉(西汉平均6 325户,东汉平均8 532户)。然而,太康初年全国的户口总数只有2 459 840户,16 163 863口,仅为西汉最盛期元始二年(2)的20.1%和27.1%,为东汉永平五年(140)的25.4%和32.9%,而丹杨郡户口的保有率分别是西汉的74.1%和东汉的54.9%,远远高于当时的平均数。而且,太康初年全国各县的平均户数为2 037户,而丹杨郡的4 682户,仅次于西晋都城所在地洛阳河南郡及上洛郡、汲郡、河内郡等少数几个人口大郡,与当时人口繁多的荥阳郡、河东郡、魏郡等同处第二方阵。[23]且丹阳郡11县中,在本文探讨范围内的就有7县,主要人口应该都集中在这里,加上不入户籍的宗室、兵士及流动人口等等,孙吴建业的人口总数应在数十万。西晋平吴后的太康二年(281),将都城建业所在秣陵县的西南境析置江宁县。次年,又以秦淮水为界,水南仍为秣陵县,水北新设建邺县,秦汉旧县秣陵至此被分设为三县。[24]西晋朝廷的做法,不排除对亡国旧都分而治之的政治意图,但人口众多依然是析县分置的基本理念。

人口的大量聚集,使得都城周边的墓葬数量出现了几何级的增加。与图一相比,图三显示出来的孙吴墓葬数量呈现出了量级的增加。在建业宫都的周围,东南部今光华门附近的高地上,继承两汉以来的传统,墓葬数量有所增加。北部今幕府山南麓,开始出现较多的墓葬。建业南部远郊的今西善桥、殷巷、江宁镇、东山镇等地,孙吴墓葬也大量出现,而这些区域几乎见不到两汉时期的墓葬。

最明显的是建业南部的石子冈。从图三中不难看出,以今雨花台为中心,东西向分布着密集的吴晋墓葬,如果算上尚未发表的吴晋墓葬,其密集度会更高。而这里在迄今公开发表的资料中还几乎没有发现汉墓,龙桃杖墓(2-16)葬于建安二十四年(219),与“汉墓”关系已不大。《三国志》卷64《吴书·诸葛恪传》称:“建业南有长陵,名曰石子冈,葬者依焉。……恪果以苇席裹其身而篾束其腰,投之于此冈。”[25]同书卷50《吴书·嫔妃传·孙休朱夫人》裴注引《搜神记》曰:“孙峻杀朱主,埋于石子冈。归命即位,将欲改葬之。冢墓相亚,不可识别。”[26]从上引两条史料中不难发现,石子冈上除了坟冢数量众多之外,还可以看出这是一处以平民墓葬为主的葬地。东晋初年陈郡谢鲲“假葬”于此,亦是为了日后迁葬的临时埋葬。

(二)屯田政策对江乘、湖熟二县孙吴墓葬的影响

从图三中还可以看出一个明显的变化,即两汉墓葬相对集中的江乘、湖熟二县治所附近几乎没有发现过孙吴墓葬。

孙吴定都建业后,经济方面的困难便迎面而来,原先东部弧形地带的既有产业无法满足都城巨大的消费需求。为解决军粮问题,黄武五年(226)春,孙权接受陆逊的建议,全面推开了屯田计划。[27]建业东部弧形地带的江乘、湖熟二县是孙吴最早的屯田地点,废止原有的民政系统江乘令、湖熟令,改为江乘典农都尉、湖熟典农都尉,专事屯田。以后,屯田范围进一步扩大,先后在于湖(治今安徽当涂,即汉代丹阳县境内)设督农校尉,在溧阳(治今江苏溧阳西南)设屯田都尉,屯田区域不断扩大。

孙吴屯田的具体管理模式不是很清楚,但从废县令改设典农都尉这个变化上不难看出,孙吴的屯田是以军屯为主。孙吴在赤乌八年(245)八月下令开凿破岗渎,“遣校尉陈勋,将屯田及作士三万人,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云阳西城,通会市,作邸阁”[28],工程的负责人及参与者似乎都是屯田官兵。许嵩《建康实录》卷2《太祖下》赤乌八年八月条的记载更为详细:“使校尉陈勋作屯田,发屯兵三万凿句容中道,至云阳西城,以通吴、会船舰,号破岗渎,上下一十四埭,通会市,作邸阁。”[29]而破岗渎十四埭的下七埭正在当时的湖熟典农都尉辖区内。[30]在施行屯田的过程中,湖熟一带的地方豪族及其依附人口或者自耕农民,是否被转移到了别处?当地土著人口的大量减少,而屯田将士死后不太会葬在当地,这些是否都是造成湖熟附近缺少孙吴墓葬的原因之一,这种可能性似乎无法完全排除。

江乘县的情况与之相类。江乘浦(今九乡河)以东地区几乎没有发现过孙吴墓葬,这一带或许就是江乘典农都尉的主要屯区,居民似乎也被迁往他处。被迁徙的江乘县民有一部分被安置在了江乘浦以西原本空旷的地带,甘家巷北部一带留下较多的孙吴墓葬或许与他们有关,这片葬地的使用一直延续到西晋时期。(www.xing528.com)

(三)沿江地区战略地位的提高与孙吴墓葬的分布

如前所述,孙吴定都建业主要是出于军事防守的目的。孙吴与曹魏在皖口、濡须口、赤壁,与蜀汉发生在夏口、夷陵等地的战争,以及西晋平吴的战争,都发生在建业的上游,因此,沿江防范来自建业上游的军事威胁,对孙吴而言至关重要。

由于当时的江面非常宽阔,因此自上游而来的军旅商船,必须进入长江支流才能靠岸停泊。建业之所以选择秦汉秣陵县的鄙乡建设宫都,原因就在于这里是长江下游最大支流秦淮河(古称“龙藏浦”)的入江处。秦淮的入江口南北是高地山丘,孙吴在此修建石头城,设置了石头戍和石头津,牢牢掌控着来自上游的船只。其实,建业的上下游,这样的支流不止秦淮水一条,从上游的于湖(今安徽马鞍山当涂县)往下,著名的有牛渚、江宁浦、新林浦、蟹浦、江乘浦等,在这些支流与长江的交汇口,前后形成了牛渚营(采石戍)、江宁县治、新亭垒、白下城、江乘县治等沿江要冲。

从建业往上游至今安徽马鞍山一带,秦汉时期的开发程度非常低,也很少看到过有两汉墓葬的发掘报告。然而进入孙吴以后,从图三中不难看出,从建业西南沿江的今西善桥、梅山、江宁镇,一直到马鞍山附近的当涂,孙吴墓葬大量存在,其中最为著名的是马鞍山宋山大墓、朱然家族墓、江宁上湖吴晋墓群等。平吴后的太康二年(281),西晋在江宁浦析秣陵县置江宁县,正是沿江地区不断开发,人口不断增长的结果。

(四)孙吴、西晋葬地基本重叠

图四“南京地区西晋墓葬分布图”是据迄今公开发表的资料(参见表2)绘制的示意图。比较图三、图四还可以看出一个明显的特征,即建业周边孙吴、西晋这两个时期葬地的分布基本重合。

图四 南京地区西晋墓葬分布图

280年西晋发动的平吴战争,以孙皓的投降而告终。正因为如此,孙吴虽然亡国,但都城建业并未因战争受到严重损毁,除皇帝王公贵族外,吴都建业的日常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不仅如此,江宁索墅砖瓦厂1号墓(2-62)墓砖上还出现了“姓朱江乘人居上□太岁庚子晋平吴天下太平”这样的砖铭,[31]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西晋平吴后相对安定的社会局势。正是这样的局势,才出现了孙吴、西晋葬地分布基本重合这一现象,也成为数十年后永嘉南渡、建业成为东晋都城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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