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踪物的浓度变化是估算生物质燃烧对大气污染贡献的主要方法。与生物质燃烧释放有关的主要气态组分有CO 2、CO、NO x、NH 3、VOC等。这些气态组分都不太适用于定量考察生物质燃烧的贡献,除了因为有其他较强的源排放外,还因其排放因子的不确定性太大。生物质燃烧排放大量的颗粒物(BBPM),其中90%~92.2%为PM 2.5[19],是引起大气细颗粒物污染的一个重要原因。BBPM内的一些组分,例如元素K、左旋葡萄糖、草酸盐以及BC等,都与生物质燃烧有较高的相关性。其中水溶性K+是指示生物质燃烧的经典方法,也是应用最多的方法[20]。这是因为K元素在生物质中的含量丰富,生物质燃烧排放的颗粒物,其首要特征就是含有较高浓度的K+,还由于K元素的熔点较低,易挥发(759℃,而Ca为1 484℃)。生物质燃烧时,K会先转换成气态,遇到冷空气K就聚集成颗粒物,且主要以K+存在。其次应用得较多的是左旋葡萄糖[21 23]。左旋葡萄糖有较好的专属性[21],能够明确指示生物质燃烧的存在,是定性指示生物质燃烧很好的示踪物。燃烧实验证明,即使是相同的生物质燃烧,左旋葡萄糖的排放因子也有很大变化,随着温度升高或者燃烧效率提高,左旋葡萄糖的释放量会降低。由于左旋葡萄糖是木质素的热解产物,其热解率必然与热解温度等外部条件有关,而且左旋葡萄糖自身是有机物,在高温和有氧环境下可继续被氧化,不同的燃烧状态,其释放情况必然有很大的区别[24,25],因此左旋葡萄糖作为定性指示生物质燃烧的示踪物非常合适,用于定量估算就存在较大偏差。其他有机指示物,例如绿胆素、乙氰、草酸、OC等,都存在同样的问题,因为它们都是热解反应的中间产物。还可以用一些组合的指标来反映生物质燃烧的存在,例如OC/EC、OC/K+、S/K、S/(S+K+)等。大气气溶胶中的碳质组分,主要来源于燃烧过程。不同的燃料燃烧,产生颗粒物中的OC/EC比值有明显的区别。在BBPM中,OC/EC比值较高,介于9.4~21.6;而在化石燃料(煤、石油、天然气)燃烧排放的颗粒物中,OC/EC比值一般小于0.4[26]。可以利用OC/EC的升高,指示生物质燃烧的发生。气溶胶中的OC还有一个重要的来源,就是二次反应。气态有机物通过光氧化反应聚集在颗粒物中,使气溶胶中的OC含量增加。1997年发生在印度尼西亚的森林大火所采集的0.15~3μm颗粒物中,S/K明显增高到9~18。生物质燃烧可以直接生成大量的KCl和K 2 SO 4[27-31]。木材和树叶燃烧释放的新颗粒物中,S/K<0.1。在靠近科特迪瓦的草原大火中采集的样品,也有很低的S/K比值(0.052)[29 31]。作物秸秆释放颗粒物中的S/K为0.12[30]。与常态环境中的气溶胶不同的是,所采集的未老化BBPM中,大部分S不是以SO24-的形式存在;而在城市大气颗粒物中的S,主要是以硫酸盐的形式存在。生物质燃烧后,会有约5%的C存在于BBPM中[17]。用S/K、S/(S+K+)指示生物质燃烧,是由于与非BBPM来源的颗粒物相比,BBPM中含有丰富的K+,且S含量很低,因此BBPM中的S/K值较低;而在大气气溶胶中,由于二次反应会使气溶胶中含丰富的硫酸盐,故此S/K值较高。所以,如果气溶胶中的S/K值降低,那就意味着生物质燃烧源的贡献增加。大气气溶胶中的S,毕竟是二次反应的产物,而二次反应的程度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且S还有海洋源、沙尘源等,所以,大气气溶胶中的S与K之比,是一个非常不确定的因素。相比之下,K作为植物的营养元素,在植物体内含量丰富。当植物燃烧时,K存在于排放的颗粒物中,不仅释放因子较大[20],而且稳定、形态单一、易于分析,因此更适合用来指示生物质的燃烧。这已成为共识。
不过,K+作为指示物来定量评估生物质燃烧的贡献这一方法所存在的问题是,K还有非生物质燃烧的来源,例如矿尘、海盐等。因此,必须从气溶胶的水溶性K+总量中剔除生物质燃烧以外的来源,才能较为准确地估算出生物质燃烧对污染气溶胶产生的贡献。
沙尘、扬尘、海盐以及冶金尘等颗粒物中都含有K(表40-2)。矿尘,即矿物气溶胶,是气溶胶的基本组成之一。气溶胶中的矿尘包括沙尘和扬尘,沙尘来源于沙漠和干旱地区的自然风蚀过程以及其后的随风扬起,扬尘则是由于人类活动和土地利用过程所引起的区域内尘土的飞扬。矿尘可占到气溶胶的30%左右,春季矿尘含量更高。在矿尘中,K元素和Al元素的丰度,处于相同的数量级。在土壤中,两者含量分别是20.9和82.3 g·kg-1[32]。我们测定了各地尘土的化学组成。不同来源的土壤中,Al的含量变化不大,总平均值为47.5±10.0 mg·g-1,所以Al可作为尘土源的标识物。尘土中水溶性K+的浓度范围在0.04~1.04 mg·g-1之间,不同来源的尘土浓度变化较大,可相差两个数量级。水溶性K+与元素Al的比值为0.008±0.005,说明尘土中的K基本是非水溶性的。在沙源地,此比值稍高。尘土中Na+表现出更明显的区域特点。图40-1展示了土壤中水溶性K+与水溶性Na+的比值以及与Al元素的比值。沈阳、河南、山西以及和田的土壤中,K/Na接近1(图中虚线表示K/Na值为0.89);山东和上海因为靠近大海,致使这2个区域土壤中的Na含量高于K含量;而吐鲁番盆地、塔里木盆地、准噶尔盆地以及乌鲁木齐等地土壤中的K含量大大低于Na的含量,这也进一步证明了这些区域是由古海洋形成的盆地。新疆天池虽离古海洋盆地较近,但是可能由于海拔高(1 900 m),海盐的侵蚀影响较小,所以其Na含量低于K。多伦、甘肃、青海等地则是K含量明显高于Na含量,除了与这些区域的地质状况有关外,有可能与农业种植过程中钾肥以及富含K的植物残骸的累积有关。不同来源的矿尘中,K+与Al元素的比值有一定的差异,但是总的说来,矿尘的水溶性K含量较低。
表40-2 尘土和海水中相关元素的含量
图40-1 土壤中水溶性K+与水溶性Na+的比值以及与Al元素的比值(彩图见下载文件包,网址见14页脚注)
海盐是气溶胶的来源之一。海水的潮汐和海浪会使海水喷溅到大气中,水分蒸发后,溶解在海水中的组分变成颗粒停留在大气中,形成海盐气溶胶。由于海水组成均匀,因此不同区域海水的盐分构成不会有很大区别。可以看到,海水中Al元素的含量极低,海盐对气溶胶中Al的贡献可以忽略,海水中K元素的含量明显要低于在土壤中的丰度,与Na元素相比相差2个数量级。Na是海水中最丰富的元素,常常用来作为海洋气溶胶[1]的标识物质。海盐气溶胶中的Na和K都易溶于水,其比值与海水中的Na和K比值(0.037)几近一致。所以,海盐对气溶胶中水溶性K+的贡献,可以通过气溶胶中海洋源Na+的浓度和海水中两者的比值求得:=0.037。式中和分别代表来自海盐的K和Na。有研究表明,化石燃料燃烧不会排放K[20,33],油品燃烧释放的颗粒物中没有检测到K[34]。选用2种煤——优质无烟煤和加工的蜂窝煤进行试验,结果表明,燃煤块和蜂窝煤燃烧时,能排放少量的K,而且其K+/Al的值比土壤样品中的比值要高一些,但是远低于生物质燃烧的排放。煤因为品种的不同,其内含有的元素种类和数量会不同,含煤矸石较多的煤炭含有K元素,在燃烧时必然会排放一定量的K。而纯度较高的煤,燃烧时排放的矿物元素相对较少。但总的来讲,化石燃料燃烧排放的K+很少,与生物质燃烧相比可以忽略。
农作物秸秆中水溶性K+的丰度要大大高于其他种类的样品。特别是小麦秸秆,K+可以占到BBPM质量的6.77%以上,其比值K+/Al较之同是生物质的树叶和木头高大约10和500倍。选择了中国5个省的玉米、小麦和水稻秸秆,并采集了上海市的城市绿化树木的落叶和树干部分,在实验室中燃烧,采集其燃烧时排放的PM2.5,测定不同产地秸秆BBPM(PM2.5)中的水溶性K+和Al元素的比值列于表40-3。K+/Al的大小,主要取决于农作物种类的不同,而产地的影响很小。含K最丰富的是小麦,玉米和水稻BBPM中的K+/Al相接近。生物质释放颗粒物中含有少量的Na+,但是Al元素很少。
表40-3 不同产地秸秆燃烧释放PM2.5中K+和Al的分布
(续表)
基于上述分析,从气溶胶中水溶性K+的总量剔除生物质燃烧以外的来源,就能较为准确地估算出生物质燃烧释放的钾()。假设气溶胶中水溶性钾()的来源有生物质燃烧()、矿尘()和海盐(),=++,因此生物质燃烧释放的水溶性K+的计算公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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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式中,为测定的气溶胶中总的水溶性K+,表示来源于矿尘中的水溶性K+的量,矿尘以Al元素作为指示物,也就是假设气溶胶中的Al元素全部来自矿尘,因此可以得到
其中,Al气溶胶为气溶胶中Al元素的含量。基于全中国16个采样点284个土壤样品的分析结果,来源于矿尘气溶胶中K+/Al的值为0.077(0.001 4~0.018 1),Na+/Al的值为0.015 8(0.000 4~0.070 4),因此=0.007 7×。为海盐带来的水溶性K+,如上所述,=0.037。所以,(-0.015 8×)×0.037,从而得到的计算通式为:
代入对土壤的分析结果,得到计算公式:
为PM 2.5中测得的K+的浓度,N为测得Na+的浓度,Al气溶胶为测得的Al元素的浓度。
上述计算扣除了大气气溶胶中来自尘土以及海盐中的水溶性K+,也就是测定的是除了海洋源和尘土源之外的水溶性K作为生物质燃烧的来源。知道了的含量,就可以根据BBPM中K+的含量,求得来源于生物质燃烧对颗粒物的贡献,同时可以根据与燃烧时其他排放组分的相对比值,获得这些组分的排放量。
图40-2展示的是各采样点在2007和2008年春季采集的PM 2.5中的K+含量。可以看到,各采样点PM 2.5中的K+<TSP中的K+。在中国中东部的上海、北京和泰山,PM 2.5中的K+非常接近TSP。K+基本存在于细颗粒物中。K+含量最低的采样点是天池,最高的是北京,其次是塔中和泰山。北京和泰山的K+浓度较高,这很好理解,因为这2个采样点处于华北和华东地区,是粮食的主产区,而且在北方,人口密度大,农村日常取暖和炊饮大多用生物质燃烧供能。但是就塔中而言,如果单纯用水溶性K+来表示生物质燃烧贡献的话,似乎塔中存在严重的生物质燃烧污染。事实上,塔中作为一个沙源地,采样点位于沙漠之中,采集的气溶胶中既没有明显的人为源贡献,更因为主导风向也不可能有来自东部的长途传输。因此像塔中这样尘土中K对气溶胶贡献大的地区,不能单纯地用K+的浓度来判别生物质燃烧的贡献,一定要扣除尘土对气溶胶中K+和Na+的贡献。图40-3展示的是各个采样点在2007和2008年春季的K+/Al比值。可以看到,除了塔中,其他采样点的K+/Al比值,在PM 2.5中都明显地高于在TSP中,说明这些采样点的细颗粒物和TSP并不具备相同的来源,大气中的细颗粒物受到了人为活动的影响。其次,北京、泰山和上海3个采样点的K+/Al比值,明显高于其他采样点。另外一个非常典型的特征就是,沙源地塔中的K+/Al比值,在所有采样点中最小,与其他采样点相差很大;而且K+/Al比值在PM 2.5中和在TSP中非常接近。上述3个特点都与气溶胶的实际来源情况相符。
图40-2 各采样点在2007和2008年春季气溶胶PM2.5中的K+
塔中沙源地几乎没有受到过人为活动的影响,因此尘土保持很好的原有背景值,粗细颗粒物的来源相同,因此组成基本一致,而且在整个采样期间,K+/Al比值的波动很小。K+/Al最小值为0.02,平均值为0.033,因此基本代表了进入气溶胶的沙尘中K+/Al的背景值。但是,其他采样点受到了人为活动的影响,特别是人口密度大的中国中东部。由此可见,K+/Al比单纯的K+能更好地反映生物质燃烧对大气气溶胶的贡献。
图40-3 各采样点在2007和2008春季气溶胶中K+/Al的平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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