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日落九世纪:矛盾的德宗与他的兴衰跌宕

日落九世纪:矛盾的德宗与他的兴衰跌宕

时间:2023-09-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于是在公元785年的元日,德宗又发布大赦令,并改元“贞元”。这场战事已持续了将近四载,任何一方都已经无力再作持久的打算。正直的袁高对德宗的做法十分不满。德宗有时从刘晏、杨炎、卢杞一直想到眼下的当朝宰相甚至封疆大吏李晟、浑瑊等人,觉得他们一个也不可信。然而此时驻防凤翔的李晟却大为着急,凭着靖难功臣及“西平郡王”的身份,急急上奏皇上,认为张氏过错甚重,不宜进用。德宗得知其中就里后,真是无可奈何。

日落九世纪:矛盾的德宗与他的兴衰跌宕

不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帝京的光复并不能说明天子的罪己已感动上苍,因为两河的李希烈、李怀光和幽州的朱滔仍在负隅顽抗,帝国还须征战讨伐;而去岁以来,旱蝗肆虐,草木无遗,以至京畿大馁,道馑相望,又使得稍有转机的形势变得严峻起来。所以,天子还必须继续反省自己,以匡扶天下的德政拯救帝国的宗祧和黎民百姓。于是在公元785年的元日,德宗又发布大赦令,并改元“贞元”。

这场战事已持续了将近四载,任何一方都已经无力再作持久的打算。朝廷既然在几次决战中取得了胜利,也就证明了维持一种大家庭的力量依然存在。未过两年,大规模的抗争终于以妥协结束:贞元元年(公元785年)六月,朱滔死,诸将奉刘怦知幽州军事,上表求归;八月,李怀光穷迫自缢,部下断其首出降,河中平。贞元二年(公元786年)四月,李希烈被部将陈仙奇毒杀,淮西一镇至少也在名义上归顺了朝廷。甚至到了贞元四年(公元788年),德宗在压力下还终于答应了与回纥和亲,从而又使得吐蕃势弱,不能复为大害,边疆亦暂告绥靖。到这时,尽管天下并不安宁,但天子心中的“外患”毕竟是大大减轻了。也许“贞元”果真是一个吉兆,从此以后,德宗皇帝再也没有更改过年号。就这样,“贞元”记录了二十年的漫漫岁月。

皇上已步入了中年,他的朝气与壮志正在时光的流逝中渐渐地消磨着。

对一个集权帝国而言,内忧与外患永远是相辅相成的。有时大敌当前,反而能弥合内部的裂痕,而当外患一旦消减,内忧却不时滋生。

贞元元年(公元785年)的大赦没有立刻使二李革心投诚,却使另外一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就是建中四年(公元783年)被贬为新州司马的卢杞。

卢杞当然也在大赦之列,由新州司马移任吉州长史。他太了解皇上了,知道皇上此刻正陷入了一种无所寄托的忧郁中,一定会想起他的。“吾必定会再次入朝!”卢杞对人说。

真给他猜中了,皇上果然任命卢杞为饶州刺史,命中书舍人袁高草拟诏诰发布这一决定。正直的袁高对德宗的做法十分不满。

这时宰臣是卢翰、刘从一、李勉。袁高对三位宰相说:

“卢杞为相数年,鸾驾播迁,海内疮痍,如何又调任大郡刺史?望三位相公力谏圣上。”

卢、刘摆手拒绝,李勉低头不语,袁高见状,气得掉头就走。

卢翰拿着“词头”直接从政事堂后门走进中书舍人院,吩咐其他舍人撰写。第二天,诏书颁布,袁高拗起性子在殿上不肯宣读,与另外两位大臣陈京、赵需出列力争。

德宗说出他的理由:“卢杞亦在大赦之列。”

袁高谏道:“大赦只是宽宥其罪而已,岂可再以刺史授之!”陈京等亦争之不已,皇上忍无可忍,多日的怒火突然发作,大吼道:

“朕就是以为卢杞可用,尔等不须再奏!”皇上的衣袖呼呼生风,左右的侍从吓得连退几步。

赵需等几个人被皇上的威怒所震慑,想从殿前退下,陈京对他叫道:

“赵需莫退!此乃国之大事,吾等当以死力争!”

此话一出,举朝肃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德宗听了陈京这话,心里倒也有点感动,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失态,便挥挥手道:“好了,尔等退下吧。朕自有分寸。”

四天后,德宗的“分寸”只是任命卢杞为灃州别驾。不过,皇上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朝中总有互相排挤、打击的敌对现象存在,似乎他们谁也容不了谁。一段时间以来,天子有理由认为,朝廷中的相互争讧是国家衰败的症因。德宗有时从刘晏、杨炎、卢杞一直想到眼下的当朝宰相甚至封疆大吏李晟、浑瑊等人,觉得他们一个也不可信。究竟应该任用何人呢?天子困惑日甚。

不久,宰相刘从一有病不能理事,德宗征召远在剑南的张延赏入相。

德宗对张延赏印象不错。天宝以来,由于用兵南蛮以及皇驾屡幸等原因,剑南西川三蜀之地负荷奇重,加之内乱频作,兵革屡扰,把好端端的天府之国弄得衰敝不堪。延赏在建中初年任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薄赋约事,动遵法度,使得情况大有好转。天子逃难梁州时,多亏了延赏大量的贡奉才得以维持住局面。对延赏在危急时刻的竭忠尽力,德宗没有忘记。

然而此时驻防凤翔的李晟却大为着急,凭着靖难功臣及“西平郡王”的身份,急急上奏皇上,认为张氏过错甚重,不宜进用。德宗览表不悦,但李晟乃国家重臣,意见难违,于是迁延赏为左仆射。

照理李晟没有必要为这件看起来与己不相干的事情大动肝火,为此,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有人猜测可能是当年李晟赴剑南抗击吐蕃、南诏联军时,曾强将成都的一位官妓带回家中而被延赏派人追回,由此两人交恶。这话很不好听,不过倒也确非空穴来风之论。德宗得知其中就里后,真是无可奈何。

具体问题总是让人不知不觉地实际起来。到这一年的年底,尽管朱滔、李怀光相继败亡,但去年的灾荒造成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国家的财政又一次步入危机。贞元二年正月,德宗任命崔造、刘滋、齐映为相。三人之中,刘滋端默雅重,齐映谦和言美,均无所是非,政事多决于崔造。

崔造是当年刘晏的亲密战友,刘晏遭杨炎、庾准诬奏伏诛后,崔造也被贬为信州刺史。崔造的入相无疑是治理窘迫财政的需要,他资历虽然不深,但因久居江南,对帝国的漕赋转运有很深的了解。

朱泚之乱平定后,天下户口,三耗其二,京畿与中原之地尤剧,帝国对江淮的依赖逐日为甚,相对来说战乱不多而又较为富庶的江南数道担负着帝国一大半的用度。这一任务主要是由水陆运使、度支使、各地巡院以及江淮转运使完成的,其中最最重要的是江淮转运使,当时担任此一职务的是著名的韩滉。

韩滉在大历、建中年间本与刘晏共同负责天下财务,但因为过于严苛,在建中元年(公元780年)被刚即位的新帝德宗罢免。不过,韩滉从此却有了更多的机会苦心经营自己的独立王国,移镇镇海军后,安抚百姓,均其租税,未及一年,境内大治。泾原兵乱后,河汴骚然,李希烈又肆虐淮西,大有窥江之志,韩滉遂闭关锁江,筑城池,修坞壁,扩建水军,守境不出;同时又拆佛寺道观建立馆第数十处,对外宣称说国家多难,此亦不外乎申儆自守,以备鸾驾之意。但这只能糊弄外人,却没有骗过崔造,他对韩滉的小算盘清楚得很。

岂止如此,崔造对其他各地钱谷诸使诸如此类的擅权自利、欺上罔下行为更是非常反感,所以一到任,便采取了行动。

崔造上奏德宗:天下钱物转运,改由各道、各州选官送达京都,诸道转运使、巡院并江淮转运使诸职皆宜罢停;中央政府的度支、盐铁诸使,亦应改由尚书各司负责。各种具体运作,由政府委派宰臣兼理。

崔造的改革之议颇近似于当初杨炎的做法,不过,杨炎主要是针对刘晏个人的,而崔造此举却是出于对财务弊端的真正厌恶。

德宗很为难。江淮转运使是韩滉,朝廷正仰给其源源而来的漕赋,如何能罢停其责?

韩滉听说此事后立即上奏:司务久行,不可遽改!

皇上只好折中处理。德宗批复中书门下说:仍以韩滉为江淮转运使,余如崔造所条奏。(www.xing528.com)

户部侍郎元琇与崔造关系一向不错,在此事上也是崔造的坚定支持者,见了皇上的敕令自忖:韩滉性格刚烈,眼下职责隆盛,势力日增,长此以往,朝廷恐更难制约。于是上奏道:“臣等条议此事以为,江南漕米自江至扬子县凡十八里仍请韩滉主持,扬子以北,由臣负责。如此可两相不误。”

德宗然之。

韩滉这下勃然大怒,上书直指元琇:崔造奏停诸使,独以元琇主持盐铁,盐铁之务过失严重,元氏岂是人选!

德宗明知韩滉是出于不满,但却毫无办法。三月份以来,京中情形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禁军兵士都公然在大道上叫骂,皇上束手无策。面对元琇的奏议,德宗左右不是,忧虑重重。

天子当然不会忘记泾原兵变的伤痛,他也清楚地知道当前的局势会带来什么后果。皇上日日在宫中遥望东方的渭桥码头,心里暗暗地祷告

也是大唐命不该绝。秋日的一天,驻守陕州的陕虢都防御使李泌在黄河中看到了从江淮而来的漕运船队,立即把这一情况快递上京。

德宗览毕已是欣喜若狂,慌不择路地跑进东宫,对太子大喊:“漕米已到陕州了!漕米已到陕州了!……我父子得生矣……”父子竟抱头痛哭。

韩滉的三万斛漕米拯救了天子和帝国,德宗这下更是无话可说。十一月,韩滉来到了京师,被任命为同平章事,兼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崔造的一切改革尽数停止。韩滉又一封封奏疏指责元琇,德宗无法,只得将元琇罢职,又贬为雷州刺史,并贬崔造为右庶子。崔造又气又怒,一病不起。

元绣无罪遭贬,举朝不平。韩滉恃功倨傲,目空一切,又使朝野人心摇动。刘滋、齐映怕事,敢怒不敢言。袁高再一次挺身而出,抗言上疏,但被韩滉指为朋党之论,未被皇上接受。

幸好第二年的二月,韩滉病故了,总算使大家松了一口气。但麻烦还是不免。

刚刚入相一月的张延赏终于得获其志。此公亦非常注重个人好恶,他对很多人不满,主要有两个人,一位自然是李晟,另一位却是齐映。

严格说来,张延赏可算是齐映的师辈。当年齐映在东都应进士举及博学宏词试时,延赏已是河南尹、东都留守,非常赏识齐映。延赏为李晟所败而迁为左仆射后,心下不甘,经常指使已是宰相的齐映为他办事,或对政事指手画脚,或为亲属谋官,不想齐映却不买账,多不答应。延赏这一怒非小。

此时延赏亦得入相,机会终于来了,贞元三年(公元787年)的正月,齐映便被他排挤出京。之后,延赏的矛头就直指李晟。

其实天子对张、李之嫌十分清楚,自然不愿意国家重臣之间有若许隔阂。任命延赏之初,正好李晟入朝,皇上便下诏令两人讲和,甚至还命韩滉做些工作。李晟倒是有心讲和,主动提出两家结亲,但延赏仍是拒而不许。

李晟很感慨,对人道:“武人性快,杯酒之间可释旧恶。文士虽修睦于外,往往却是蓄怒于内,实在太难打交道了!”李晟预感到大祸将至,十分担心。

尽管延赏出于私愤经常在皇上面前说李晟不宜久典兵权,但实际上这也未尝不是德宗内心暗有的想法。拥兵大将生事邀功、尾大不掉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皇上不能不多一个心眼。实在的,德宗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经常处在惴惴不安的焦虑中,虽然已没有那种冲动的折磨,但时时的疑惧也使得内心很不平静。一半是因为担心,一半也是由于皇上的阅历丰富了,德宗终于下定决心卸去了李晟的兵权。幸好此举没有引起大的波动,这里面李晟的明白事理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三月,册拜李晟为太尉中书令、奉朝请,以优渥的待遇结束了李晟的戎马生涯。

在这段时间内边境情况很不好,浑瑊、马燧以及李泌都在为对付两大劲敌吐蕃、回纥而奔波。本来李晟是吐蕃很畏惧的人物,却不幸被罢兵权,很使得亲者痛仇者快,武官们为此议论纷纷。外敌当前,是战是和,皇上实在拿不定主意。这时延赏也卧病不起,德宗终于说服了李泌出任宰相。

李泌可是三朝老臣了,因为信奉道教并身体力行的缘故,似乎对人世的祸福盛衰深有理解,一向不愿做官。先帝代宗出于对他的钦佩逼着他娶妻还俗,进京入仕,但他还是不肯担任宰相。李泌的心智甚高,对人心世事的揣度十分高明,一直都能独善其身。他的精明还在于对天子的心理能够准确地把握,见机行事,随时应变,在许与不许的夹缝中游刃有余,以求得可能的最佳结果。且不论此中是非如何,这一点确实很难得。

李泌为相两年,此后是董晋、窦参并相,五年间形势尚还比较缓和。其间的贞元二、三年左右,有一位叫王叔文的南方人来到了京城长安。当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从贞元八年(公元792年)开始,情况慢慢发生了变化。

四月,久遭他人排挤的陆贽得以入相,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后才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全力报效的机会,陆贽自然十分珍惜。不过,皇上却越来越消沉,其征兆是非常多疑,事事小心。陆贽在任期间为此屡屡上疏,但除了留下了厚厚一大摞奏稿之外,并未产生太大的效果。

此时,在天下人的心目之中,朝中出了一位大大的奸臣,这种想法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朝野上下人人疾之如仇。要说这位万夫所指的奸佞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卢杞一力提拔的裴延龄,其时他正任户部侍郎、判度支使,主持财政事务。

德宗就像当年对卢杞一样,其他人越是反对,他对延龄就越是信任。天子从以往失败中总结的教训是不可尽信于人,尤其是当权宰辅,因此他同时需要有一种互相平衡、互相牵制的势力来维持政局。皇上独揽大权、事必躬亲属于前者,而任用宦官主持禁军则无疑是后一种想法的结果。

目的既然不可能无限接近,那么平衡永远就是暂时的、流于表面的。这年的六月份,左神策监军窦文场借故奏罢了另一位神策统将柏良器的职务,开始专权军政,这是第一个重大的变化。

贞元九年(公元793年),两位年轻人柳宗元、刘禹锡考取了这年的进士。前宰相窦参被诬有谋反意图,远贬赐死。

贞元十一年(公元795年)二月,陆贽终于被贬离京。谁都知道这是因为裴延龄等奸佞的诬谮诋毁,但朝中大臣出于畏惧,敢怒不敢言。然而有一位怪诞之人可不理这一套,此公姓阳名城,据说是一位无所不通的饱学之士,隐于中条山修行数年,很有隐逸之名。李泌与他十分谈得来,力荐天子征召入京,阳氏坚辞不果之下,被授为谏议大夫。此时阳城闻说陆相被罢,竟率领数名有胆略的谏官去伏阙上书,力言陆贽无罪。此事轰动了朝野。

对现实的叛逆总能引起人们心中的共鸣和隐隐的快意。八十多岁的金吾将军张万福听说后跑到阳城等人立候天子的地方延英门,兴奋地大叫:“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

德宗当然大怒,立即召开御前会议准备严办。太子李诵这时表现出了他因不在其位而具有的先进性,在德宗面前开脱,阳城这才获免,被改任国子司业,国子司业就是帝国最高学府“国学”的副长官。不料阳城在任上不久,又因保护一名以言论得罪的太学生薛约再一次触怒了皇上,被贬为道州刺史。这时候,二百七十名太学生连续几天集体诣阙请愿,希望德宗收回成命,但被官吏借故阻隔,奏疏未能上达帝听。

陆贽的离京可算是贞元中期第二个严重的变故,从此,帝国的朝廷少了一位始终坚持自己理论和信仰的人,皇上身边也少了一位饶舌者。陆贽在忠州别驾的职务上度过了余生,在这近十年当中,他只能杜门谢客,闭关静处,寂寞地编写医书,把自己对国家的一腔忠诚倾注在五十卷的《陆氏集验方》上。陆贽最后的十年也是德宗最后的十年,时光流逝中,皇上还有一种偏激也越来越严重:或许是受财资掣肘的痛苦感受太强烈了,德宗变得十分好财物。于是各地官吏竞贡“羡余”,进奉之风大盛,以至于贿赂公行,量职求直,政风日趋败坏。

贞元十九年癸未,即公元803年,德宗六十二岁。这一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京畿一带从正月到七月一连六个月没有下雨,收成很不好。在人事方面,三月,淮南节度使杜佑再度入朝,被任命为相。杜佑是刘晏之后一位出色的掌记治民专家,亦颇有富国安邦之术,可惜的是生不逢时,所能做的也只是修葺补正而已。司农卿李实出任都城长官京兆尹,为政暴戾,却独受皇上宠爱,士大夫为之侧目。窦文场致仕退休后,本年六月,内给事孙荣义、杨志廉分任神策左、右军中尉,骄纵招权,势力益盛。此外,地方上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叛乱。

一切虽然很平静,但朝野内外的沉重气氛还是让人惴惴不安。其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尤使朝廷百官们感到异常困惑。有一位叫张正一的大臣给德宗上了一本,不知何故,被皇上单独召见了一次。这本来很平常,大家根本都不以为意。不料,几天后张正一和与他相处不错的吏部员外郎王仲舒、主客员外郎刘伯刍等人突然被贬。人们莫名其妙,不知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京城中谣言四起,猜测纷纷,然而人人都不敢明说。

九世纪的帷幕已经拉开,帝国未来的岁月向何处去?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