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处置日渐兴盛的义和团,慈禧始终表现出首鼠两端、游离不定的犹豫和彷徨,对西方列强的畏惧与仇恨使慈禧既不敢得罪洋人,又不甘心受气其中。蔓延京津,规模日甚一日的义和团运动使慈禧感觉民心可用,民力可恃;但其愈演愈烈、日渐激进的举动又令慈禧担心局面失控,酿成祸端。
慈禧游移不定的态度直接促使下面的王公大臣迅速分成“主和”和“主战”两派,相对应的,对义和团的态度也分为主剿和主抚两种。前者以枢臣荣禄、奕䜣劻、王文韶,吏部侍郎许景澄,兵部尚书徐用仪,太常寺卿袁昶,总理衙门大臣联元,以及地方实力督抚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袁世凯等为代表,主张镇压、剿杀义和团,满足西方列强的相关要求,以取得其谅解;后者则以端郡王载漪、吏部尚书刚毅、大学士徐桐、刑部尚书赵舒翘、礼部尚书启秀、户部尚书崇绮等为代表,极力主张招抚义和团。
主战派的人大多是与光绪帝的废立、溥㑺的继位利益攸关的人物,本质上是因政治利益而聚集起来的小政治集团,其目的不过是利用义和团的力量来阻止列强继续支持光绪帝,进而将其废黜,使溥㑺㑺早日登上皇位。可以说这些官员是为了一己私利去扶持义和团的,既不是为了国家利益,也不是纯粹反帝爱国,在他们心中只有个人私利和团体政治的利益。然而,就当时的情形来看,主战派无疑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的,单是反对列强的主张就赋予他们天然的正义感。因其主张容易引发共鸣,故一时势力极盛。
慈禧作为一位具有丰富斗争经验和强力政治手腕的统治者,一向擅长利用不同的政治派系和权力团体来互相牵制,以寻求政治制衡,最终达到控制各方势力为己所用、巩固自身权力地位的目的。之前的恭亲王奕䜣䜣、李鸿章和翁同龢,以及之后的袁世凯、瞿鸿囥和岑春煊都充分领教过西太后这种娴熟老练的手段。此次义和团事件中,同样可以看到慈禧这一政治手腕的运用。
回到我们一开始说到的宣战诏书,就其内容而言,与其说它是宣战书,不如说它是对国内发布的内部动员令。御前会议虽然决定宣战,但并未提到对哪国宣战,也从未将诏书送达任何外国政府,以至于在宣战诏书发出几天之后,盛京将军增祺专门询问清廷:“此次中外开衅,究系何国失和?传闻未得其详,应恳明示,以便相机应敌。”
可以看出,慈禧虽然极端愤怒于西方列强的若干行为,一气之下向各国宣战,但并没有完全冲昏头脑,而是边打边看,始终给自己留一定的后路,以便折冲其中。因此才有了虽然发布宣战诏书却不标明宣战国这样奇怪的举动,以及随后的表面上围攻各国使馆区实际上却围而不攻、暗中保护等荒唐可笑、自相矛盾的行为。
然而,义和团的发展和失控远远超出慈禧和主战派官员的预料,西方列强也不是省油的灯,绝非慈禧所能掌控。慈禧太后想要在这两股势力上寻求制衡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无异于刀尖起舞,玩火自焚。之后,八国联军一路攻城略地,烧杀掳掠,十余万清军在区区两万列强联军面前一触即溃,土崩瓦解。最终,清廷落得个京城再次失守,慈禧携光绪帝“西狩”,被迫签订城下之盟的惨淡结局,其教训可谓至深至痛!
好在虽然中央政局一团乱麻,上层统治者昏庸荒诞,一些具有国际视野的地方要员尚能保持清醒头脑,如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两广总督李鸿章、山东巡抚袁世凯等。他们在清廷宣战后迅速抱团,以“伪诏”为由拒不奉诏,与西方列强达成“东南互保”,使得东南半壁江山得以免受战火摧残。
面对这样昏聩无能的上层统治者,难怪李鸿章在清廷宣战后发出“政府悖谬至此,断难挽救”“举国若狂,无可救药”的哀叹,并对自己能否出面收拾残局心怀忐忑:“荣[禄]、庆[亲王]尚不能挽回,鄙人何敢担此危局。各国兵日内当抵城下,想有一二恶战,乃见分晓。”
【编者按】
清朝危难之际,上到最高的掌权人慈禧太后,再到朝堂上的王公大臣,他们依旧想着如何争权夺利,丝毫不为国家安危着想,最终将这个古老的帝国推向了深渊。翁同龢尚可谓是“爱惜羽毛”,而慈禧太后等人则是真正的国家蛀虫,误国误民,难辞其咎!(www.xing528.com)
为了保护手中的权力,慈禧太后竟然不惜向“全世界”宣战,如今看来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那为什么慈禧这样的昏聩之人,会成为大清帝国的最高权力掌控者?最后一篇文章将解答这一问题,最终我们也将看到慈禧掌权的后果。
参考文献:
史料:
1. 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义和团档案史料》,中华书局,1979年。
2. 北京大学历史系:《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中华书局,1964年。
3. 恽毓鼎:《崇陵传信录》,中华书局,2007年。
4. 中国史学会:《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义和团》,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1957年。
5.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庚子事变清宫档案汇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
论文:
戴海斌:《庚子事变期间的“南”与“北”——从南北函电来看奕䜣劻、荣禄的政治作用》,《历史教学问题》,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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