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民族,是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渐融汇化合的,今天中国的主体民族汉族,实际上也是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由于战争、饥荒以及各类自然灾害导致人口大迁徙,逐渐化融了许多其他民族,才形成今天的规模。1939年秋,赴成都就任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主任的“疑古学派”创始人顾颉刚,在其《中华民族是一个》中,提出一个著名论断:“汉人是许多民族混合起来的,他不是一个民族。”就少数民族而言,也有一个不断变动的过程。如任乃强的《四川上古史新探》中认为大西南及大西北的大部分民族,都是古时康、青、藏高原上居住的羌族的支派。古代典籍也有这样的视角,如《后汉书·西羌传》有这样的记载:“至爰剑曾孙忍时,秦献公初立,欲复穆公之迹,兵临渭首,灭狄獂戎。忍季父卯畏秦之威,将其种人附落而南,出赐之河曲西数千里,与众羌绝远,不复交通。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或为牦牛种,越嶲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羌是也;或为参狼种,武都羌是也……”汉朝在沈黎郡(治所在今四川汉源县)下设立牦牛县(今汉源县),辖东部康区的泸定、康定等地,后又于安宁河流域及雅砻江下游置越嶲郡,故又称牦牛羌为越嶲羌;广汉郡即“广至汉水”之意,治所先后设在乘乡、雒县(今广汉市)、梓潼(今四川梓潼县)、广汉(今四川遂宁东北),是四川盆地中与巴、蜀并列的汉代三郡之一,管辖今天的绵阳、广元、遂宁,重庆的潼南,陕西的宁强,阿坝的九寨沟县,甘肃陇南的文县等,“白马羌”主要活动于绵阳北部与甘肃南部武都之间的白龙江流域。明、清时有“白马番”称谓,今四川平武县、九寨沟县及甘肃文县等地,有“白马藏人”。
四川生活着藏、彝、羌、土家、苗、回、蒙古、满等14个世居少数民族,并各有聚居地;即彝、藏、土家为主,苗、羌、回次之,另有蒙古、傈僳、纳西、满、布依、白、壮、傣等近40个散居的少数民族。藏族人口仅次于我国西藏;彝族人口略少于云南省;羌族几千年来聚居于川西北高原。[1]
上古时期的四川,巴与蜀属于彼此不同的两个族群,后来逐渐融汇化合,成为一体。从苍凉的黄土高坡走出来的“西方牧犊儿”秦国,看清楚了四川的重要性:“取其地足以广国也,得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而彼以服矣。”(司马错语)占领四川后实施“羁縻”让步政策:“秦犯夷,罚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又以“移秦民万家实之”等掺沙子方式,改变四川人的人口基因。在北方中原主流社会的人眼中,“蜀地辟陋有蛮夷风”,这就是汉帝国派驻蜀地的最高行政长官文翁的看法。至少在汉代初期,人们还是把当时的四川人看成一个少数民族;甚至到了东汉班固撰写《汉书·地理志》时,还念念不忘“巴、蜀、广汉本南夷”。所谓的“文翁化蜀”就是使蜀地与北方中原“同质化”,包括改变蜀地方音“蜀左言,无文字”乃至于“椎髻左衽”的状况,而营造“蜀人始通中国,言语颇与华同”的效果。三国时期,诸葛亮《隆中对》为立足巴蜀图谋中原的蜀汉政权设计的战略是“西和诸戎,南抚夷越”。(www.xing528.com)
自朱元璋大规模实行“改土归流”,把少数民族“世袭”土司管理的方式改为“流动委派”政府官员管理方式,丈量土地、征收赋税、编查户口、组织乡勇、设立学校等,使这些地区与汉族社会达到同样形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正在许多少数民族地区实施了。明清开始大力推进的这种政治改革,使一些少数民族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他们的生活习俗和宗教信仰,都受到政权暴力手段的摧残,自动或被动地开始“汉化”。如清末“钦命头品顶戴尚书衔川滇边务大臣武勇巴图鲁”赵尔丰签名的告示:“照得巴理二塘已经改土归流,有各事自应向汉官声诉,惟语言不通须通事传达”,“民子女入学堂学习,先习官话”,“优秀者多读汉书,亦可出身做官,即与汉官一样,人皆不敢轻视”,“学堂中书籍纸笔衣服均系官为制”等。《巴安县图志》记载,巴塘“所属全境百姓不足五千户,学生竟有千数人,书声不断,成为一文化之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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