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认为,“性者,生之质也。性之动,谓之为,谓之伪,谓之失”[5]。
“性不可易,命不可变,时不可止,道不可壅;苟得其道,无自而不可;失焉者,无自而可”[6]。
庄子认为“性”就是天命的质地,也就是人的自然。这种“性”论是很朴素的。他认为只要保全自然的“性”,就是好的。他认为“性”是“不可易”的;天赋的“命”也是不可变的(这里所说的“命”和“性”差不多,“命不可变”,就是自然叫你怎样就怎样,不可改变)。他又认为“性之动”也就是人为,那是不好的。庄子认为一个人能够得其自然也就是“得其道”,那就“无自而不可”;失去了自然也就是失其“道”,那就“无自而可”。
庄子思想出于老子,而老子学说出于杨朱,所以《庄子》书中也有“重生”理论。《庄子》书说:“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生,又况他物乎”![7]
“能尊生者,虽富贵,不以养其身;虽贫贱,不以利累形”。[8]
“帝王之功,圣人之余事也,非所以完身养生也”。[9]
“瞻子曰:重生。重生则利轻,……不能自胜而强不从(纵欲)者,此之谓重伤,重伤之人无寿类矣”![10](www.xing528.com)
庄子也以“重生”、“贵己”为其人生哲学的出发点。在庄子看来,人生本来是痛苦的,他认为:
“人之生也,与忧俱生,寿者惛惛,久忧不死,何苦也!其为形也亦远矣!烈士为天下见善矣,未足以活身,吾未知善之诚善邪,诚不善邪?若以为善矣,不足活身;以为不善矣,足以活人。……至乐活身,唯无为几存”。[11]
这就是说,人一生出来就有忧患,年纪大的人老是怕死想不死,又何苦呢?照庄子看来,这简直是自寻苦恼!庄子怀疑道德,认为道德足以伤身,“至乐”只是“活身”,只有“无为”才能“至乐”。
但是,无论怎样“重生”,生命还是不可能永远保有的,那怎么办呢?照庄子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冲破生死关,拿“毫不在乎”的态度来对待生死问题,这当然是很不容易的。庄子企图从心理上解决这个问题,他理解人所以“好生恶死”,就是因为有“好”、“恶”的情感,只有消除了这种情感,人才能放手游行,得到“绝对的自由”,也就得到了“绝对的快乐”。庄子认为人本来是可以没有情感的,因为自然就没有情感。人要是能够“复归于自然”,就能“不以好恶内伤其身。”一个人能够因循自然,而不去“益生”,那也就能够“长生”了。在庄子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破一切,一切不管,听其自然,那就可以“长生”。这种思想实际上就是发挥老子的“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的思想。但庄子的满不在乎的态度又的确比老子进了一步。庄子要人从心理上除消情感,不好生恶死,这的确是冲破生死关的一种方法。在庄子看来,“无情”就是不动感情,不动感情的方法,就是一切因循自然,不加作为,看开得失。他说:“且夫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谓县解也。而不能解者,物有结之。且夫物不胜天久矣,吾又何恶焉”![12]
“得”是合乎时机的,“失”也是“顺”,那就无所谓得失,知道了这点,就能够“安时而处顺”;得也好,失也好;生也好,死也好;一切都是自然的变化,你要逃避也逃避不了,动感情也是无用的,还不如不动感情,听任自然,反而得到“自由”。能够这样的人,就“哀乐不能入”,这就是所谓县解(解脱)。人如果不能自己解脱,就要被物所“结”、所“累”。因为万物包括人在内都是不能胜“天”(自然)的,所以听天由命,反能得到“自由”,得到“快乐”。老子已经感到“重生”、“贵己”会得到希望的反面,所以,以“不重生”来“重生”,以“不贵己”来“贵己”。然而,老子还要求“重生”、“贵己”,他还有希望的目的,因此,他还有“痛苦”。庄子则更进一步,连“重生”、“贵己”的目的都忘掉,彻底因循自然,彻底“无为”。他认为这样才是真正的“重生”、“贵己”。
庄子还企图在“理智”上来解决生死问题。他认为,当一个人未出世的时候,本来是没有生命的,甚至连形体和“气”都没有。在自然之中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既然本来是“无生”的,当然仍旧要归于“无生”——死;那么,生死不过像四时的更易。如果生就快乐,死就悲哀,那就是“不通乎命”。所以,所谓“看破生死”,还是有“生死”的观念存在着,还是不能真正冲破“生死”关。庄子企图进一步改变人的常情:以死为乐,以生为苦。他认为这样才能真正冲破“生死”关。这样,死就变成了人生追求的目的:“善吾生”所以“善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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