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在良渚文化里,玉琮代表神权,玉钺代表君权,那么玉璧又代表了什么?
显然,它并非后来《周礼》所谓“苍壁礼天”“黄琮礼地”之类。玉璧之于良渚先民,不光是礼制文明的象征,同时也标志着他的国民身份。在良渚先民的墓葬中,那广泛使用的玉璧,就向我们表明了墓主的国民身份,显示这一身份所具有的特殊属性,就如同青铜时代须以青铜礼器和兵器来表明国人或士人的身份一样,它是“国民身份证”。
有人认为,玉璧是“财富的象征物”,王明达《良渚文化玉璧功能考述》就这样认为;还有人更为明确地指出,良渚玉璧的真正功能就是一种“原始货币”,后来的“珠玉之币”即源于此。杨伯达《史前玉璧名实辨》引述了这样几种观点:或曰玉器、玉璧皆为商品,必然要转化为货币;或曰约五千年前,东部沿海地区自辽东以至江南的玉器弧形圈内已开始流通玉器货币;或曰良渚玉璧具有价值尺度、流通与支付手段,以及类似“世界货币”的功能。总之,当玉器的财富效应具有了普世价值,自然就开始了向货币转化。对于良渚玉璧,持有“财富”与“货币”这样两种看法,我们都认可,因为它们都反映了作为“民权”核心的个人权利的一个侧面,都表达了“国民身份”所必须具备的财富属性。
《说文解字》说“王”,以“一贯三”说之,“三”者,天、地、人,“一”者,“王”也,“王”是贯通天、地、人的人。当然,这是汉儒的解释,若放在良渚文化里来看“王”,那“一贯三”便是贯通“三权”——神权、君权、民权,是三权合一的人。
“三权合一”的王权,在良渚文化里就已呈现,通过玉器时代的礼制文明呈现。
立定良渚琮钺璧,玉国三权已合一。
神权王权属琮钺,璧作民权如户籍。
可这一套玉文化的礼制文明,怎么又会出现在千里以外的陶寺文化中呢?根据董楚平的说法,像琮和钺这样的“国之利器”,是不可能经由贸易通过流通领域获得的,只能由良渚人自己带来,或由外人从他们那里夺取。在中国历史上,通常,这就意味着有两种可能,或是良渚人以征服者的姿态昂然进入,或为失败后拱手相让。不过,我们认为,那时,毕竟处于史前时代,应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以“和合”的方式结成同盟,组建联邦。这比较符合传统所谓“尧舜禅让”,传说中的“尧都”就在陶寺文化的地方。
我们知道,陶寺文化是龙山文化的一种类型,而龙山文化与良渚文化有明显的亲缘关系。当初,良渚文化一发现,就被人当作龙山文化的一种,因为其中发现了与龙山文化极为相似的黑陶,而良渚文化的年代资本尚未充分展示,很自然就成了龙山文化的江南类型。后来,随着发掘的进展,这才发现,原来正相反,良渚文化在先,龙山文化在后,如果硬要将它们说成一种文化,那也只能把龙山文化说成是良渚文化的北方类型。所以,现在不这么说了,只说它们前后产生,平行发展,有所交集,但实质上它们还是同一种文化。(www.xing528.com)
除了黑陶,还有玉文化。中国史前,曾经有过两条玉文化带。最早的一条,连接中国东部沿海地区,将东北和东南连成一条纵贯南北的玉披肩,从辽东半岛经过海岱地区一直披到太湖流域和杭州湾,然后,又从东南经由中原地区转向西北,给中国系上一条横跨东西的玉腰带。此种格局,始于红山文化,继以大汶口文化,成于良渚文化,集大成于由良渚文化与龙山文化融合成的中原“夏”文化。“夏”,就是大,集合东西南北文化而成其大,其主体,就是代表长江、黄河两河流域的良渚和龙山文化。有人问:良渚文化消失了吗?回答是:它在本土消失了,它的根据地,曾经被马桥人连根拔掉,但它依然北上,率先启动了古代国家起源的文明进程——不是聚落形态的古国萌芽,而是王国形态的中国诞生。
玉璧,浙江杭州余杭反山遗址出土,良渚文化
良渚文化是“石灵时代”石器工艺的登峰期,有磨制精细、光亮平滑的石镰和石刀等,已经广泛用于农业。而精湛的玉器工艺,则为玉呈现其精神功能提供了更为精准的服务。良渚遗址中的大墓葬出土了大量玉器,大都属于透闪石系列的闪玉,经过切割、钻孔、雕琢、打磨、抛光等多种工艺手段制成,很多玉器的局部还保存有制作和加工痕迹。玉器品类繁杂,包括琮、璧、钺、冠状器、锥形器、三叉形器、柱形器、镯、璜、牌饰、串饰、带钩,以及端饰、动物形饰件等,许多器件上还琢刻有神人兽面纹。这些玉器在形制、花纹以及随葬方式上凸显了墓主人尊贵的地位与显赫的威仪,体现出良渚社会鲜明的等级特性。
关于良渚玉璧的功能,各家说法不一。《周礼》称“苍璧礼天”,将其视为祭天的礼器,这种后世出现的功能,在良渚文化中尚缺乏考古学的依据。有些学者以为,良渚玉璧以量取胜,应是墓主财富的象征。因为,与后世的玉璧相比,其选材大多斑斓绚丽,较少纯色,制作工艺相对简单,许多玉璧轮廓不正,厚薄不匀,钻孔错缝不加修治,属于工艺相对粗放的器种。在墓葬中,除了一两件位于墓主胸腹部位的玉璧制作精良外,大多数的璧以叠放的形式位于墓主脚端部位。
玉璧,浙江杭州余杭反山遗址出土,良渚文化
在良渚玉器中,若以单位面积计算,玉璧最多。玉璧选材以斑斓绚丽的透闪石居多,绝少纯色,玉璧的制作工艺与其他玉器相比相对简单,加工略显粗放。诸如轮廓不正,厚薄不匀,钻孔错缝不加修治。从墓葬中看,少数几件放在墓主胸腹部位的玉璧制作精良,而叠放或堆积在墓主脚端部位的大部分玉璧则简单粗糙些。可见后世解读的“苍璧礼天”的说法,至少在良渚文化中尚缺乏考古学的依据,作为良渚人的身份象征或财富象征,似乎更符合这些玉璧的存在意义。
半球形玉玲,上海青浦福泉山高台墓地139号墓出土,良渚文化墓主口含玉琀,半透明,半球形,表面高度抛光,底面有一斜向对钻的“牛鼻孔”,也许为穿绳所用或生前挂件
福泉山良渚文化遗址位于上海青浦重固镇西首,是长江下游新石器时代典型遗址之一。墓主为男性,在主人足跟后面的东北角,有一保存完好的屈肢葬人骨,为年轻女性。她既无墓坑,又无葬具,也没有陶石器陪葬,却有玉器在身旁。头顶部有玉环一件,面颊旁有玉饰片一粒,颈部和下肢旁各有玉管两件。尽管她很可能是被作为人牲用于祭祀,其身份地位低下,但仍然要以玉作为身份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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