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城建与文化：提升城市品质、提升文化品位

■俞晓

内容提要：“城市建设品质”只是笔者自撰的一个“新词”。笔者试图通过宁波城市建设中的实例来阐释“城市建设品质”与“工程质量”的差别，并期盼有关部门更加注重我市城市建设中各类工程的综合品质，以进一步提升宁波城市的文化品位。本文认为，从综合效益分析，为提高城市建设品质而增加一定的建设投资不但是必耍的，而且是合算的。在城市的发展中，我们继承了先人的许多宝贵遗产。在当今实施市委、市政府确定的宏伟建设目标时，我们要尽力提高城市建设品质，尽可能给当代、给子孙留下更多的传世之作，为宁波城市今后的历史提供更加丰富的文化积淀。

关键词：城市建设品质城市文化品位综合效益

首先需要说明：所谓“建设品质”或许只是笔者自撰的一个“新词”，因此，它还没有像“工程质量”那样有确切的定义、规定的评定办法、明确的评定标准，并可量化定级。而“城市建设品质”则包含了城市各类建设项目的“建设品质”，所以，它的含义更具广泛性和综合性。

“建设品质"，尤其是“城市建设品质”是一个内涵比“工程质量”更加宽泛、然而还无法像“工程质量”那样定出确切的评判标准的综合性概念，因此，笔者无法准确地说出它与“工程质量”的具体差别。不过，虽然对这个词尚无法准确言传，但我以为通过对以下事例的叙述和分析，读者还是可以大致意会的。

以下所举事例多没有指明具体地点和项目。但这并非是由于这些事例系笔者杜撰而无所可指，而是因为所述事例在我市带有一定的普遍性，而且本文的目的是希望通过对这些事例的分析来表达笔者的一些思索和观点，以期引起有关部门关注，能够更加重视我市各类城市建设工程的综合品质，所以对所述事例没有必要专指。

1.某大型公共广场的露天大台阶完工了。某下行立交桥用以连接桥面与桥下行人和非机动车混合道的台阶完工了。验收结果：铺砌的花岗石厚度符合设计耍求——2cm，而且表面加工质量、铺砌平整度等都合格，因此这两项附属工程均被评为质量合格。

然而，投入使用不久，这座大型公共广场露天大台阶的花岗石面板普遍出现了边角破碎掉落和台阶局部开裂等情况。经过大范围修补，台阶上打满了“补丁”，这就足以使这个漂亮的广场“破相”。那座立交桥的情形更惨，不但花岗石边角破碎掉落，乃至整块断裂等情况更加普遍，而且整座台阶下沉开裂，交工不久即满目疮痍！

合格工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以笔者之愚见，关键在于设计者过于关注“节约投资”，而不够重视建设项目的耐久性、交付后的使用效果、景观效果和管理维修，在基底处理方法和铺砌材料上过于“节省”，或者概括地说，不够重视建设项目的“品质”。

2cm厚的花岗石铺设在住宅客厅里当然是不成问题的，但如果用在需要经受日晒雨淋、严寒酷暑，而且人流如潮的露天公共场所，再加上基底和垫层处理不到位，那就难怪它不能“负此重任”了。我曾在衢州某住宅小区内看到，那里的室外台阶是用厚度约4cm的花岗石铺砌的，而且基底和垫层处理显然做过认真处理，因此，虽已历经数年而无任何残缺，看上去依旧平整！

在我市，上述事例带有一定的普遍性。我想，这两个事例就显示了“建设品质”与“工程质量”的一个主要差别。

2.宁波城市道路建设投资大，难度更大。所遇到的难度除了征地拆迁之外，最突出、影响最严重的就是宁波深摩的海相沉积软土地基，其次则是我市作为吞吐量位居世界第四的港口城市，其道路需要承受比其他城市更为密集的重载车辆的负荷。这就给我市的道路建设提出了严苛的要求。基于“软基"、“重载”、“大流量”等这些无法回避的现实条件，即使是竣工验收时被评定为“质量优良”的道路，投入使用不久也大都出现各种“病症”，如路面凹凸不平、桥头跳车明显等等。由于这种情况非常普遍，久而久之就使一句令宁波人汗颜的戏言得以流行——“宁波到，汽车跳”。

这一事例也体现了“建设品质”与“工程质量”之差别。

3.某立交桥、某大型桥梁，工程竣工验收时都被评为优良，但由于设计的是双向两车道，所以，在汽车数量与日俱增的今天，这座立交桥以及这座大桥，投入使用不久就在交通高峰时段出现严重拥堵。

虽然在近几年新建的路桥工程中这些事例并不普遍，但即使是“个别”，仍会由此而造成几个“卡口”、“瓶颈”，从而产生相当范围的交通拥堵。这又从另一角度揭示了“建设品质”与“工程质量”两者之间的差别。

4.在城市里，房屋建筑是让人们最直接地观察和感受到的、而且也是最重要的景观之一。

近10年来，宁波的各类房屋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显然，这些房屋的单体质量：绝大多数是合格、甚至还有优良的，住宅小区的各项配套设施也都是通过各相关部门验收的。因为，以宁波市已经相当规范的建发管理制度，如果工程质量不能通过验收是无法交付使用的。

但是，工程质量验收合格甚至优良的房屋是否都能说品质是好的呢？我认为不尽如此。要说“品质”好，当然首先必须“质量”好，但仅仅质量好是不够的，因为“品质”比“质量”的要求更加宽泛。先从单体建筑这个小范围来看，即使这幢房屋的工程质量是优良的，要评判它是否“品质优良”，就还要涉及它的使用功能如何，套型是否合理，形体观感如何，外立面装饰和色彩如何，建筑节能效果如何，采用了哪些节能措施等等；如果把考察范围放大到一组建筑群、一个住宅小区，那就至少还要涉及建筑群或小区的整体布局是否协调合理，周边环境如何，配套设施是否齐全，交通是否便捷，停车位是否充足等要求；如果再放大到更大的区域、放大到整座城市来考察，则还要涉及城市和区域的总体布局、城市的天际线，甚至还涉及城市的个性和特色等方面问题。我认为，这些内容都是评价房屋建筑的“品质”——包括单体建筑的品质、建筑群或住宅小区的品质、一定区域乃至一座城市的建筑品质时所必须予以关注的。这就说明“品质”的含义显然要比“质量”丰富、全面得多。

近年来，宁波的城市建设欣欣向荣，公共建筑和住宅小区的建设规模十分庞大，而且整体质量明显上升。会展中心、宁波大剧院等一大批公共建筑规模宏大、气势雄伟；众多的住宅小区配套齐全、环境优美。这些都是显而易见、有目共睹的。而且，与杭州、青岛、大连、以门、苏州等同类城市相比，我市房屋建筑的单体工程质量也不一定会比这些城市差。但是，我们是否还可以在塑造城市的风格特色、建筑风貌和整体气势等方面向更高层次提升呢？

这就是“建设品质”与“工程质量”这两个概念反映在房屋建筑上的差别。

小结：通过对上述四类事例的分析已可大体看出，“建设品质”，尤其是“城市建设品质”是一个包括“工程质量”在内，但其内涵又远比“工程质量”更加宽泛、丰富、全面的概念。除上述事例所揭示的差别夕卜，下文还将述及两者之间的其他一些差别。(www.xing528.com)

城市，是以人为主体，以空间和环境利用为基础，以聚集经济效益为特点，集约人口、经济、科学和文化的空间地域系统。

如果从物质形态而论，我们不妨把城市看作是一个承载于一定的自然地理环境和地域空间上的各类房屋和道路、桥梁、机场、港口、园林景观等公共设施以及河流湖泊山脉等自然景物共同组成的综合体。

“零件品质决定部件品质，部件品质决定整机品质”，这在机械制造行业是显而易见的常识。如将此常识移用到城市，则可以说：城市各个组成物的建设品质决定了一座城市的物质形态的品位，也体现出这座城市的文化品位。只有把构成城市的各个组成部分都做成高品质的，而且各组成部分都是统筹安排、互相协调的，才能说这座城市具有很高的文化品位，而且也说明这座城市的城建工作者们具有很高的文化索养。反之，如果城市的某些组成部分只着眼于狭窄的、低标准的、只能维持短时期的所谓“工程质量”，而不重视全面的、高标准的、长远的“建设品质”，就会影响整个城市的形象，降低城市的文化品位。

鉴于人口、经济、文化、科技、教育、公共设施和公共服务等各个方面的高度集聚，城市，特别是大城市，还应该是集中体现和展示人类文明结晶的载体。这就对城市各个组成物的建设品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据此，笔者认为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城市发展到一定规模和一定层次时，城市的建筑物、构筑物的功能应该在满足主要功能的基础上有所延伸和提升。以宁波现在已经达到的发展水平看，我们已经有条件对这方面作更多的思考。比如：对城市的房屋建筑，设计者在关注建筑物的居住功能或使用功能的同时，还应该将目光延伸到建筑物对提升城市景观应起的作用等方面；城市的道路、桥梁不但要满足交通功能，还应具有观赏功能；城市绿地，即使是小区绿地、街头卷星绿地也要以“园林”的要求去建，而不能只是简单的“绿化”；雕塑，不能都做成园林小品……我以为这些也都是体现“建设品质”的内容。

此外，“建设品质”还体现在细部没计乃至管理和使用上。试以月湖公园为例：月湖是宁波的明珠、宁波的名片，是宁波人民休闲放松的好去处，因此也是宁波人民的骄傲。然而，遗憾的是，现在这颗明珠还不是“夜明珠”！君不见，这座白天婀娜多姿、美不胜收的公园，一入夜就昏暗朦胧、光彩不再，稍晚更是人影稀疏、生气顿失！再看看南通濠河景区的夜晚，那里却是流光溢彩、游人接睡、泉随乐起、轻舟泛波！濠河景区不但成为南通市民和外地游客的好去处，而且为南通增色不少、添彩许多！与之相比，我们却没有把月湖——这颗蕴含着宁波丰富文化特质的明珠之美发挥到极致。这既使市民未能充分享受自己城市的美景，也贬损了提升宁波城市品位的一份宝贵资源。

小结：城市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文化品位高的城市不但要求它的各个组成部分都是高品质的，而且要求各个组成部分都能，充分重视它的功能延伸和提升。这在更高层次上体现了“城市建设品质”与“工程质量”这两个概念的差别。如果把这两个概念作个比喻的话，”工程质量”就像说一个人的身体是否健康（甚至只是看他表面上是否健康）；而“城市建设品质”论及的除了是否健康之外，还包括这个人是否长得匀称、漂亮、英俊，以及他的综合素质、文化素养等各个方面是否优秀。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下馅饼。显而易见，要提高“城市建设品质”是要付出代价的。就以上面提到的事例来说，如果增加台阶铺砌材料的厚度并对基底和垫层做认真处理，肯定要增加投资；在城市道路建设中，如果认真面对“软基”、“重载”、“大流量”等客观现实，就必然要在地基与路基处理、路桥接坡处理等方面增加投资，并需要适当延长工期；在道路、桥梁建设中增加车道不但需要增加建设投资，还要增加征地拆迁投资；建筑物、构筑物等等的功能延伸和提升也需要增加投资……

但是，我们更应该看到：如果不注重建设项目的品质和质量，则往往“欲速不达”、“欲省反费”——工程交付之日即为维修开始之时，而且屡修屡坏；建设项目的使用功能由于质量差而“打折”；由于规划或设计“短视”，所建工程满足不了实际需要，导致使用寿命大打折扣，“英年早逝”，无法传世；尤其需要高度重视的是：如果安全标准过低，致使工程项目的安全度不足，最终可能酿成导致生命、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严重恶果……这种并不鲜见的教训一次又一次地印证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古训是多么正确、多么重要！反过来，为提高建设品质而增加的合理付出总会得到回报，这类高瞻远瞩的成功经验也比比皆是！

以道路建设为例，如果为了“节约投资”、“缩短工期”，在设计和施工时对“软基”和“重载”等难题的应对措施不到位，表面上看投资是省下来了，工期也缩短了，但工后维修费却不知要增加多少倍，更何况通行性能差的道路还造成通行能力大打折扣、行车不舒适甚至造成人身伤害事故等种种后果，并影响城市形象。所以，在道路建设中，我们不能把已被证明无法保证良好通行性能的设计、施工方案用来作为衡量“增加了多少投资”、“延长了多少工期”的比较基准，不应把为提高道路通行性能和使用寿命而增加的投资视为“浪费”。因为与不能保证良好通行性能的道路相比，虽然增加了一定投资，并且还要适当延长工期，但高品质的道路不但行.乍舒适、安全，还能有效提高道路的通行能力，并大大延长道路的使用寿命，减少道路的工后维修费用，由此得到的综合性回报将会远远超过所增加的投入！

再以住房建筑为例。上世纪90年代之前，由于当时住房非常紧缺，解决广大市民突出的住房困难是当时十分紧迫的重要任务，而同时又因为财力、物力匮乏，因此，当时所建房屋无论在规划、设计方面，还是施工方面，品质都较低。正由于如此，这些房屋往往是“二年新、三年旧、十年破”，部分甚至是“廿年拆”。鉴于“住房难”是当时关系到广大群众最基本生活需求的社会主要矛盾之一，必须尽快予以解决，而且当时实行的是福利分房制度，所以，这样做不但是无可厚非的，甚至是必需的。90年代末，宁波住房建筑的综合品质逐步提高，尤其是进入本世纪后，取得的进步更加显著，因此，这些住房不但使用功能和景观功能大幅提升，而且肯定将更加耐久。今后，随着各方面条件的进一步改善，我们可以、也应该在住房的“建设品质”上有更高的追求。

文化是不断地传承、发展和积淀的，每一个时代都既要传承既往的优秀文化，又要发展和创造当代文化，并将其中的优秀部分留给后代，从而使文化积淀越来越厚重。作为城市文化乖要组成部分的城市建设同样如此。在以往的城市发展中，我们既继承了先人的许多宝贵遗产，也已经给后代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留下了丰厚的财富。如果在今后的城市建设中我们能更加注重建设品质，那么，我们留给子孙的将会更好、更多。

建成于1936年的灵桥是宁波的标志和骄傲！历经了70余载风霜雨雪和两场战火狂轰滥炸的洗礼，她至今还是那样“壮美这是一座建于宁波还处在“步行时代”，却到现在还能承担“汽车时代，，重载的桥梁，同时，她又是宁波的一件巨型"城市艺术品这就是灵桥的“品质”！如果当年的决策者和建设者用“近视，，的、斤斤计较于，，节约投资，，的眼光来衡量，就可能会认为把桥建造成这样“浪费”了不少银子。但幸亏有此“浪费”，灵桥才得以传世。

从灵桥身上我们能够领悟良多、学到不少——如果我们真正在意的话。通过对灵桥的感悟，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前咯性”这三个字的意义和价值一一只有具有前瞻的胆识和气度，才能创作出更多能够传世的精品之作，从而给当代、给后代留下更多、更丰硕的“社会有效积累”和文化积淀。

小结：城市建设，特别是重大基础设施和重大公共建筑，与其做十件难以持久的工程，还不如做八件、甚至六件能够传世的精品！我想，若能如此，这座城市就会有更高的文化品位，就会有更多的有效积累和文化积淀，从而也就有更好的综合效益。这也是我对应该充分重视“城市建设品质”的一点见解。

在宁波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宁波经济、社会持续高速发展，城市面貌迅速变化，宁波已集多项荣誉称号于一身，成为全国瞩目、乃至举世瞩目的城市。作为宁波人，我们备感自豪！

对宁波城市的未来，市委、市政府提出了“提升宁波城市地位，把宁波建设成现代化国际港口城市和亚太地区重要门户城市”的战略目标。宁波的明天将更加美好！

实现战略目标需耍站在战略高度，具有战略眼光。巴音朝鲁书记2008年正月初七视察东部新城时指出：“要高起点、高标准地抓建设，特别是要高度重视建筑质量和安全管理，从严要求，严格把关，确保建设的道路桥梁、高楼大厦等都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毛光烈市长在2008年3月26日召开的全市城乡建改工作会议上也指出：“要打造经得起历史检验的精品。“我想，这些铿锵的话语可以理解为从战略高度对提高城市的建设品质提出的要求。

综上所述，笔者只想表达一个理念——要高度重视城市建设品质，要尽量多建传世之作！而这个理念可以只用一句话来比喻和概括——与其造几座新江桥，还不如造一座灵桥！

最后，借毛主席和柳亚子先生诗中的一句为本文作结——风物长宜放眼量！

（作者系宁波市城市科学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