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过隶书到了蔡邕这里,笔画已经变得非常规矩,撇捺都已经不再那么夸张,很多横处理的都非常接近楷书,蚕头燕尾已经不再像其他汉碑那么明显。钟繇的楷书则是在此基础之上更近一步做了大刀阔斧的调整。那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调整,又为什么会出现楷书呢?其实还是我们以前讲的道理,为了快,套用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提高书写速度是汉字演进发展的一个底层逻辑,从篆、隶、草、行、楷,再到简化字的出现,都是这样一个逻辑发展下来的。比如我们看看钟繇的小楷,从隶书到楷书最主要变化体现在这三个方面:
首先,代表隶书的蚕头燕尾彻底消失,长横的起笔不再回锋,而是采用露锋的形式起笔,长横收笔也不再向右上挑,而是采用向右下方顿笔。我再解释一下什么是回锋,就是相当于笔画的路线打个弯回头,起笔收笔都可以回锋。露锋就是毛笔落在纸上直接走,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大家学书法入门时候得注意,有些字帖里附有带箭头的例子,说明毛笔运行的轨迹,尤其是楷书的字帖,这样的字帖是不能看的,真正写字的时候毛笔的动作没有那么夸张,毛笔顿挫的动作很小,古人经常日书万言,每一个笔画都这么麻烦,早累死了。
其次,撇不再回锋,隶书的撇一般处理的起笔细,收笔粗,做回锋处理。而楷书则是顿笔后直接撇出,从粗到细一挥而就。
第三,就是勾的广泛采用。隶书的竖笔一般不出勾,即使一些出勾的笔画,比如横折弯钩,也是用毛笔送到最后才收笔,而楷书里的勾就干脆多了,多数情况都是轻轻挑起出勾,这是楷书的一大进步。因为勾一方面增加了自身笔画的姿态美,另一方面也能跟后面的笔画进行联系,增加了笔画的映带关系。
这三个方面的变化看起来只是笔法的轻微调整,其结果就是楷书使书写速度有了一个极大的提高。所以楷书也是篆、隶、楷三种静态书体中书写速度最快的,这也是它长盛不衰的一个原因。第一个发现并且实践这个规律的人就是钟繇。(www.xing528.com)
当我们今天总结这些变化的时候,你会感觉这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好像不是什么大变化,这不就是几个笔画改动了一下吗?但是我们纵观整个书法史,你就会发现钟繇和他的楷书是一个划时代的节点,也是中国书法艺术的一次非常大胆的、非常彻底的革新,钟繇创立的楷法从此再也无人撼动。紧接着钟繇的那些伟大书法家们,比如王羲之、王献之,都没能在楷书上面更进一步。楷书真正想要进一步发展那还得等到唐朝欧阳询的出现,最终把楷法推向了极致,引领一代唐楷的盛世。
中国书法最典型的书体主要有篆、隶、草、行、楷五种,由篆而隶,继而行草,至楷书出现,则五体齐备。楷书创立之后,就逐步取代了隶书的正统地位。经过长期实践应用和书法家们的不断打磨,成为实用性和艺术性都非常高的一种书体。尤其是钟繇的出现,使楷书发扬光大,之后历经魏晋南北朝、隋唐诸多书法家的代代传承和不懈努力,使楷书呈现出灿烂辉煌的气象,并最终成为第一书体。
钟繇对于中国书法史的贡献还在于他的作品直接影响到一个人,而这个人可以说决定了整个中国书法史之后的走势,他就是造就了中国书法艺术巅峰的王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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