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德州志
知州东海王克昌瀚渑父总裁
郡人白君琳蓝生父原辑
锡山殷梦高新又父增订
艺文上第十
殷梦高曰：艺〔1〕形而下〔2〕，文以载道。文而艺，似乎雕虫小技〔3〕，不足尚也。艺而文，经天纬地〔4〕之用，讵不藉是哉！故曰言之无文，行之不远。保德边隅岩邑，生于斯、吏于斯、往来于斯者，多不暇谈文。况乎屡经兵燹〔5〕，断简残编，又多付诸荒烟蔓草之中。是虽雅意〔6〕搜罗，广收博采，犹恐文献不足，无以增光邑乘。而顾欲覆瓿〔7〕视之，糟粕弃之，可乎？故苟其言以足志，文以足言，有关郡中典故，生民利弊者，道之所见端，即大雅之所不弃也。保残守缺，只字片言，且当宝若拱璧〔8〕，又何必衙官屈宋〔9〕仆隶〔10〕邹枚〔11〕，若平子〔12〕之两京〔13〕十年，太冲〔14〕之三都〔15〕一纪，始足著之篇帙，登之纪载欤。作《艺文志》〔16〕。
译文
殷梦高说，写文章的文采是客观实在的，而文章则是承载思想与哲理的。文章单纯地追求艺术性，似乎是一种雕虫小技，不足以崇尚。有艺术性有思想性的文章，有治理天下的作用，岂不借用吗？所以说，语言没有文采，是流行不久远的。保德是个边远的山区小州，生长在这里的人，在这里做官的人，往来于这里的人，都没有空闲时间去谈论文章之事。况且，这个地方屡遭兵火战乱，有一些残缺不全的文稿，也多被扔到荒野乱草之中。所以，尽管怀着美好的愿望到处搜罗，广泛收集，多方采访，还恐怕文献资料不足，不足以给州志增加光彩。反而想把这些资料当作废纸看，当作糟粕扔掉，那能行吗？所以，如果是足以反映心志的言论，足以表达言论的文章，内容只要是涉及本州的典故，关系人民利弊，显现深刻道理的，都是高雅的资料而不能舍弃的。收集缺文，不管是只字片言，且都当作美玉一样的宝贝。又何必要求衙门的官员如同屈原和宋玉，奴仆衙役都像邹阳和枚乘呢？难道只有像张衡《二京赋》写上十年，左思《三都赋》写上十二年，才可以列入篇章，记载在书上吗？于是作《艺文志》。
注释
〔1〕艺：才能；技艺；才艺。这里指写作技巧。
〔2〕形而下：《易.系辞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是说抽象的超出形体之上的精神因素叫做“道”。在形体之下，有具体形体可见的称作“器”。
〔3〕雕虫小技：比喻微不足道的技能。
〔4〕经天纬地：谋划天下大事。
〔5〕兵燹：因战争所遭受的焚烧破坏。
〔6〕雅意：风雅的意趣。
〔7〕覆瓿：盖酱罐。“瓿”。原书作“瓶”系刊误。(www.xing528.com)
〔8〕拱璧：大璧。比喻珍贵的东西。
〔9〕屈宋：屈原和宋玉。二人皆以辞赋著名。为汉以后文人所推崇。
〔10〕仆隶：奴仆。指衙门中的差役。
〔11〕邹枚：汉代的邹阳和枚乘，两人在当时都以才辩著名，后因作才辩之士的通名。
〔12〕平子：张衡，字平子，东汉科学家、文学家。
〔13〕两京：即《二京赋》，东汉张衡著，分为《西京赋》和《东京赋》两篇。当时统治阶级穷奢极欲，张衡作赋讽谏，撰述十年乃成。
〔14〕太冲：左思，字太冲，西晋文学家。
〔15〕三都：即《三都赋》，西晋左思作。分为《蜀都赋》、《吴都赋》、《魏都赋》三篇。全文主旨，是立国的根本在于正直设施，而不在于自然条件，相传构思十年始成。
〔16〕艺文志：地方志中所辑录文学作品的专志。
奏疏十之一
公移十之二
传十之三
赞十之四
说十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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