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已被逼得铤而走险,汉族人民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法再继续照原来的方式生活下去了。
惊人的贫富对比 东汉末年,在宦官集团的腐朽统治之下,地主阶级无止境地压榨人民,得到封建政府的支持。而腐败官僚、宦官、地主恶霸相互勾结,敲骨吸髓地剥削农民及其他广大劳动人民,从而使社会极少数人成为巨富,大多数人则贫苦穷困,无以为生。这种贫、富悬殊的对照,到桓帝、灵帝以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如前所述,东汉末有些地主家资至“三亿七千万”(《三辅决录》卷2),有的家中养“食客常三四百人”(《后汉书·逸民列传》)。尤其是那些盘踞于封建政权各要津的达官、显宦和居于专制权力顶端的皇帝,利用手中的权势而聚敛的财物更为惊人。灵帝时杨党,仅为一小小的长安县令,因其父为中常侍,就敢“恃势贪放”,被查出后竟“按得其臧千余万”(《后汉书·虞傅盖臧列传》)。又如宦官王甫“使门生于郡界辜榷官财物七千余万”(《后汉书·杨震列传》)。“太中大夫盖升与帝有旧恩,前为南阳太守,臧数亿以上”(《后汉书·李陈庞陈桥列传》)。“益州西部,金银宝货之地,居其官者皆富及十世”(《华阳国志》卷3《蜀志》),当个地方官竟能“富及十世”,其搜刮之多是不难想见的。灵帝时公开卖官,不少人以重金取得官位,如“太尉段颍、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徒张温之徒,皆入钱上千万下五百万以买三公”(《三国志》卷6《董卓传》注引《傅子》),“(曹)嵩灵帝时货赂中官及输西园钱一亿万,故位至太尉”(《后汉书·宦者列传》)。以“千万”甚至“亿万”钱买官,没有巨额的财富是不可能的,至于这些官僚、权贵、富商大贾豪奢的生活“妖童美妾,填乎绮室;倡讴伎乐,列乎深堂”(《后汉书·王充王符仲长统传》),广占土地“馆舍布于州郡,田亩连于方国”(《后汉书·王充王符仲长统列传》)等自不在话下。
但正如王充所指出的“富家之商,必夺贫室之财”(《论衡·偶会篇》)。地主、官僚、富商的财物无非榨自广大劳动人民,富者愈富则贫者愈穷,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律。崔寔在《政论》中说得很深刻“故富者席余而日织,贫者蹑短而岁踧,历代为虏,犹不赡于衣食,生有终身之勤,死有暴骨之忧,岁小不登,流离沟壑,嫁妻卖子,其所以伤心腐藏,失生人之乐者,盖不可胜陈”(《全后汉文》卷46)。在残酷的剥削和天灾之下,人民早已食不果腹,而统治阶级仍在横征暴敛,淫欲无度。桓帝时,荀爽曾上疏痛切地指出:“臣窃闻后宫彩女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冬夏衣服,朝夕禀粮,耗费缣帛,空竭府藏,征调增倍,十而税一,空赋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穷困于外,阴阳隔塞于内。”(《后汉书·荀韩钟陈列传》)陈蕃在上桓帝疏中也指出:“又比年收敛,十伤五六,万人饥寒,不聊生活,而彩女数千,食肉衣绮,脂油粉黛,不可赀计。”“又青、徐炎旱,五谷损伤,民物流迁,茹菽不足。而宫女积于房掖,国用尽于罗纨,外戚私门,贪财受赂”(《后汉书·陈王列传》)。
统治者不顾人民死活地剥削,使人民贫困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桓帝时,刘陶上疏中疾呼:“窃见比年以来,良苗尽于蝗螟之口,杼柚空于公私之求,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盬之事。”(《后汉书·杜栾刘李刘谢列传》)在这种极端困苦的生活中挣扎的,并非少数人。如桓帝永兴元年(153年)“秋七月,郡国三十二蝗。河水溢。百姓饥穷,流冗道路,至有数十万户,冀州尤甚”(《后汉书·桓帝纪》)。“(桓帝)时天下饥馑,帑藏虚尽”(《后汉书·张法腾冯度杨列传》)。在这种困境下的人民,冻饿而死已是常见的事,《后汉书·桓帝纪》载,“建和元年(147年)二月,荆、扬二州人多饿死”。延熹九年(166年)“三月癸巳,京师有火光转行,人相惊譟。司隶、豫州饥死者什四五,至有灭户者”。北方地区有的人民严冬无衣,卧草中取暖:“(桓帝时)五原土宜麻枲,而俗不知织绩,民冬月无衣,积细草而卧其中,见吏则衣草而出。”(崔寔《政论》)这哪里是“俗不知织绩”,分明是穷困所致。以五原严冬之酷寒,那些“衣草”的贫民不冻死而何待!在饥饿的驱迫下,人吃人的野蛮场面,不断地在我们这个文明的古国大地上重演,《后汉书·桓帝纪》载:元嘉元年(151年)夏四月“京师旱。任城、梁国饥,民相食”。永寿元年(155年)“二月,司隶、冀州饥,人相食”。灵帝时,盖勋“领汉阳太守。时人饥,相渔食”(《后汉书·虞傅盖臧列传》)。就连夫妻也有相食、产子也有杀掉的:灵帝建宁三年(170年)“春正月,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后汉书·灵帝纪》)。“郑产为白土啬夫。汉末产子一岁则出口钱,民多不举。产乃令勿得杀子,口钱当代出,因名其乡曰‘更生乡’”(《零陵先贤传》)。造成这种惨状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那些腐朽的统治者。(www.xing528.com)
暗无天日的社会 人民的贫困,根本来自封建政权的暴政。而东汉末年的暴政给人民带来的不只是贫困,还有更多的凌辱、欺压、折磨以至杀戮。这一切使生活于暗无天日的东汉社会中绝大多数人即使不被饿死,也无法生存下去。
《后汉书·左周黄列传》载:“(桓帝)即位以来,未有胜政。诸梁秉权,竖宦充朝,重封累职,倾动朝廷,卿校牧守之选,皆出其门,羽毛齿革、明珠南金之宝,殷满其室,富拟王府,势回天地。言之者必族,附之者必荣”。在沉重的政治压力之下,人民只有顺从,俯首帖耳地任人宰割。贵戚、豪富以及贪官、污吏欺侮人民的手段不可枚举,如“自封君王侯贵戚豪富尤多有之,假举骄奢以作淫侈,高负千万,不肯偿责,小民守门号哭啼呼,曾无怵惕、惭怍、哀矜之意。苟崇聚酒徒无行之人,传空引满,啁啾骂詈,昼夜鄂鄂,慢游是好,或殴击责主,入于死亡,群盗攻剽、劫人无异”(《潜夫论·断讼》)。这些恶霸如狼似虎,有的“兄弟姻戚皆宰州临郡,辜较百姓,与盗贼无异”(《后汉书·宦者列传》),有的“父兄子弟布在州郡,竞为虎狼,噬食小人”(《后汉书·朱乐何列传》)。地方官吏更是为虎作伥,“刺史守相,率多怠慢,违背法律,废忽诏令,专情务利,不恤公事。细民冤结,无所控告……”(《潜夫论·三式》)。战争和繁重的赋税,加重了人民的苦难,“饥馑暴至,军旅卒发,横税弱人,割夺吏禄,所恃者寡,所取者猥,万里悬之,首尾不救,徭役并起,农桑失业,兆民呼嗟于昊天,贫民转死于沟壑矣”(仲长统《昌言·损益篇》)。总之,广大人民群众在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之下,即使不被饿死,也无法生存下去了。
统治者的压榨、抢掠,导致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社会生产的严重破坏。愈来愈多的农民无法继续在本乡本土生活下去,社会上出现大批的“流民”。那些脱离土地的“流民”造成对东汉统治者的极大威胁,以至封建政府不得不屡次下令解决“流民”问题。[319]由于连年对少数民族的战争及贵族地主的无度挥霍,社会财富丧失殆尽,连再生产的可能性也愈来愈小,东汉末年社会出现一片凋零的残破景象:“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机杼之饶”(《后汉书·李陈庞陈桥列传》)。由于战争和灾荒,田中缺乏男劳动力,只有一些妇女在收获几颗可怜的粮食,桓帝时因有童谣曰:“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妇与姑。丈人何在西击胡,吏买马,君具车,请为诸君鼓咙胡。”(《后汉书·五行志》)大批的壮丁被饿死、战死,社会最宝贵的财富——劳动力被无端消耗,生产停滞,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统治下,社会走到了绝境,不仅劳动人民无法活下去,知识分子和士大夫也毫无出路,整个国家在一群恶魔、淫棍、刽子手、白痴和人类的渣滓统治下,陷入无可缓解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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