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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的政治品格及其对新莽政权的影响

时间:2023-09-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新”莽的政治变化,当然是由社会各种条件制约的,不能完全归咎于一人。“新”朝统治的混乱及其政权的迅速垮台,与王莽的政治品格有极密切关系。这不仅是王莽个人,也是历史上不少政治家的悲剧。王莽称帝后的言行举止,无不与此有关。这种夸大狂使王莽失去正常理智,从而付出极惨重的代价。吕宽乘夜持血洒莽第宅,不料被捕,王莽执而审讯。这种性格造成“新”莽政治混乱,政令前后不一。

王莽的政治品格及其对新莽政权的影响

“新”莽的政治变化,当然是由社会各种条件制约的,不能完全归咎于一人。但作为专制制度最高统治者,其个人性格,在施政中不可能不产生巨大影响。“新”朝统治的混乱及其政权的迅速垮台,与王莽的政治品格有极密切关系。尽管他在主观上亦不妨有挽救社会危机,缓和各种矛盾的良好愿望,但由于缺乏与之相应的政治品质,而结果却走向他自己愿望的反面。这不仅是王莽个人,也是历史上不少政治家的悲剧。

浮夸拒谏猜疑心重 据传王莽相貌与常人不同,故有的史学家据此论定其性格怪僻,这当然难以令人相信。[242]不过,从王莽为政时的各种表现,可以看出他缺乏政治家应有之风度,而具有当权者最致命的弱点,即心胸狭小。

大凡心胸狭小者,其潜意识皆具有自卑感,而表现则为喜自夸,自命不凡,似乎不可一世。王莽称帝后的言行举止,无不与此有关。

王莽之夸大狂表现于各个方面,如伪造先代世系,自称“黄帝之后,其《自本》曰:黄帝姓姚氏,八世生虞舜。舜起妫汭,以妫为姓。至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十三世生完。完子敬仲,奔齐,齐桓公以为卿,姓田氏。十一世,田和有齐国,世称王,至王建为秦所灭。项羽起,封建孙安为济北王。至汉兴,安失国,齐人谓之‘王家’,因以为氏”(《汉书·元后传》)。将自家“王”氏上溯至黄帝,其可信程度已应打上问号,何况其自造的世系又颇多矛盾,在始建国元年(公元9年)诏书中自称“惟王氏,虞帝之后也,出自帝喾,刘氏,尧之后也,出自颛顼”(《汉书·王莽传》中),将古史传说中之尧、舜世系任意颠倒。[243]可见其所述世系无需事实根据,姑妄言之而已。而其故意编造的目的,无非是抬高自己身价,夸大其出身罢了。

这种夸大狂表现在施政方面,则为不求实效,但务虚名,如更改官制均仿古制,徒袭经典中之官名,不顾实际需要,结果重床叠架,大而无当。改“王田”“私属”仅依先贤言论,而无具体办法,终无法实行。至于将少数民族王为侯,改“高句骊”为“下句骊”,改“匈奴”为“恭奴”,改“匈奴单于”为“降奴单于”等愚蠢举动,更是夸大狂的反映。这种夸大狂使王莽失去正常理智,从而付出极惨重的代价。

拒谏和猜忌也是王莽心胸狭隘的重要表现。他拒不听严尤等慎征伐的有益建议,而遭覆顶之灾已如前述。其兴“六筦”之举,司允费兴曾极言“六筦”之弊,王莽不仅不听,反而将兴免官。其他拒谏之事不胜枚举。其拒谏之根源在于猜忌心重,对属下文臣武将均明显地表现出不信任,如他遣将出征,有时却不给兵符,必先请而后动,遣其心腹将所谓“九虎”者出征,却纳其妻子于宫中而为质,吏民上书,宦官左右可开视,尚书却不知。表现王莽猜忌之心最具有讽刺意义的事件,莫过于平帝元始三年(公元3年)所发生的“吕宽之役”:王莽立平帝后,欲专国权,为防帝母卫姬及卫氏家族势力,先扬言鉴于哀帝时丁、傅外戚乱国法之覆辙,拜帝母卫姬为中山孝王后,于帝舅、弟妹皆有封赐、食邑,但必须居留中山(今河北正定东北)不得至京师。王莽这种隔绝平帝与卫氏的做法,遭到许多大臣反对,如扶风功曹申屠刚等曾直言对策,但均遭到王莽打击。就连王莽长子王宇也不以为然,曾暗与卫氏通报,并与其师吴章、妻兄吕宽密议,利用迷信鬼神,劝王莽放弃隔绝卫氏之做法。吕宽乘夜持血洒莽第宅,不料被捕,王莽执而审讯。结果,除吕宽讯后即被诛外,牵连及于千人之多:王宇被捕后饮药自尽,宇妻吕焉怀孕,俟产子后杀之;卫氏全族,除卫后外,满门皆斩,吴章腰斩,磔尸东门,其教授子弟千余人,皆禁锢不得仕宦。由吕宽之狱,连及王莽素所恶者,皆趁机诛之。如元帝妹敬武长公主,红阳侯王立,平阿侯王仁以及许多贵戚大官皆因早为王莽猜忌,均遭杀身之祸。这次大狱,起因全系王莽猜忌心理作怪。事件本身虽仅系统治阶级内部倾轧,却也看出王莽之性格,对自己亲生之子尚且如此,对臣下则更不在话下,而于用人为政方面嫉贤妒能,喜阿谀,讲形式,尚空论,等等,乃是十分必然的了。(www.xing528.com)

喜怒无常朝令夕改 王莽之性格具有一般懦弱无能的暴君特点:喜怒无常,而于施政方面又缺乏有益的成见,常常朝令夕改,有时令人莫名其妙。如上述吕宽一案,株连至司命孔仁之妻。孔仁妻畏罪自杀,孔仁自动投案见莽。开始王莽要尚书对孔仁论罪,但不久又下令免罪。又如太傅平晏属下之戊曹士,对掖门仆射非法拘捕,王莽大怒,发士兵数百人围太傅府,当场捕杀戊曹士,而大司空士夜间违法过奉常亭,又鞭打亭长,告至王莽,莽却不予治罪。从这些小事就可以看出王莽的性格。其行“王田”“私属”之法时,曾引经据典,大张厥词。什么“天地之性人为贵”,“秦为无道,厚赋税以自供奉”,“汉氏减轻田租,三十而税一”,等等。这些揭露秦汉以来社会危机的言论不能不谓之深刻。推行“六筦”时,也颇似雷厉风行“每一筦下,为设科条防禁,犯者罪至死,吏民抵罪者浸众”(《汉书·王莽传》下)。大司马允费兴等因谏除“六筦”而被免官,但不几年又下诏“除井田奴婢山泽六筦之禁”(同上),轻轻的一句话将前此施行的改革措施一笔勾销。这固然是由于那些倒行逆施无法贯彻下去,但也可看出作为一个统治者,王莽缺乏政治家的深思熟虑,更缺乏主见和魄力,色厉而内荏。这种性格造成“新”莽政治混乱,政令前后不一。纵观“新”莽时全部政治措施,正如其颁行的币制一样,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皆为权宜之计,缺乏长远之策,如此为政,不垮台才是怪事。

食古不化顽固迷信 王莽幼年熟读经书,掌权后每有动作必先据古代经典,徒从形式上模仿,毫无意义的为古而古。如官名中原大司农,王莽依《尚书·尧典》“乃命羲和……敬授八时”改为“羲和”。后又依《尚书·舜典》“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改为纳言。其他官员、地名、人名,等等,无不如此模仿,改来改去,于事毫无补益。

王莽是借助于符瑞、谶纬、谣言等迷信手段登上“真命天子”宝座的,因此他当皇帝后愈加相信和依靠这些迷信勾当。神仙道术、符瑞、谶纬等等已构成“新”莽统治时期政治生活的一部分。王莽不惜人力、财力大兴迷信之事。始建国二年(10年),王莽听方士苏乐的鼓吹,习“黄帝谷仙之术”,以万金起八风台,顺风作液汤,又种五粱禾于殿中,煮鹤髓、瑇瑁、犀玉等二十余物,用其汁渍谷种,每斛粟成费一金。这种劳民伤财之事不胜枚举。又如地皇元年(20年)七月,大风毁王路堂,发屋拔木,王莽忧恐,但他从来未想到如何改善政治,而由大风联想到二子多病,于是改二子名号,以为这样就可天下太平了。王莽当政前后经常有所谓“符瑞”出现,如哪里母鸡变为公鸡,哪里出现“黄龙”等等。王莽加九锡时曾说:有“众祥之瑞,七百有余”(《汉书·王莽传》上),以此来证明“天命”归于王莽。其实,这些所谓的“符瑞”有的乃是自然现象,有的是阿谀之徒编造,有的实为牵强附会。元始四年(公元4年)王莽派太仆王恽等八人,分行天下,观风俗,次年还朝,言天下风俗齐同,各郡国歌谣(实际皆伪造)颂莽功德的谣、谚三万言。像这样的“符瑞”歌谣王莽当然乐于接受。于是,各地的歌谣“符瑞”纷纷出现,在王莽之世似乎所有的现象都证明“新”莽政权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年代,人民安居乐业,歌舞升平,老幼妇孺个个颂赞当代君主的恩德。王莽也就沉浸在一片神秘而虚幻的颂声中,走向自己掘开的坟墓。

王莽的这些性格,对于当时政治的影响是十分明显的,正因为如此,“新”莽政权的统治也达到极其黑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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