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吼秦腔的中国西部小镇,我最不喜欢的戏是京戏。我认为京戏缺乏血性的激昂。过去戏班名角能够进宫为皇帝演出是莫大的荣幸,可皇宫是那么好进的吗?给皇上演戏敢肆无忌惮吗?因此,久而久之,京戏就有了几分太监味,娘娘腔。听京戏总觉得不过瘾,字太正,腔太圆,太讲道理,太正确。相反,秦腔则不然,它是“自乐班”,也就是业余演员多,规矩少,可以任性,可以由着性子来,当然可以大胆地体会,大胆地表演加上大胆地发挥。于是当那些农村里的壮汉,放下农具粉墨登场,那种尽情的、掩饰不住的粗野原始状态表露无疑。同样的在农村,农民听众首先听着过瘾,吼着浑身抽筋、出汗,喉咙沙哑,这种打儿子、骂老婆、呵牲口的野嗓子,就此派上了用场。
西北人的主要性格特性是悲怆凄凉。祖祖辈辈面对走不完的山路,爬不完的高坡,晒不完的太阳,熬不完的艰难日子,语言的表述除了抗争与隐忍,快乐接近轻浮,只有熬到老了,老骨头耐折腾。
从审美的角度再认识,深沉的性格倒对事业有所促进。内向当然不好,但比起油滑、轻浮不讨人喜欢的人来讲,我更喜欢内向沉稳,坚守执着的人物性格。我从小就不喜欢热闹,西藏的荒山野水太适合我了,我的性格也更适合西藏。(www.xing528.com)
如果说一个人的喜好是受影响渐渐形成的,那么性格却是从娘肚里带来的。性格决定命运,这话真的会言中许多人。我的画中多少可以看得出几分悲怆,几分凄凉,这里有自己性格的印记,也有大自然藏原山川的影子。作为画家,性格同样决定绘画的品性。一个喜爱着大山荒野的壮汉,江南小景很难入他的画中。办事认真、踏实死板、呆头呆脑的人,要来那么几笔飘逸、闲适、旷辽很困难。我主张画也要厚重、结实,这是我的审美意趣,也是我的终身追求,是我对中国山水画的偏爱,是我的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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