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山水画始创阶段,还没有形成成熟的山水画专用符号,即皴法。不论五代的荆浩、董源、巨然,还是北宋的范宽、李成、许道宁,再到南宋的李唐等大家,在处理画面时,都以描摹山体结构为主,山与山之间,多以杂树代替皴法,巧妙地以树代皴,真切地表现了当时中原地区地质特性的同时,对于树的处理相得益彰,并形成了中国传统的山水经典楷模,延续至今。
以树代皴是古代大师的心智之举。山体完整,山与山之间为树的安置留下了理想的位置,尤其道驿鞍马的处理可以随机应变,那样的画面背景,虽寥寥数笔就可架桥,人物鞍马显眼明了,山有路可行,路上有故事可讲。
从宋代至元代开始,山水画山体出现皴法。皴法的主要任务是表现山体的质地,披麻、斧劈、点子、解索等等,都是画山体质地时的符号提炼。
山水画的皴法越往后发展,越变成了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造型手法。自元以后,在中国山水画中就很难再见到没有皴法的山水画大家了。因此,山水画必谈皴法,必画皴法,必学皴法。中国山水画由起始表现山的伟岸、气势的外貌变为刻画山的本体质地,即山的性质,就像看人一样,已不再是注重其衣服和外表,而是看其内在的气质。树的皴法减弱、减少,讲山的故事成了塑造山的性格特征,成了许多政治人物遭际不平,官场失意,怀才不遇、无法施展抱负的文人山水画,用情怀再现,来隐晦地宣示自己的人格、气节和品行。
到了近代,山水画的演进步伐加快,对山水的造型越发轻视起来,把传统经典山水的伟岸、高猛解构成笔墨游戏,高山成了小丘,峻岭成了土堆,森林全是杂荒的乱草乱树。过分地强调神而放松了形,没有形的山水画当然失去了山性,所谓大师都在玩笔法墨法,而有意不去造型。这是时代的产物,不必一定说出对错。(www.xing528.com)
近代山水画最符合发展情理的,要数李可染与陆严少。他们的画既保持了古代的势,又添加了现代人追求的质,自成一体,完美无缺,挑不出多少毛病,可以和历史上任何一位大师媲美。
不妨可以试试,如果把古代山水的树在画面中另行安排,好比古代人脱掉衣服出现在表演场合,面对这群裸人,我想不论具有何等厉害的目光,也很难辨出哪是古人哪是今人了。
人类本身的进化很慢,像猫和鳄鱼都是古代的。中国山水画我们今人究竟能够改变多少,我只能做到一点,就是画山的裸体,就这一点,画去了我一生的时间与精力,还没做到随心与满意。我想将来的山水画会不会只画树,不画山呢?我想有可能,或将来没有山水画了,也是无法预测。
我自己认为,山水画只要一画树,就立马出现了亲和与中性,少了暴露、刺激。西藏山多无树,就像山的裸体,有画头。尤其在塑造山性方面可以省去许多笔墨,容易出效果,出特点。相反,树就很难区分地域,而且树极难画,因为树的性质不是很明显,树画多了,画的风格就降低了,冲击力会减弱。现代山水画要少画树,尽量地少画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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