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山水画的高级阶段,不再是以自然山水为描摹对象,而是以自己独特的绘画符号组织画面,像用音符组成音乐一样画山的结体,画山的阵势,更应画山的流动与旋律。只有到过西藏高原的人是很好理解这个比喻的。
在西藏,大自然保存了地球母亲年轻时的美丽姿容,造山运动震荡与奔走之后喘息的瞬间,上古冰川流动冲撞的原始印记仍然完好无损,清晰可见。造山运动使地球的巨手推起的山的阵势排列有序,形成显见的节奏,这些和内地小盆景式的丘陵相比较,是不可同日而论的。自然的巨手,使地球年轻时的运动动势海浪般排比着,站立着,流动着。
如何画山的阵势?如何画山在运动中的旋律、静止后的节奏?这是西藏山水的显著特点。好多内地画家也画西藏,但很少发现有别于内地根本性质的特性,就山画山,除描摹自然外,没有从众多的山、众多的水中总结出带有典型的画路,更没有属于自己独特的语言符号,组织实施绘画创作。一味地临写自然,不去从自然山水中提炼、总结,抓住具有典型化的局部特征进行放大,就无法画出西藏自然山水的总体神韵,画出最具特色的全新独特的西藏山水画。
神山圣水图(025)(www.xing528.com)
内地山水画家所表现的山是独山,独山只是一座小山,水只能是一条小河沟。独山孤水能画成全景就不错了。内地的山,只能看到局部的表象,很难见到如西藏的山,巨大的阵容和群体山脉。群体进行刻画,群体意识是当今社会的主流意识。个体意识是传统中国文化人特有的情结,愁苦,忧伤,低沉,不仅是在绘画中,音乐领域中也能体会到文人情结,而阵势、流动、旋律、冲击,具有当代性。当代大社会、大建设、大意识对小农经济为依托的中国山水画,是不可能没有影响的。有大意识,不只是画幅要大、笔触大,还应有现代意识的大计划、大谋略。正是这些现代意识,也就形成了西藏山水画的新面貌、新手法、新构图,新画面中的冲动、阵势、节奏、旋律。西藏是山的海洋,水的世界,既然是大,大就一定会流动、变化,变化就会形成节奏。
国画以往讲韵律,但很少讲旋律。旋律虽是音乐术语,但用于山水画就会形成大阵势,也会有流动与节奏。西藏山水画的流动与旋律,是高原自然山水的真实写照,是这种大山水的主要特征,它与内地独山孤水、小家碧玉式的山水画有明显差距。有了流动就活,有了旋律就响,旋律是墨色交替流动的层次感,它主要是势,趋势,走向,然后才是笔意流动。
一幅大山水,一定要活,大了活起来不易,动起来更难。这是对画家的考验,就看你的才情与气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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