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果业的反税抗霸：清朝时期的牙行与龙票

在清朝时代，当鲜果商贩有了发展之后，有些土豪劣绅买通天津县衙门，取得鲜货“牙税龙票”（印有龙头图案的官府许可），便在西头姥姥店挂起“牙行”招牌，派出许多爪牙，拦河劫船，限定内运鲜货，都得卸在那里开盘成交，否则即以触犯“龙票”问罪。

持有“龙票”的牙行，规定买方须付佣一成，贩运商无负担，而小贩却被剥去一层皮，自难甘服，时起争议。可是狡猾的牙行会花言巧语地说：“经牙行买货，秤高斤足，价平利厚。”小贩畏其势力，只得屈服。

由于牙行利厚，希图染指者大有人在，特别是到天津开埠后，混混儿（无赖游民）亦想夺取，演出不少惨剧，其中以张二词摆油锅的场面最为残酷。张为夺取“龙票”，专靠安清帮势力，收下许多徒弟，一遇群殴对峙，就由其徒子徒孙冲锋陷阵。在恶斗中，轻者自作伤痕归官“赐红”（在当事人脊背上用皮鞋猛抽数十下，打成×字型，伤口鲜血淋漓，不许吭声），重者即要拼死拼活。在恶斗前，摆下香堂抽签，谁抽到死签，就得前往拼命。死的越残酷，越被誉为是“英雄好汉”。张二词这场夺“龙票”之争，抽到死签的正是他的儿子，当然也不能例外，张子为给他爸爸“露脸”，当摆在两造阵前的油锅熬得滚开时，张二词一声令下，其子即纵身跳入，活活炸死，在这惨绝人寰的情况下，把持“龙票”的前手，终于慑伏，交出“龙票”。张进入牙行后，顿成巨富。可是传到其孙张少会，“龙票”又被高某夺去。高把持不久，又被杨九凭仗官府势力以大洋两万元代价夺去。(www.xing528.com)

尽管牙行人事屡更，而对小贩剥削程度并未稍减，反抗的声浪时起，牙行鉴于小贩人多势众，感到众怒难犯，便换了一套新的巧妙方法，即照旧收买方佣金一成，但暗地实行加一秤，等于把这份牙税转嫁给贩运商身上。到1910 年，鲜货商成立了自己组织——鲜货研究所，这种明争暗斗更趋激烈。

在“下南家”兴起后，水果产区也出现一些“地头蛇（封建把头）”，他们把持产地，专吃外客，当然也引起商贩极大反抗。其中以王仲与薄二之争最突出。河北遵化盛产苹果，这种苹果必须在下枝七天内下窖，才能保持鲜艳。王仲就是这一产地把头，贩运商如不给予好处，就要遇到各种刁难，甚至买不到手。因他持有这张王牌，不但在果秋季节明拿暗吃，淡季时也常来天津大肆敲诈，果商为图买货时便利，只好勉强应酬。1919年，有次王仲又来天津，找到贩运商薄二，想要勒索一些好处。不料薄全不理会，王仲衔恨在心，来年薄去买货，王便给以颜色，百般刁难。薄二虽目不识丁，却工于心计，即时赶到撒河桥（遵化县一镇），将所有果筐作坊成品全部包下，不许外卖。这下却难坏了王仲，因苹果下窖有期，缺筐不能外运，先前成交者便纷纷退货。最后王仲只好低头认罪，薄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