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困境分析

无论从中国国情出发,还是依据国际经验,企业深度有效地参与都是保障和发展职业教育质量最重要的因素之一,然而,尽管我国职业教育中的校企合作已经取得了许多成效,但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程度与层次的欠缺仍然是困扰我国职业教育发展的“阿喀琉斯之踵”。校企合作中仍然普遍存在着企业参与的意愿不足、学校与企业间沟通不顺畅、学生被当作廉价劳动力使用、校企共同开发课程困难重重、教师能力不足以及企业教学效果不能得到有效保障等多方面的问题与困难。

我国学界对于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问题已有大量研究,且已取得较为丰硕的成果,但过往的研究仍有没有穷尽研究方法的可能性,仍有部分问题的解释分析不够清晰,这难免造成视野的局限和分析的不足,它们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以往的分析较多地集中在对个别学校与企业之间的专业设置、课程安排、教学方法、教师能力以及实训条件等中微观的层次上,较多地从学校的视角出发来进行分析解读,较多地运用教育学的理论与工具来分析校企合作的问题,较少从劳动力市场乃至经济社会政策等更为宏观的视角来剖析,较少从经济学等其他学科的视角来考察和分析相关问题。

为了更加深入地分析和理解校企合作中的困境及其根源,有必要尝试从不同的学科视角对该问题进行多维度的分析。由于校企合作中难免涉及企业行为,对于市场经济环境中的企业而言,企业与其他主体的互动常常都具有交易的性质,因此,将职业学校与企业的合作看成是市场交易的行为,从经济学的角度进行分析则很有可能提供一种新的视角。

如果将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过程看作一个市场交易的话,我们将企业当作交易的一方,参与培训的学生——在此将其看作企业的学徒——是交易的另一方,则该市场交易自然的兼具劳动力市场和商品服务市场两方面的特征。该市场首先具有劳动力市场的特征:企业需要学徒在培训期间的生产性劳动以及未来潜在的劳动力,学徒提供自己在可预计时间内的劳动,并以此换取工作报酬。该市场同时也是一个服务市场:职业培训是企业提供、学徒购买的一种服务,学徒用自己的劳动来交换培训这一教育服务。此外,通过获得该服务,学徒能够提高学自身的劳动生产率,从而提升自己在劳动力市场上的价值。从劳动力市场的角度考察,学徒是供方,企业是需方;而从培训服务市场的角度考察,则企业是供方,学徒是需方(见图5-1)。(www.xing528.com)

图5-1 兼具劳动力市场和商品服务市场特征的市场交易(来源:笔者自制)

这一市场交易的核心商品和要素无疑在于职业教育及培训本身,培训是学徒购买的商品,是企业提供的服务,正是通过培训,学徒获得了职业能力的提升;另外,也只有具备较高职业能力与素养的学徒在当下及未来的劳动才是企业的主要收益,也是企业愿意投入职业培训的根本原因。在这个市场交易中,企业与学徒固然均需要投入多方面的成本,然而影响市场交易能否成功的核心之一则在于交易过程中所伴随和产生的交易成本。对于交易成本最好的分析工具,非新制度经济学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