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从银行出来,坐胶皮(上海名黄包车,北京叫洋车,天津称胶皮,起初是铁轮上包一层薄的胶皮,这时已改成打气的胶皮轮,坐在上面比较舒适)到英租界拜访言仲远(敦源)姻长。他是大姨夫言謇博的弟弟,简斋、申夫表兄的叔叔,当年徐研甫(仁铸)大舅父推荐到袁世凯幕中当文案,后来办实业,启新洋灰公司、开滦煤矿等都是创始人之一。
走到东门脸,忽听有人吆喝“糖葫芦”,声音宏亮,拉车的说:“这是有名的‘丁糖葫芦’,今天正巧赶上,您可以买一串尝尝。”说着就停下车来,我看见一位皮肤白净的中年人,头戴黑皮帽,穿一件花缎袍子,大襟斜敞,露出狐皮里子,手托朱红漆盘,上面搁着几十串糖葫芦,男男女女都围上去买。我挤不上,拉车的老张是银行门口的熟人,我掏两毛钱请他代买,老张给我买了两串,自己买了一串,我们就在路边吃。果然,甜酸香脆,与众不同。就在几分钟内,糖葫芦卖完就转身走了,只看见他背后的藏青团花袍闪闪发光。
见了言仲老,他见我手举一串糖葫芦,问起缘由,我说:“刚才路过东门脸,看见卖糖葫芦,手托红漆盘,身穿狐皮袍,看他的皮肤不象小贩,您久居天津,知道此人吗?”
“这是位少爷,名丁伯钰,他的父亲是候补道,和我是朋友,死后剩下些宦囊,儿子不善经营,家道中落,最后就卖糖葫芦,自食其力。他每天出来一次,多半是下午,我有一次坐汽车到河北访友,正赶上他吆喝糖葫芦,我叫开车的下车去买了几串,所以你刚才拿进来我就认得。那一带住户,都知道丁大少爷卖糖葫芦,所以只吆喝一声,顷刻卖光。”(www.xing528.com)
我说:“大少爷卖糖葫芦是新鲜事儿,但凭手艺吃饭,并不坍台,一毛钱一串可不便宜,如果味道不好是销不动的。”
写到这里,姚保瑄(他是姚玉芙之子,现任燕山区东风学校副校长)来聊天,我知道解放后他曾在天津住家,就把此稿给他看。姚保瑄说:“我没有见过丁糖葫芦,但听到一些情况。丁大少爷从小爱吃某师傅做的糖葫芦,后来就把这位卖糖葫芦的接到家里供养着,最后,某师傅把窍门教给丁,关键是熬冰糖,讲究脆甜不粘牙,丁大少爷在选红果、熬糖方面又有提高,至今天津人谈起来还是津津乐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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