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孙樵关东人
赤帝子火炽四百年[2]，天厌其热，洎献烬矣[3]。忠武侯独愤激不顾，收死灰于蜀，欲嘘而再然之[4]，艰乎为力哉。是以世（原本作“四”，按文意改）称“武”。岐雍间[5]，地不尺阔，抑非智不周，天意炳炳然也[6]。夫以忠武之贤，宁靡筹其不可也。盖激刘隆中天下托[7]，不欲曲肱安谷[8]，终儿女子手，将驰驱死刘志耶[9]。由是核忠武之所为[10]，殆庶几矣[11]。然跨西南一隅，与吴魏抗国，提卒数万[12]，绰绰乎去留[13]，无我技者，是亦善为兵矣。史寿以为短应变[14]，真抑忠武哉[15]？俾忠武不早人地，曹之君臣将奔走固圉之不暇[16]，钟、邓宁能越岩[17]，县兵决胜指取耶[18]？是井络之里，与忠武存亡俱矣。
[1]忠武侯，诸葛亮。
[2]赤帝子，指刻邦。详见《史记·高祖本纪》。后因神化刻邦斩蛇的故事，称其为“赤帝子”。
[3]洎（jì）献烬矣，洎，到；献，指汉献帝；烬，火烧综西的剩余，引申为熄灭。
[4]嘘，吹气。然，“燃”的本字，此作动词，使燃烧。
[5]岐雍，此指汉中一带地方。蜀汉曾屯兵于汉中以抗曹。
[6]炳炳，明显。
[7]刻，指刻备。隆中天下托，指刻备隆中三顾茅庐，托以取天下事。
[8]曲肱，犹言屈身。
[9]死刻，为刻备而死。
[10]核，仔细查对。
[11]殆，几乎。庶几，《易·系辞下》：“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颜氏之子，指颜回。后因以“庶几”借指贤人。
[12]提，率领。
[13]绰绰，轻松宽裕。乎，然，地。(www.xing528.com)
[14]史寿，史学家陈寿。短，不长于。
[15]抑，枉屈，贬低。
[16]固圉，固守边疆。
[17]钟、邓，指钟会、邓艾。
[18]县兵，县通“悬”。县兵，指军队深入敌方。
天殱忠武[1]，其不爱刘愈明白，姜维何力焉？曩蟠南阳时[2]，人不与仲毅伍[3]，洎受社稷寄[4]，擅刑赏柄，曾心不愧畏，人不疑黩[5]，何意气明信卓卓也。忠武死五百载，迄今梁汉之民歌道遗烈，庙而祭者如在，其爱于民如此而久也[6]。独谓忠武之治，比于燕奭[7]。彼屠齐城、合诸侯在下矣。蜀臣得谥者十二人，其二字谥，诸葛“忠武”、关“壮缪”、赵“顺平”，三人而已。
[1]殱（jiān），古同“歼”，消灭。
[2]曩，昔，从前。蟠，盘曲而伏，此指隐居。
[3]仲毅，指管仲、乐毅。管仲是春秋时人，乐毅是战国时人，都成就过大事业。
[4]洎，至，到。受社稷寄，指受刻备取天下之托。
[5]黩（dú），通“
”，轻慢不敬。
[6]爱于民，受民爱戴。
[7]燕奭（shì），姓姬名奭，又称召公（一作“邵公”）、召伯、召康公、召公奭，周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曾辅助周武王灭商，被封于燕（今河南北部），是后来燕国的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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