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白皙陈平娶富家女
陈平,秦朝阳武县户牖乡库上里(今河南原阳。牗,yǒu)人。少时家贫,父母去世,他与哥嫂共居。他们有田30亩(相当于今天21亩地),假设亩产一石(一石相当于27斤)一年收获810斤,不够交税,更不够口粮,经常吃糠咽菜。陈平的大哥在家耕地,不让陈平耕田种地。陈平好学,跟老先生学习黄帝、老子之术。陈平长得壮硕又白皙,身高大概1米84。别人问他“你们家这么贫困,你吃了什么好饭食,长得这么高大?”嫂子恨他不事生产,就说:“没有吃什么好茶饭,吃糠咽菜而已。有这样的小叔,不如没有。” 陈平大哥一时气愤,把妻子赶走。
陈平十六七岁时,到了结婚年龄。家贫,富人不肯嫁女,陈平又不肯娶贫家女。户牖乡富人张负的孙女,结婚五次,五次死丈夫,没人敢再娶她,这时二十多岁。陈平不信克夫一说,对此妇志在必得。县里有人家办丧事,陈平给丧家帮忙,早去晚归,得些报酬补贴家用。张负在丧家见陈平身高、貌美,心里高兴,就注意到陈平。陈平借故晚走,张负跟随着陈平,来到陈平村,发现陈平住在村边穷巷子里,家里穷得不行,竟然用破草席子当门。但是,陈平家门外都是长者车辙。长者,有道德、有才干的人,社会名流,或豪杰之士。长者车辙,就是地位较高人士的车辙。这说明,跟陈平交往的人,都不一般。张负回家,跟儿子张仲说:“我想把孙女嫁给陈平。”张仲说:“陈平不事生产,不做生意,穷成那样,还到外面求学,全县谁不笑话他?怎能把女儿嫁给他?”张负说:“你见过哪个人长得高大俊美反而一辈子都贫贱吗?陈平将来必有大作为。”最终,张负把孙女嫁给陈平。张负还借钱给陈平,让陈平来下聘礼。又给陈平钱财,让他办婚宴。张负还告诫她孙女:“陈平家贫,但要谨慎对待大哥大嫂。对待大哥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大嫂像对待母亲一样。”陈平娶张负孙女,得到很多钱财,手头宽裕,和长者交往越来越多。
学黄老,分祭肉,志在主宰天下
陈平年轻时,好黄帝老子之术。里中祭祀土地神,有贡品,如猪、牛、羊等。土地神只是享受肉香味儿,真正享受肉食的,是参加祭祀的人。陈平做主持割祭肉的人,他把祭肉,切成小块,均匀分配。父老乡亲们都说:“好,陈家小子真会分割祭肉!”陈平说:“唉,假使让我陈平主宰天下,我会像分祭肉一样公平。”
弃项王,奔汉王,周勃诋毁,汉王信任
秦末,陈平先后投奔魏王和项羽。陈平怕被项羽杀,包好项羽赏给他的黄金和官印,派人送还项羽,仗剑抄小路逃走。渡河时,船夫见他一介美男子独行,怀疑他是逃亡将领,腰中会藏有金玉宝器,盯着陈平看,想杀他。陈平害怕,就解开衣服,赤身裸体,帮船夫撑船。船夫看到他身上一无所有,才没有下手。
汉二年,陈平到修武投降汉军,通过魏无知求见汉王。汉王任命陈平为都尉,让他做参乘,监察诸将。众将喧哗:“陈平刚来,还不知道他本领高低,就与大王同乘一辆车,反让他监督我们这些老将!”汉王听到议论,更加宠幸陈平。汉王于是带着陈平,往东讨伐项羽。汉军兵败彭城。汉王领兵返回,一路上收集散兵,到达荥阳,任命陈平为副将,隶属于韩王信,驻扎在广武(今荥阳东北)。
周勃、灌婴等,都诋毁陈平,说:“陈平是美男子,徒有其表,没真本事。我们听说,陈平在家时,品行不好。监督诸将,接受将领们钱财,给他钱多者,派到好地方驻守,给他钱少者,派到不好地方驻守。陈平,乃反复无常的作乱奸臣,希望大王明察。”汉王怀疑陈平,于是责备魏无知。魏无知说:“我推荐能人,大王现在怀疑他的品行。品行再好,无益战争取胜,有何用处?楚汉相争,我推荐奇谋之士,只看他的计谋是否有利于取胜。”汉王又召陈平上前,责备陈平:“先生事魏不见容,又事楚霸王,现在又离开楚霸王,追随我,到底值得信任吗?”陈平解释说:“魏王不信任我;项羽信任的,不是项氏宗族,就是妻家兄弟,所以我先后离开魏王、项王。听说汉王能够用人,特来归附大王。我空身来投奔,不接受钱财,就没有办事的费用。如我的计谋确有值得采纳的,希望大王采用;若没有值得采用的,钱财都还在,请允许我封好送回官府,辞职回家。”汉王于是向陈平道歉,赏赐陈平更加丰厚,任命他为护军中尉,监督全体将领。将领们才不再敢说什么闲话。
楚汉战争中,刘邦一度百战百败。陈平给汉王六出奇计,助汉王得天下。
第一计,使用黄金和手段,离间项王君臣,使项王不信任钟离昧、气死范增。
楚军围困汉王于荥阳城,汉军粮草不济。汉王忧虑,请求割让荥阳以西讲和。项羽不同意。汉王对陈平说:“天下如此纷乱,什么时候才能安定呢?”陈平说:“项王为人谦恭有礼爱护人,清廉有节操、喜欢礼仪的士人多归附他。可论功行赏、授爵封邑时,却爱惜爵邑,不舍得分封功臣,因此士人又不愿归附他。大王傲慢又缺乏礼仪,却舍得给人爵位、食邑,没有骨气、好利无耻之徒多归汉王。如果你们都能去掉自身短处,拥有双方长处,那么天下挥手可定。但是大王喜欢随意侮辱人,不能招徕节操清廉的士人。不过项羽楚军也有可以扰乱的地方。项羽那里,正直刚烈之臣只有亚父范增、钟离昧(钟离昧,楚军大将,姓钟离,名昧)、龙且、周殷等几个人。大王如果舍得拿出几万斤黄金,施行反间计,离间楚国君臣,让他们互生怀疑之心。项王为人猜忌多疑,听信谗言,他们内部,一定会互相残杀。汉军可趁机发兵攻打他们,定能击败楚军。” 汉王认为陈平说得对,于是拿出黄金四万斤,给陈平。听凭他使用,不问如何支出。
陈平用很多黄金,在楚军中,进行离间活动。陈平在众将中扬言,钟离昧等人作为项羽的将领功劳很多,但项王始终不肯割地分封他们为王。他们打算跟汉王联合,消灭项羽,瓜分楚地,各自为王。项羽果然猜疑诸将,不再信任钟离昧等人。
项王派遣使者,到汉军打探消息。汉王备下丰盛酒宴,命人端进来。见到楚王的使者,汉王佯装吃惊地说:“我还以为是亚父的使者,原来竟是楚王的使者!”又让人把酒端走,换上粗劣饭菜,端给楚使。楚使回去后,如实把这些情况报告项王。项羽果然怀疑亚父与汉王有私交。亚父范增想急速攻下荥阳城,项羽不信任他,不肯听从。范增闻知项羽在怀疑自己,就生气地说:“天下大事已定,大王好自为之!我告老还乡!”还未走到彭城,背上毒疮发作而死。
第二计,夜出二千妇女,解荥阳之困。
荥阳被围,陈平献计,夜里让两千名妇女穿上盔甲假扮汉王士兵,出荥阳城东门。楚军向荥阳城东门发起攻击,而陈平与汉王从荥阳西门逃离。天亮后,纪信假扮汉王,乘车出荥阳城东门,项羽发觉,大怒,令士兵火烧纪信车。汉王随即进入关中,收集败散士兵,再次东进。
第三计,提醒高祖立韩信为齐王。
汉四年,韩信攻下齐地,派使者来跟汉王说:“齐人伪诈多变,反复无常。齐地,南与楚接壤,不立假齐王来镇服齐地,齐地形势不稳,希望大王立我为假齐王,稳定齐地。”当时项羽派大军包围荥阳,汉王形势危急。于是刘邦大怒,骂道:“我在此受困,望眼欲穿,等你来辅佐我、救我,你不来救我,反而要求立为假齐王!”齐国七十余城,地方广大,不立韩信为王,确实不能保证齐为汉所有。因此,张良、陈平踩刘邦脚,凑近汉王耳朵,轻轻说:“现在大汉正处不利,难道能阻止韩信立为齐王?不如顺势立韩信为齐王,善待他,让韩信自守齐地。不然,会发生大变故。”汉王如梦初醒,又骂道:“大丈夫,平定天下,当为真王,何必做假王!”于是派张良去齐地,立韩信为齐王。
汉王灭掉项羽后,改封韩信为楚王。汉六年(前201年),有人上书告发楚王韩信谋反,诸将都说要赶紧发兵,攻打韩信。高祖默默不语。陈平分析,汉兵不如楚王韩信兵精,汉将不及楚王韩信,如果发兵攻楚,是促使楚王韩信与朝廷交战。这是硬碰硬,汉不见得有胜算。高祖说:“怎么办?”陈平出计:“古时天子巡察各地,会见诸侯。南方有云梦泽(古代湖泊群总称,在今湖北),陛下假装出游云梦,在陈县(今河南淮阳)会见诸侯。陈县,楚国西部边界。韩信听说天子出游,看到情势无事,肯定会到郊外迎接拜见陛下。拜见时,陛下趁机将他拿下,一位力士就够了。” 高帝觉得,这主意不错,派使者告知各诸侯到陈县朝见,说“我将南游云梦泽”。
汉高祖随即出发,尚未到达陈县,见楚王韩信,果然在郊外路上迎接汉王。高祖预先准备好武士,见韩信来了,立即将他拿下,捆绑起来,装在副车中。韩信喊道:“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天下已定,我辈就被烹杀!”高祖回头对韩信说:“你甭喊叫!你谋反,是明摆着的事。”武士把韩信双手,反绑在后。高祖在陈县,会见诸侯,平定楚地。回到洛阳后,高祖赦免韩信,降他为淮阴侯,并且与各位功臣剖符定封。
第五计,贿赂匈奴单于妻子,解白登之围。
汉六年(前201年),陈平跟高祖行军到平城(今山西大同)时,被匈奴围困,七日不得食。高祖采用陈平的妙计,派人找单于(匈奴首领。单,chán)的阏氏(单于的妻子,yān zhī)去疏通,才得以解围。高祖脱身后,陈平计策始终秘而不宣,世间没人得知内情。
陈平之计,到底是什么?桓谭《新论》推测,陈平见单于妻子阏氏,说汉有美女,天下无双。现在汉王危急,已派使者迎接,想献给单于。单于一见,必定喜爱她。您就会被单于疏远。不如趁汉朝美女未到,让汉王脱身。汉王一旦脱身,就不会送美女来。(www.xing528.com)
应劭在《新论》基础上,又描述得有声有色。陈平之计,大概是这样的。陈平让画工画美女,找机会送给阏氏,说:汉有美女,现在汉皇帝遭受困厄,想把这位美女献给单于。阏氏害怕汉朝美女夺宠,就对单于说:汉天子也受神灵保护,你就算得到汉朝的土地、城池,也不能占据。于是匈奴单于,打开包围圈一角,汉王及士卒,才突破重围。
第六计,“当在从击臧荼、陈豨、黥布时,史传无文。”[4]
封为曲逆侯,食邑五千户
高祖在灭项中,陆续给功臣封赏食邑。最初,封陈平为户牖侯,食邑不断增加。汉六年,高祖从平城返回途中,路过曲逆(今河北顺平东南,有曲逆河),高祖登上城楼,望见县城房屋很大,说道:“这个县城好壮观!我行遍天下,只见到洛阳和曲逆是这样。”回头问御史说,“曲逆户口多少?”御史回答说:“当初秦朝时有三万多户,中间连年战乱,很多人逃亡藏匿,如今现存五千户。”于是高祖命令御史,改封陈平为曲逆侯,尽享全县民户的赋税收入,取消之前所封的户牖乡封户。
司马迁说:“六奇既用,诸侯宾从于汉。”陈平共有六次奇计,每次都增加封邑,一共增加六次。奇计有的隐秘,时人不得而知。
周勃、陈平将相和睦,平定诸吕
惠帝六年(前189年),相国曹参去世,任命安国侯王陵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
惠帝去世后,太子即位为皇帝。但是吕后掌握权力,“号令一出太后,太后称制”,皇帝之命日制。吕太后发布国家政令,意思即吕后为皇帝。吕后想立吕家人为王,询问右丞相王陵,王陵说:“高帝杀白马,与群臣立下盟誓说‘非功臣不得封侯,非刘氏不得封王,否则天下共击之’,现在如果立诸吕为王,违背高帝与群臣的约定。”太后非常不高兴。吕后转而问左丞相陈平、绛侯周勃。周勃、陈平假装同意,说:“高帝定天下,封子弟为王;现在太后称帝,封昆弟诸吕为王,无所不可。”太后大喜,结束朝会。退朝后,王陵责备陈平、周勃:“当初群臣与高皇帝盟誓,诸君都不在场吗?现在高帝去世,太后女主,欲让诸吕封王,诸君想违背与高帝的誓言,曲意逢迎高后,百年后,你们有何面目见高帝?”陈平、绛侯说“今天,面折廷争,我等不如你;保全社稷,安定刘氏后人,你也不如我们。”十一月,吕后于是假意提升王陵为太傅,实际上不用王陵,夺其相权。王陵怒,托病辞官,杜门不出,甚至不朝请(汉律,诸侯春朝皇帝叫朝,秋朝叫请。后来泛指朝见),七年而卒。
吕后调陈平为右丞相,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惠帝居未央宫,吕后居长乐宫。丞相应当在未央宫办公,但是,吕后信任左丞相,左丞相不在未央宫办公,常在吕后长乐宫中处理政务,并且住在长乐宫中,百官诸事只能听凭辟阳侯审食其决断。因为汉高祖兵败彭城后,项羽扣压太上皇、吕后为人质。审食其是刘邦的舍人,他以舍人身份侍奉吕后,后来跟从汉王打败项羽,受封为辟阳侯,侯国地在今山东淄博附近。因此审食其受到吕后的宠幸。
吕后有兄二人,皆为将军。长兄周吕侯吕泽,高祖八年卒。吕后封其子吕台为郦侯,子吕产为交侯。次兄吕释之为建成侯。后来,吕后封吕台为吕王,后徙为梁王,吕释之次子吕禄为赵王,封吕产为吕王。此外,吕后家族中,还有很多人被封为侯。而刘邦的几位子侄,赵王友、梁王恢、燕王泽,都由吕后安排吕家女儿或外孙女为妻子。诸吕擅权,危刘氏。
陈平为自保,不与审食其争权,不理政务,每天饮美酒,戏妇女。吕后妹妹吕媭数次批评陈平“为丞相不治事,日饮醇酒、戏妇女”,确实是实情。陈平知道吕媭的批评,继续不理政事,饮酒作乐。吕后出于私人目的,不仅不批评陈平,反而支持陈平,说:“不必顾及小儿妇人之言,就看爱卿与我如何看待此事,不要畏惧吕媭之谗言。”
右丞相陈平非常担心局势,可是又恐引火烧身,常常忧心忡忡。陆贾到陈平甲第拜访他,直接进入大殿,坐到座位上,陈平正在深思。陆贾说:“陈丞相在忧虑什么?”陈平说:“陆先生,你猜一猜。”陆贾说:“足下位为上相,食三万户侯,可谓富贵无极啊。但是丞相有忧心之事,不过是担忧诸吕危刘氏。”陈平说:“确实如此。怎么办?”陆贾说:“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谐,士大夫都归附朝廷。士大夫都团结,即使有动乱,那么国家大权不分。为国家社稷考虑,当今局势,掌握在丞相和太尉手中。我常常想跟太尉绛侯周勃进言,绛侯总跟我开玩笑,轻视我的话。丞相为什么不跟太尉交好,将相和睦团结一致?”
于是,陆贾为陈平谋划平定诸吕的数条计谋。陈平采纳陆贾的建议,用五百金办酒宴,为绛侯祝福。太尉周勃又回请陈平。丞相、太尉团结一致,诸吕阴谋不能得逞。吕后一死,陈平跟太尉周勃合谋,灭吕氏,拥立汉文帝,陈平是主要策划者。司马迁说:“吕氏之事,平为本谋,最终安宗庙,定社稷。”
用黄老之术治国,大称贤相
文帝认为,太尉周勃,亲自率兵诛灭吕氏,功劳多;陈平想把右丞相位让给周勃,于是称病,不上朝。文帝觉得陈平病得奇怪,亲自去探问。陈平说:“高祖时,周勃的功劳不如我陈平。灭吕氏,我功劳不如周勃。我愿把右丞相职位让给周勃。”于是孝文帝就任命绛侯周勃为右丞相,位次名列第一;陈平为左丞相,位次名列第二。汉文帝赏赐陈平黄金千斤,加封食邑三千户。
文帝即位不久,向右相周勃询问:全国一年审判大案多少?钱谷收支多少?周勃汗流浃背,愧不能回答。陈平为左丞相,对汉文帝说,陛下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汉武帝时改为大司农,类似今日财政部长、农业部长)。宰相的职责是“主臣,陛下不知其驽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5]即,丞相职责是辅佐皇帝,使天下风调雨顺,万物欣欣向荣,使外国和诸侯顺服,百姓安定,百官公卿能尽职尽责。从管理角度看,丞相职责是决策大政方针,协助天子治理国家,组织生产和生活、提供保卫、管理百官。廷尉、大司农,职责在于管理司法和财政。郡守、尉、监和县令长的职责是执行郡县的各种具体职能。最下层如乡三老、啬夫职责,是具体操作。
陈平对丞相职责的阐述,他的行政管理,其理论根据,都是采用黄老之术,也都是继承汉初萧何、曹参实行的清静无为、与民休息的基本国策。
汉初,在关中长安,经过秦末战争,经济残破,皇帝想配成马车,都找不到四匹纯色的马匹,将军、相国,都只能乘坐牛车。老百姓家里,家徒四壁,没有积蓄。关中粮价达到一石米五千钱,甚至发生人吃人的事件。百姓迫切想恢复生产。于是高祖减轻田租,十五而税一,计算官员俸禄和官府的总支出,作为向百姓收税的总量。相国萧何执行清静无为、与民休息的基本国策,国家外无战事,内不兴土木。
在山东,高祖庶长子刘肥为齐王,曹参任齐相国。齐王刘肥年轻,齐国七十余城,泱泱大国,如何治理齐国,是个大难题。曹参首先召集齐地长老、儒生,请教如何治理齐国、安定百姓。齐地儒生一百多人,人人都提出一套治国之道,弄得曹参,云里雾里,不得要领。后来,曹参听说,胶西(今山东胶西)有盖公,专精于黄帝老子之术。曹参派人送上厚重礼物,把盖公请到临淄(今山东淄博临淄区),请教盖公如何治理齐国。盖公,学黄老之术。老子主张,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鲜,小鱼。烹调小鱼,不要轻易翻动铲子。治大国,不能朝令夕改,不能乱折腾,政策要有稳定性、连续性。盖公主张,治国之道,贵在清静无为,让百姓自行安定,不必烦扰百姓。曹参大受启发,采用了盖公的主张,并且把相府大殿正堂腾出来,让盖公居住。
曹参为齐相九年,齐国安定。曹参被称为贤相。惠帝二年,萧何临终,推荐曹参为相。曹参从临淄回到长安。“(曹)参代何为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尊(萧)何之约束”。天下称曹参为贤相,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民众作歌谣:“萧何为法,讲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靖,民以宁一。”歌颂萧何、曹参。曹参“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之约束”,[6]萧令曹随的政局,为文景之治,做了很好的铺垫。
陈平为相,继续清静无为、与民休息的基本国策。这种政策的实质,不是不作为,而是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群臣并至,使各自明”,决策层不干预管理层、执行层。这种国策和管理取得一定效果。太史公曰:“孝惠皇帝、高后之时,黎民得离战国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无为,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7]因为汉文帝与匈奴和亲,又奉行节俭,农民安心田间生产,太史公说,“文帝时,会天下新去汤火,人民乐业,因其欲然,能不扰乱,故百姓遂安。自年六七十翁,亦未尝进市井,游敖嬉戏如小儿状。孔子所称有德君子者邪!”[8]“百姓无内外之徭,得息肩于田亩,天下殷富,粟至十余钱,鸣鸡吠犬,烟火万里,可谓和乐者乎!”“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断狱数百,几致刑措。”[9]陈平有功于文景之治。
司马迁认为,陈平年轻时,本喜欢黄老之术。为里中社日大会分祭肉时,已显示出其志向远大。他常出妙计,解救纷繁的危难,消除国家的祸患。吕后时,事情多有变故,陈平竟能脱身免祸,平定诸吕,安宗庙,定社稷,功劳尤大。陈平保持荣名终身,被称为贤相,善始善终。如果没有才智和谋略,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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