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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文化对宋元韬略的深远影响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不能不说是儒家文化最大的政治智慧。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这也是儒家文化对中国韬略文明的一大贡献。诸如此类,无一不是用儒家文化影响蒙古帝王,改造蒙古政权,这应该说是汉族人士在无法对蒙古取得军事胜利之后的根本性反攻,也是保护悠久的中华文化最好的深谋远虑。

儒家文化对宋元韬略的深远影响

忽必烈与其他蒙古帝王不同,自小就对汉族文化历史怀有敬意,能在政治实践中真诚任用汉族儒士,这在那个兵荒马乱、天下分裂的时代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也是他能成为中国历史上一代名君的主要原因所在。由于忽必烈的这种态度与政策,处于乱世及异族统治之下的汉族儒士不仅得到了生存之机,更使他们中间的不少杰出人士,有了青史留名的机会,也让他们对中国历史能够做出自己的贡献。他们最大的贡献,是把儒家学说从理论转化为具体的政治策略,并运用巧妙的说服术,让忽必烈乐意接受并实施。这不能不说是儒家文化最大的政治智慧。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这也是儒家文化对中国韬略文明的一大贡献。

在忽必烈的汉族儒士谋臣中,以刘秉忠的地位最高,功劳最大。在他逝世时,忽必烈感叹说:“秉忠跟随我三十多年,一向小心缜密,不避艰险,真诚坦言。尤其是他的阴阳术数,更为精通绝妙,能够预测事机,丝毫不差,只有我知道其中的详情,别人莫得闻知。”另一位汉族儒士王鹗评价刘秉忠说:“参帷幄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可知时人对他的定论。

阴阳,是儒家文化中的精髓之一,而术数只是阴阳的具体运用而已。这些秘术,并非刘秉忠赖以立功得位的主要因素,只可视为略施小计而已。从史书的记载看,他对忽必烈的政治上战略决策帮助尤大。

他第一次去见忽必烈时,经过当面会话,认为忽必烈是蒙古人中可以辅佐的明主,当时就上书数千言,为忽必烈定下大政方针。这篇上书的精华部分,在《元史·刘秉忠传》中得以保存,其要点包括:

一、儒家的典章、礼乐、法度及三纲五常之教,是帝王成功的保证,谁按这些去做,谁就能成为贤明的君主,反之就成为昏君败主,这是中国历史上无数史实一再证明了的。

二、帝王的成功,既与时势环境有关,又与政治家本身的素质有关,二者相应,才能在历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成吉思汗就是最好的例子。

三、武力可以夺取天下,但不可统治天下,所谓“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治天下”,是中国历史的经验,也是客观规律之一。这是针对蒙古人迷信武力的一个警告。

四、蒙哥皇兄在位,并不能影响皇弟忽必烈的帝王之志。他以周公与武王的例子说明这一点,并明确告诉忽必烈:“千载一时,不可失也。”这对坚定忽必烈觊觎帝位的信心起了关键作用,同时也指明了实现帝王之志的正确途径。

五、成功的君主,要靠才德兼备的相与将。一个在内统领百官,治理万民,一个在外指挥三军,安定四方。而君主的任务,就是发现适当的人选,并让他担任将与相,替自己实现理想。

六、统治天下,必须有一套完善的官吏体制,而依据儒家学说建立起来的汉人王朝的官吏体制,经历史证明,行之有效,不管哪个民族统治中国,都要遵循而不可违背。这是引导蒙古政权汉化的关键所在。

七、帝王要想长治久安,必须以民为本。所谓“天子以天下为家,以兆民为子”,帝王及其国家政权的一切,都靠兆民供给,兆民有了困难,帝王及其国家政权也要及时救助,双方相须如鱼水,谁也离不了谁。这对即将入主中原的蒙古人来说,是最好的政治课程

八、君主要保持英明而不犯错误,一要大量培养人才,并保证人才顺利走上政治岗位,也就是要形成完整的学校与选官制度;二要在上的君主具备宽宏的政治气度,即所谓“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大开言路”。天地之大,日月之明,都免不了有所蔽,“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而蔽君之明者,则是出于私心的佞人邪说。普通人被蔽,只是一个人的问题,帝王被蔽,则关系到天下。所以帝王必须能够识别君子与小人,重用君子,而不受小人的蒙蔽。孔子说“远佞人”,又说“恶利口之覆邦家者”,都是指的这一点。

九、帝王为了保持天下国家的安定,必须讲“利”,儒家关于义利之辩,有完整的理论,并非只言“义”不言“利”。求利必须符合利国利民之大义,不仅不可残民以自利,也不可为了利国而害民。(www.xing528.com)

十、对于帝王来说,奇珍异宝不是宝,贤能的人才,才是最大的宝。集中每一个人的睿智,乃是贤王的成功之本。

刘秉忠的上书,对于久有帝王之志的忽必烈来说,是完整的政治纲领,也是具体的政治教程,它对于忽必烈以后的称帝治国,具有长久的指导意义,可以说是儒家文化对于异族统治的最大政治韬略。

其他进入忽必烈最高智囊团的汉族儒士,都有类似的政治韬略性的上书或奏章,如徐世隆向忽必烈建议:“陛下帝中国,当行中国事。”刘整告诉忽必烈:“自古帝王,非四海为一家,不为正统。”王鹗建议修史并立翰林学士院。许衡提出:“为政必因先王之道。”诸如此类,无一不是用儒家文化影响蒙古帝王,改造蒙古政权,这应该说是汉族人士在无法对蒙古取得军事胜利之后的根本性反攻,也是保护悠久的中华文化最好的深谋远虑。

忽必烈在接受了刘秉忠等人的政治教育之后,对他们委以重任,如让刘秉忠担任太保,负责中书省事务。在其死后又追赠太傅,进封常山王。元代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是国家最高官职,只有功劳卓著的元勋才能得到这一职位。在整个元代,汉人之中只有刘秉忠被封为太保,可见忽必烈对他的敬重。其他汉人儒士们,只要被忽必烈视为可用之才的,也都担负了不同的职务,在蒙古政权中大量渗透进汉族的儒家文化,大至国家的方针大计,小到某个官职的具体措施,忽必烈建立的元朝廷,无不深受汉族儒家文化的影响。

这些影响,有些是有形的,如刘秉忠用儒家的阴阳文化为忽必烈相地筑城,修建了开平城,成为忽必烈后来的上都。后又替忽必烈修建燕京,即中都,也就是后来的元大都,成为元、明、清三代的首都所在地,即今北京的前身。忽必烈称帝后,其开国的整套制度,如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都是刘秉忠、张文谦、许衡等人为之全盘考虑而制定的。甚至当忽必烈灭宋之后,商定国号为“大元”,也是刘秉忠取自儒家经典《周易》中的“大哉乾元”一句。又如郭守敬运用传统的中国方法考证历法,推算出《授时历》,由忽必烈下令颁行天下,并被明清两朝所继承,诸如此类,都是有形的影响。

但更多的是无形的影响,如刘秉忠等人为忽必烈日夜讲解中国历史与儒家学说,上书言事,出谋划策,这些东西潜移默化,都是无形的影响,而且是更为深长久远的影响。忽必烈在这些无形影响之下,其政治军事上的决策与韬略,也就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儒家文化的烙印,从而使自己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伟大帝王之一。

【注释】

[1]时乘六龙,时指适当的时机,乘六龙,比喻登基称帝。这里说的“时”,都是指“时乘六龙”之时。中国古代知识分子说这些问题时,总是借用非常典雅的语言,避免赤裸裸地说出来。

[2]贾似道当时为南宋的宰相。

[3]暗指蒙哥的骤死,给忽必烈登基继位以大好机会。

[4]旭烈兀征服波斯后,在中亚一带建立了伊儿汗国,所以说西域各国隔绝了忽必烈与他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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