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二国,赵匡胤采取了假道而灭荆南,然后趁乱平湖南之策,不费吹灰之力,一举而得两国。
建隆三年(962)九月,湖南周行逢病重,独生子周保权才十一岁,周行逢不放心,召集手下将领,请他们拥护周保权继位,并嘱咐说:“我手下凶狠之人,已杀得差不多了,只有衡州刺史张文表,和我同起陇亩,因为我未让他当行军司马,他一直怀恨在心,我死之后,他必为乱,当派杨师璠讨伐他。诸位好好辅佐吾儿,不要丧失了领土。万不得已,就全部归顺朝廷,不要让这块土地陷于虎口。”
周行逢死后,保权继位,张文表大怒:“我与周行逢同起微贱,立功名,今日怎能北面奉小儿为主?”便在十月周保权调他去永州(今湖南零陵)时,发动叛乱。张文表让其军队戴上为周行逢发丧的白布,以奔丧名义直奔武陵。为周保权守卫潭州的将领是武平行军司马廖简,此人一向瞧不起张文表,虽然听说张文表已向武陵奔来,但他竟然不部署防备。在他正与部下饮宴之时,有人报告张文表部队已经到了,廖简不当回事,对人们说张文表来正好让我活捉他,何足担忧!说完仍然饮酒谈笑。不一会张文表率军攻入潭州,直入府中。廖简刚好喝醉,便在醉梦之中被乱兵杀死。张文表占领了潭州,又集中部队,准备进攻武陵。周保权派杨璠讨伐张文表,同时派人向宋朝和荆南求救。
赵匡胤得知湖南有乱,准备出兵,不过出兵的目的不是救湖南周氏,而是要借此良机收取荆湖之地。出兵之前,他借了解情况与安抚周氏为名,先派卢怀忠出使荆南,准备向高继冲借路,以讨伐张文表。卢怀忠临走时,赵匡胤说:“江陵人心去就,山川向背,我想全都知道。”江陵就是荆南首都,赵匡胤是让卢怀忠借此机会摸清楚荆南的情况,以便决定如何夺得荆南。
卢怀忠回来对赵匡胤说:“高继冲甲兵虽整,但控弦不过三万。年谷虽登,但民困于暴敛。南近长沙,东距金陵,西迫巴蜀,北奉朝廷,观其形势日不暇给,取之易也。”赵匡胤于是决定用“假途灭虢”之计,先取荆南,再灭湖南。
于是赵匡胤下令建造船只,以备南伐。次年(乾德元年)正月初五,赵匡胤派卢怀忠率步骑数千先赴襄州,初七命慕容延钊、李处耘发兵与卢怀忠相会,讨伐张文表。
又命荆南也发兵随宋军讨伐张文表。李处耘率军到达襄州后,派人向高继冲借路。高继冲与手下商议,提出“因民众恐惧大军到来,请求送粮草到百里之外,以迎宋军”,他们是担心宋军直接开到江陵,危及自己的安全。(www.xing528.com)
李处耘又派人前去向他们请求借道。此时高继冲手下的孙光宪和梁延嗣以为可以同意宋军借道的要求,而兵马副使李景成建议:“宋军虽借路以收湘湖,而我们则担心他趁机袭我。我愿带兵三千,设伏荆门险隘处,候其夜行,发伏兵攻其上将,宋军必自退却。而我军则回师收伐张文表,献给朝廷,这样一来,朝廷也无话可说。不然的话,恐怕将有摇尾乞怜之祸!”
而高继冲以为,吾家常年顺奉朝廷,朝廷必不会对我们耍阴谋。孙光宪对高继冲说:“李景成不过是峡江一民,哪里懂得兵家胜败?且中国自周世宗时,已有统一天下之志,现在宋朝建立,其一切制度与部署,都显示出规模宏远之象。现在来伐张文表,如以山压卵,湖湘既平,岂有再借道返回之理,不如趁早以疆土归顺朝廷,还可以使荆楚避免战祸,而公也可保住富贵,不至于成为阶下囚。”
高继冲赞同孙光宪的方案,李景成知道自己的计谋不被采纳,不由得感叹道:“大事去矣,还活在世上干什么?”竟自扼喉而死。于是高继冲派人奉牛酒犒劳宋军。
李处耘派出使者之后,不等高继冲答应,就率军连夜向江陵进发。二月初九,军队到荆门,与高继冲犒劳的使者相见。李处耘见高继冲的使者,好言相待,使者高兴,派人返回江陵向高继冲报告,说宋军态度很好,不用担心宋军。荆门离江陵只百多里,当天夜里,慕容延钊又召见使者,与之宴饮,而李处耘则密派骑兵数千,兼道而进。高继冲听了来人报告,心里放心,就等着下一步的好消息。
可是天还未亮,宋军已经来到江陵,高继冲慌忙出城迎接,李处耘命高继冲在城外等着迎接慕容延钊,而自己则率军先进入江陵城。等高继冲见着慕容延钊而回到城里,李处耘的部队已占领了全城的要冲。高继冲大为恐惧,为保一条活命,就将全境三州十七县的官民钱赋图拿出来献给慕容延钊,表示向朝廷投降。于是高季昌从后梁初年割据以来已达五十七年的荆南宣告灭亡,荆南之地并入宋的版图,赵匡胤平定荆湖的计划顺利地实现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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