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不仅为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提供了借鉴,同时也包含着对人与人关系的解读。《周易》有云,“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16],两个阴爻在卦,乃“二女”之象,下离为中女,上兑为少女,两者同居,则会因志向各异而终将生变,因此会进行“变革”。《周易正义》中也对此句进行了阐释:“中、少二女而成一卦,此虽形同而志革也。一男一女,乃相感应;二女虽复同居,其志终不相得,志不相得则变必生矣,所以为革。”在先秦时期,人们认为“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国语·郑语》),讲求“和而不同”,反对“同而不和”,认为二女同性,有悖于生生之德,而且同性则势同水火,所以这种情况必须要进行变革。通俗来说,就是年长的女性和年轻的女性在一起,虽然性别相同,但因志向、志趣不同,就会产生变故,因此需要改变这种状态,而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不会这样。
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父母满意或相中的女子,才能与之交好共拜高堂,而古代父母多是男主外女主内,男性多专注于仕途和人际交往,女性则负责家庭内务相夫教子,所以这儿媳的挑选多是由男方的母亲决定,只有符合她的标准和要求,才能明媒正娶进家门。然而这过门的媳妇,在日后若是与婆婆共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也难免会产生碰撞和摩擦,严重者则会导致婚姻的破裂。
如著名的《孔雀东南飞》所载: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17](www.xing528.com)
因为婆婆看不惯所以被驱逐,这是古代婆媳矛盾所导致的婚姻悲剧。在现代,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但婆媳矛盾并没有因此淡化,婆媳关系甚至被认为是最难处理的现代家庭关系,许多取材于现实的电影电视剧也不少是反映婆媳问题的,例如《裸婚时代》《我的野蛮婆婆》等。从本质上来分析,婆媳关系在家庭人际关系中有着其特殊性:它既不是婚姻关系,也无血缘联系,而是以上两种关系为中介结成的一种特殊关系。这种由亲子关系和夫妻关系的延伸而形成的人际关系一无亲子关系所具有的稳定性,二无婚姻关系所具有的密切性;再加上年龄差距可能形成的代沟,以及重男轻女传统思想中对儿子的偏爱等因素,婆媳关系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婆媳关系的处理是较为复杂的。“革”卦在这里为其提供了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法:既然同居则生变,那就不同居,让一方搬出去,这样就可以直接避免矛盾和冲突。结合现实,现在许多年轻人结婚了都不愿意与双方父母同住,为的就是减少摩擦和矛盾。
此外,“己日乃孚”“革而信之”“革言三就,有孚”[18]都在强调得人心、取信于众的重要性,这同样对我们如今的人际交往有着重要启示,只有真心诚意对待他人,才能取得他人的信任,有了信任,交际就会变得畅通无阻,正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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