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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教的确立:文化关键词研究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正是因为“诗教”具有如此丰富的内涵,所以相对于“言志”“无邪”“兴、观、群、怨”等众多儒家论诗术语,“诗教”的使用更加频繁,并成为官方主流诗学观念的总纲。在编撰《四库全书》时,乾隆明确表示以“诗教”为标准去取作品:夫诗以温柔敦厚为教,孔子不删郑卫,所以示刺示戒也。《御选唐宋诗醇》是以乾隆名义编选的诗歌选本,核心宗旨也是为了发扬“诗教”。在这种背景下,“诗教”逐渐成为论诗的最高标准,“诗道”的代称。

诗教的确立:文化关键词研究

正是因为“诗教”具有如此丰富的内涵,所以相对于“言志”“无邪”“兴、观、群、怨”等众多儒家论诗术语,“诗教”的使用更加频繁,并成为官方主流诗学观念的总纲。在编撰《四库全书》时,乾隆明确表示以“诗教”为标准去取作品:

夫诗以温柔敦厚为教,孔子不删郑卫,所以示刺示戒也。故《三百篇》之旨,一言蔽以无邪。即美人、香草以喻君子,亦当原本风雅,归诸丽则,所谓托兴遥深,语在此而意在彼也。自《玉台新咏》以后,唐人韩偓辈务作绮丽之词,号为香奁体,渐入浮靡,尤而效之者,诗格更为卑下。今《美人八咏》内,所列《丽华发》等诗毫无寄托,辄取俗传鄙亵之语,曲为描写,无论诗固不工,即其编造题目不知何所证据。朕辑《四库全书》,当采诗文之有关世道人心者。若此等诗句,岂可以体近香奁,概行采录。所有《美人八咏》诗,著即行撤出。至此外各种诗集内有似此者,亦著该总裁督同总校、分校等详细检查,一并撤出,以示朕厘正诗体、崇尚雅醇之至意。[14]

乾隆先重申“夫诗以温柔敦厚为教”,并勒令把无关风教的《美人八咏》撤出,因为他推崇的作品必须“有关世道人心”。显然,乾隆的诗学立场是诗歌应该教化人心,即文学有益于社会统治。就统治策略而言,国家固然需要礼法约束民众的行为,但也需要诗乐教化,使民众主动向善,所谓“风以动之,教以化之”。

《御选唐宋诗醇》是以乾隆名义编选的诗歌选本,核心宗旨也是为了发扬“诗教”。乾隆《御选唐宋诗醇序》云:“夫诗与文岂异道哉?昌黎有言:‘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皆宜。’然五、三、六经之所传,其以言训后世者,不以文而以诗,岂不以尚有铺张扬厉之迹,而诗则优游厌饫入人者深?”[15]所谓“入人者深”,即在教化民众方面更具优长。本选评杜甫曰:(www.xing528.com)

夫子美以疏逖小臣,旋起旋踬,间关寇乱,漂泊远游。至于负薪拾梠,餔糒不给,而忠君爱国之切,长歌当哭,情见乎词,是岂特善陈时事、足征诗史已哉!东坡信其自许稷、契,或者有激而然;至谓其一饭未尝忘君,发于情止于忠孝,诗家者流断以是为称首。鸣呼,此真子美之所以独有千古者矣!予曩在书窗,尝序其集,以为原本忠孝,得性情之正,良足承《三百篇》坠绪。兹复订唐宋六家选,首录其集而备论之,匪唯赏味其诗,亦籍以为诗教云。[16]

乾隆把老杜视为诗歌最高成就的典范,理由与元稹《杜君墓系铭序》推崇杜甫“集前人之成”具有明显不同。元稹所论,侧重于杜甫对前代各期诗作体制、风格的汲取和创新;乾隆所论,侧重于“原本忠孝,得性情之正”,以传统“诗教”权衡。白居易入选《诗醇》亦缘于此。其序曰:“唐人诗篇什最富者无如白居易诗,其源亦出于杜甫。”又曰:“变杜甫之雄浑苍劲而为流丽安详,不袭其面貌而得其神味者也。”视为杜甫接绪者。

在这种背景下,“诗教”逐渐成为论诗的最高标准,“诗道”的代称。赵青藜《文学胡御云遗诗集》云:“《经解》曰:‘温柔敦厚,诗教也。’一言而蔽《三百》,直一言立天下万世诗学之准。”[17]孙原湘《籁鸣诗草序》曰:“尝谓吴中诗教五十年来凡三变:乾隆三十年以前,归愚宗伯主盟坛坫,其时专尚格律,取清丽温雅近大历十子者为多。自小仓山房出,而专主性灵,以能道俗情善言名理为胜,而风格一变矣。至兰泉司寇,以冠冕堂皇之作倡率后进,而风格又一变矣。”[18]查揆《杜诗集评序》曰“自语录作而禅理尽,笺注纷而诗教衰。何则?道在矢橛者,非形象所能胶;趣在咳唾者,非语言所得捃。”[19]均以“诗教”代指“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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