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白话三国志》蜀书十三-黄李吕马王张传

《白话三国志》蜀书十三-黄李吕马王张传

时间:2023-09-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年轻时,黄权在郡府担任官吏,州牧刘璋征召,任命黄权为主簿,当时,别驾张松建议,应该迎接刘备入蜀,从而令刘备讨伐张鲁。武王下车,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用以表彰忠贤之士,明示所贵之旨。有关官员执法,奏请收捕黄权的妻子。其依然善待黄权的家眷。黄权留在蜀国的儿子黄崇,担任尚书郎,跟随卫将军诸葛瞻抵御邓艾。在涪县,诸葛瞻徘徊不前,黄崇多次劝说诸葛瞻,应该尽快进军,占据险要,不要令敌方进入平原。

《白话三国志》蜀书十三-黄李吕马王张传

黄权,字公衡,巴西郡阆中县人。年轻时,黄权在郡府担任官吏,州牧刘璋征召,任命黄权为主簿,当时,别驾张松建议,应该迎接刘备入蜀,从而令刘备讨伐张鲁。黄权劝谏刘璋:“左将军刘备有骁勇之名,今日请来,欲以部曲对待,刘将军一定会心中不满,欲以宾客礼对待,则一国不容二主。如果宾客有泰山之安,主人就会有累卵之危。建议主公还是关闭边境,以待河清之日。”刘璋不听,还是派遣使者迎接刘备,又让黄权出任广汉县长。及至刘备袭击刘璋,占据益州,派部将攻占益州属下郡县,各郡县望风披靡,莫不举城投降,只有黄权紧闭城门坚守,拒不投降,直到刘璋完全臣服于刘备,这才到刘备处投降。刘备令黄权代理偏将军。[327]及至曹公攻破张鲁,张鲁败走,逃入巴中,黄权向刘备谏言:“将军失去汉中,益州三巴也会不保,这就好像割去蜀地的臂膀。”于是,刘备任命黄权为护军,率领诸将迎接张鲁。此时,张鲁已经返回南郑,投降曹公,刘备随后打败杜濩、朴胡,杀了夏侯渊,攻占汉中,这些全赖黄权在其中出谋划策。

[327]徐众评价:黄权向刘璋提出忠谏,又紧闭城门坚守,可谓有事君之礼。武王下车,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用以表彰忠贤之士,明示所贵之旨。先主任命黄权为将军,善矣,然而待遇还是太薄,还未足以彰显忠义之节,达到劝人向善之心。

刘备自封为汉中王,依然兼领益州牧,任命黄权为治中从事。及至刘备登上帝位,将要东伐吴国,黄权极力劝谏:“吴人强悍,善于水战,加上长江水急浪涌,战船顺流而下,进易退难,臣奏请担任先锋,先尝试与贼寇接战,陛下在后方,先坐镇观战。”刘备不听,任命黄权为镇北将军,率领江北诸军,以防备魏军,刘备亲自征伐江南。及至吴国将军陆议溯江而上,围困蜀军,南岸的蜀军大败,刘备撤军,道路又被吴军截断,黄权不能返回蜀国,故率领部将投降魏国。有关官员执法,奏请收捕黄权的妻子。刘备说:“孤有负黄权,没有听黄权的劝谏,黄权并未负孤。”其依然善待黄权的家眷。[328]

[328]裴松之认为:汉武帝采信虚妄之言,夷灭李陵全家,刘备拒绝司法官员谏言,宽宥黄权的家人,二主得失,悬殊甚远。《诗经》曰“乐只君子,保艾尔后”,说的就是刘备。

魏文帝问黄权:“君舍逆归顺,欲效仿陈平、韩信吗?”黄权答:“臣蒙受刘主公厚恩,投降魏国,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返回蜀国无路,只能归命魏国。败军之将,得以免死为幸,谈不上效法古人!”文帝赞赏黄权,拜黄权为镇南将军,封为育阳侯,兼任侍中,令黄权陪乘。蜀国投降者有人说,刘备已经杀了黄权的妻子、儿女,黄权深知,这只是妄言,并没有为妻子发丧,[329]后来查实,果然如黄权所料。及至先主刘备病逝的消息传来,魏国群臣皆向黄权祝贺,黄权并不为此而高兴。文帝观察到黄权的忠肝义胆,欲试探黄权,派遣身边侍者,诏令黄权来见,黄权还未到,文帝又多次派人催促,侍者的马匹来往奔驰,相望于道,将军幕府官属莫不胆战心惊,黄权却泰然自若,举止不变。后来,黄权兼领益州刺史,治所在河南郡。大将军司马懿很器重黄权,问黄权:“像卿这样的,蜀中还有多少人?”黄权笑而回答:“没想到明公如此看重黄权!”司马懿写信给诸葛亮:“黄公衡可谓爽快之士,每当坐下来,谈起足下,常称颂不已,赞不绝口。”景初三年,蜀国延熙二年,黄权改任车骑将军,府衙礼仪与三公府相同。[330]第二年,黄权去世,谥号为景侯。嗣子黄邕继承爵位。黄邕无子嗣,去世,食邑断绝。

[329]《汉魏春秋》记载:魏文帝诏令发丧,黄权答:“臣与刘备、诸葛亮推诚相待,臣的本志已明,疑惑并未证实,请须后问。”

[330]《蜀记》记载:魏明帝问黄权:“天下鼎立,当以何地为正?”黄权回答:“当以天文为正。在以往,荧惑星驻守在心宿,文皇帝驾崩,东吴、西蜀二主平安,这就是征象。”

黄权留在蜀国的儿子黄崇,担任尚书郎,跟随卫将军诸葛瞻抵御邓艾。在涪县,诸葛瞻徘徊不前,黄崇多次劝说诸葛瞻,应该尽快进军,占据险要,不要令敌方进入平原。诸葛瞻犹豫不决,没有采纳黄崇的谏言,黄崇急得流下眼泪。邓艾长驱直入,诸葛瞻边战边退,退至绵竹,黄崇激励军士,抱定必死之心,在战场上被杀。

李恢,字德昂,建宁郡俞元县人。李恢曾经担任郡府督邮,李恢的姑夫爨(cuàn)习担任建伶县令,有违法之事,李恢受到牵连,被免官。太守董和以爨习是地方上的大姓,把案子压了下来。[331]后来,又把李恢推荐给州部,李恢还在途中,没有到任,就听说刘备已从葭萌关回军进攻刘璋。李恢知道刘璋必败,刘备一定能在蜀地站稳脚跟,佯称是郡府使者,北上迎接刘备,在绵竹遇见刘备。刘备很高兴,李恢跟随刘备到了雒城,刘备派遣李恢到汉中,与马超联系,马超此后投奔刘备。成都平定,刘备兼领益州牧,任命李恢为功曹、书佐、主簿。后来,李恢被逃亡者诬告,说李恢欲谋反,有关官员逮捕李恢,刘备知道李恢不会谋反,改任李恢为别驾从事。章武元年,庲降郡都督邓方去世,刘备问李恢:“谁可以代替邓方?”李恢答:“人的才能,各有长短,孔子讲:‘使用人才,要根据其能力。’明主在上,臣下只能尽力,就像西汉年间平定先零羌叛乱的将军赵充国谏言:‘不如老臣亲自出马。’臣窃不自量力,愿殿下省察。”刘备听罢,笑了,说:“孤的本意,也在卿的身上。”刘备任命李恢为庲降郡都督,授予符节,兼领交州刺史,治所设在平夷县。[332]

[331]《华阳国志》记载:爨习后来官至领军。

[332]裴松之曾经问过蜀地人,蜀地人讲,庲降郡距离蜀地二千余里,当时,还没有宁州,号称南中,设立郡都督,负责蛮夷事务晋朝泰始年间,又分出宁州。

先主刘备去世,高定在越嶲郡猖乱,雍闿在建宁郡骄横,朱褒在牂牁郡反叛。丞相诸葛亮南下征伐,先从越嶲郡开始,李恢按照用兵方略,率领军队进军建宁郡。建宁郡属下县邑纠合在一起,把李恢围困在昆明。当时,李恢率领的军队少于敌方一半,又没有诸葛亮的消息,李恢欺骗南中人:“官军粮食将要耗尽,欲撤军,军中很多士卒久离家乡,今日得以返回,但不能北上,欲与汝等商议,以诚相告。”南中人相信,围困稍微解开。李恢抓住机会,率军出击,大败蛮夷贼寇,追亡逐北,向南一直追至槃江,东边靠近牂牁郡,与诸葛亮遥相呼应。南中平定,评议战功,李恢的战功很多,受封为汉兴亭侯,兼领安汉将军。汉军撤回,南方蛮夷再次反叛,杀害镇守汉将。李恢率军前往征剿,诛杀首恶,将南中蛮夷首领迁至成都安置,在出叟、濮耕征缴赋税,搜集耕牛、战马、金银、犀革,以补充军资,军用花费大为缓解。

建兴七年,因交州属于吴国,后主免去李恢的刺史职务,代领建宁郡太守,李恢返回建宁郡,又移居汉中,建兴九年,李恢去世。嗣子李遗继承爵位。李恢弟弟的儿子李球曾担任羽林右部督,跟随诸葛瞻抵御邓艾,战死在战场,葬于绵竹。

吕凯,字季平、永昌郡不韦县人。[333]吕凯曾担任永昌郡五官掾功曹,当时,雍闿听说先主刘备在永安去世,越发骄横。都护李严写信给雍闿,用了六张纸,向其晓谕利害,雍闿用一张纸回信:“人们常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而今天下鼎立,正朔就有三个,确实令远人困惑,不知所归。”其桀骜不驯,竟达到如此程度。后来,雍闿投降吴国,吴国任命雍闿为永昌郡太守。永昌在益州郡的西边,崇山峻岭,道路阻隔,与蜀郡没有联系,郡太守改换,吕凯与郡府丞蜀郡人王伉率领永昌郡吏民,关闭进出永昌的道路。雍闿多次向永昌郡移送公文,发号施令。吕凯以檄文回答:“上天降下祸患,天下大乱,奸雄乘机并起,致使民众陷于水深火热,民众愤恨,万国悲悼,无论老少,莫不竭尽忠诚,愿肝脑涂地,为国靖难。将军世代蒙受汉室厚恩,更应该躬身垂范,聚集部众,率先为国赴难,上可报效国家,下勿有负先人,功绩载于竹帛,美名传于后世。为何要向吴越投降,背弃汉室,臣服于乱贼?在往昔,舜帝勤于民事,殒命于苍梧,《尚书》记载,传诵千年,流芳千古。臣一旦死于江浦,又有何可悲!文王、武王接受天命,周室拥有天下,直至成王,天下归于太平。先帝龙兴,海内望风归附,辅佐大臣聪明睿智,忠心耿耿。将军不能目睹盛衰之纪,成败之符,就像野火焚烧荒原,却要脚蹈河上浮冰,一旦大火融化,将军将何以存身?在以往,将军的先君雍侯,即使有怨言,依然享受爵位,窦融懂得天下兴衰之理,归附世祖,他们皆流芳于后世,受到人们称颂。诸葛丞相英才勃发,明察善辨,谋略深远,接受先帝遗诏,辅佐幼孤,竭力振兴汉室,与众臣无所猜忌,载录功绩,从未忘却。将军若能幡然悔悟,迷途知返,则古代贤士不难追赶,将军在异国小邦,又怎么安心!人们常讲,楚国不能恭敬侍奉王室,齐桓公出师讨伐,予以谴责,夫差僭越王号,晋人不肯尊夫差为霸主,更何况将军臣服于东吴,谁愿意追随?按照古人道义,藩臣不可越境与其他诸侯来往,将军多次有书信传来,并无回信。从将军书信中,承蒙告示,臣发愤忘食,故略述所怀,愿将军明察。”吕凯恩威并施,被永昌郡吏民所信任,故能保全节操。

[333]孙盛著《蜀世谱》记载:当初,秦始皇吕不韦的子弟、宗族流放至蜀郡、汉中。汉武帝时,开辟西南夷,设置郡县,迁徙吕氏后裔补充,因此叫“不韦县”。

及至诸葛丞相南征,讨伐雍闿,大军出发,雍闿被部下高定的部属斩杀。诸葛亮到达南方,上表后主:“永昌郡官员吕凯、郡府丞王伉等,忠贞为国,坚守绝域,长达十余年,雍闿、高定逼迫吕凯投降,在威逼利诱下,吕凯等坚守道义,不为所动。臣没有想到永昌郡民风如此敦厚,坚韧不拔!”后主刘禅任命吕凯为云南郡太守,封为阳迁亭侯。后来,吕凯被叛乱的夷人杀害,嗣子吕祥继承爵位。王伉受封为亭侯,继任永昌郡太守。[334]

[334]《蜀世谱》记载:蜀国灭亡,吕祥担任晋朝南夷校尉,吕祥的儿子及孙子世代担任永昌郡太守。李雄在蜀地建立国家,攻破宁州,吕氏不肯投降,举郡固守。王伉等同样坚守节操。

马忠,字德信,巴西郡阆中县人。年少时,马忠在外祖父家长大,马忠随外祖父的姓,姓狐,名笃,后来改回本姓,名忠。马忠曾担任郡府小吏,建安末年,被举荐为孝廉,担任汉昌县长。刘备征伐东吴,在猇亭惨遭败绩,巴西郡太守阎芝征调兵力五千余人,补充蜀军损失,派遣马忠送往刘备处。先主刘备返回永安,看见马忠,与其交谈,对尚书令刘巴讲:“虽然失去黄权,这次又得到狐笃,这说明,世上不乏贤者。”建兴元年,诸葛丞相开府建衙,任命马忠为门下督。建兴三年,诸葛亮南征,拜马忠为牂牁郡太守。牂牁郡丞朱褒反叛,马忠平定叛乱,抚恤百姓,享有很高的威信。建兴八年,诸葛亮征召马忠,拜为丞相府参军,协助丞相府副长史蒋琬,留在丞相府署理政事,同时兼领益州治中从事。第二年,诸葛亮出兵祁山,马忠来到诸葛亮的大营,协助处理军务。大军撤回,马忠都督将军张嶷等讨伐汶山郡叛羌。建兴十一年,南部蛮夷首领刘胄反叛,祸乱南部几个郡。诸葛亮征召庲降郡都督张翼返回,以马忠代替张翼。马忠斩杀刘胄,平定南中,之后,马忠兼领监军奋威将军,受封为博阳亭侯。当初,建宁郡人杀害建宁郡太守正昂,又劫持郡太守张裔到吴国,原都督治所在平夷县。马忠上任,把治所迁至味县,与蛮夷杂处。越嶲郡失去领地,马忠率领越嶲郡太守张嶷恢复越嶲郡领地,此后,马忠受拜为安南将军,晋升爵位为彭乡亭侯。延熙五年,马忠返回朝廷,又来到汉中,拜见大司马蒋琬,向蒋琬宣读圣旨,拜蒋琬为镇南大将军。延熙七年春天,大将军费祎北上抵御魏军,留下马忠驻扎在成都,总理尚书事务。费祎回来,马忠返回南方。延熙十二年,马忠去世,嗣子马修继承爵位。[335]

[335]马修的弟弟马恢,马恢的儿子马义,在晋朝先后担任建宁郡太守。

马忠为人忠厚,能够容人,受到他人调侃,只是哈哈一笑,并不会怒形于色。然而,马忠处理政事果断,恩威并施,蛮夷既敬畏又爱戴。及至马忠去世,很多蛮夷来到停放棺柩的大庭举哀,流泪直至哀号,为马忠建立祠庙,年年祭祀,直至今日。

张表是西蜀的名士,为人有清名,超过马忠。阎宇,建立功劳,颇有才干,做事勤勉努力,继马忠之后担任郡太守,享有威望,在任上有政绩,然而,二人都不如马忠。[336]

[336]《益部耆旧传》记载:张表是张肃的儿子。

《华阳国志》记载:张表是张松的儿子,其生卒年月未详。阎宇,字文平,南郡人。(www.xing528.com)

王平,字子均,巴西郡宕渠县人。早年,王平在外祖父家长大,姓何,后来改回本姓,姓王。王平跟随杜濩、朴胡前往洛阳,担任代理校尉,跟随曹公征伐汉中,后来投降刘备,受拜为牙门将、裨将军。建兴六年,王平归属参军马谡指挥,担任先锋。马谡舍弃水源,率领大军驻扎在山上,举措失当,王平多次劝谏,马谡不肯采纳谏言,在街亭,曹军大败马谡。马谡的部众四散逃亡,只有王平率领一千人鸣金擂鼓,坚守营垒,魏国大将张郃怀疑蜀军有伏兵,没有再逼近。王平率领部众,缓缓收拢打散的诸营士兵,率领蜀军将士撤回。丞相诸葛亮诛杀马谡及将军张休、李盛,夺去将军黄袭等人的兵权,王平受到表彰,受拜为参军,统领五部兵马,继续率领原来的军队,晋升为讨寇将军,受封为亭侯。建兴九年,诸葛亮围困祁山,王平率领蜀军镇守南面。魏国大将军司马懿攻打诸葛亮,张郃攻打王平,王平坚守营垒,岿然不动,张郃不能攻克蜀军营垒。建兴十二年,诸葛亮在武功去世,蜀军撤退,魏延与杨仪有矛盾,被杨仪设计诛杀,这其中有王平的功劳。后来,王平升任后典军、安汉将军,协助车骑将军吴壹驻扎在汉中,兼领汉中郡太守。建兴十五年,王平晋升爵位为安汉侯,代替吴壹统率汉中军事。延熙元年,大将军蒋琬驻扎在沔阳,王平担任前护军,协助署理大将军幕府事务。延熙六年,蒋琬返回,驻扎在涪城,后主拜王平为前监军、镇北大将军,统领汉中军政。

延熙七年春天,魏国大将军曹爽率领步骑十余万进抵汉川,前锋直抵骆谷。当时,汉中守军不满三万,众将领大惊。有人说:“如今,力不足以拒敌,应当退兵,固守汉城、乐城,一旦曹军进攻,可以暂且让其深入,用不了多久,涪城的军队就会来救援阳平关。”王平说:“不行。汉中距离涪城有将近一千里。曹军一旦攻破阳平关,将会得势,蜀军将会更加困难。而今应该首先派遣刘护军、杜参军占领兴势山,王平作为后援,阻挡曹军;如果曹军分多路向黄金进攻,王平将率领一千人,亲自拒敌,用不了多久,涪城的军队赶来,此计方为上策。”只有护军刘敏与王平的意见相同,随即采取行动。涪城诸军及大将军费祎从成都相继赶来,魏军撤退,正如王平预料的那样。当时,邓芝在东边,马忠在南边,王平在北部边境,皆有显赫的名声及战功。

王平在军旅中长大,识字不多,所认识的字不过十几个,发布命令,依靠向他人口授,写出的文章、书信,莫不顺理成章,皆有其道理。王平令人为自己读《史记》《汉书》中的本纪、传记,听完后,能明白其中大义,往往在谈论时,不会偏离所谈话题。王平谨守法度,不喜欢开无谓的玩笑,从早到晚,可以端坐终日,模样文质彬彬,没有丝毫武将之姿态,然而,王平性情偏狭、多疑,为人不够持重,因此,名声受损。延熙十一年,王平去世,嗣子王训继承爵位。

当初,王平同郡汉昌县人句扶为人忠贞、勇敢、宽厚,多次建立战功,功名爵位仅次于王平,官至左将军,受封为宕渠侯。[337]

[337]《华阳国志》记载:张翼、廖化并列大将军,当时人称:“前有王、句,后有张、廖。”

张嶷,字伯岐,巴郡南充国人。[338]二十岁时,张嶷在县里担任功曹。刘备平定蜀地,有山贼攻打县城,县长弃家逃亡,张嶷甘冒危险,带着县长的夫人逃出险境,夫人得以免死。由此,张嶷显露名声,州部征召张嶷,拜为从事。当时,郡内有士人龚禄、姚伷,位居二千石官员,声名显赫,与张嶷的关系很好。建兴五年,丞相诸葛亮北伐,驻扎在汉中,广汉、绵竹的山贼张慕等,盗抢军用物资,劫掠吏民,张嶷以都尉率领军队征剿。张嶷考虑到这些山贼是一群乌合之众,大军出动,将会作鸟兽散,难以擒获,诈称要与张慕和亲,约定日期,置酒款待。酒酣耳热,张嶷指挥左右,斩杀张慕等五十余人,山贼首领被一鼓全歼。张嶷乘胜清剿其余众,旬日之间,全部剿灭。后来,张嶷有病,被疾病所困,家里一向清贫,广汉郡太守蜀郡人何祗为人厚道,通达人情,张嶷与何祗很少有来往,张嶷亲自坐车,前去拜谒何祗,请求何祗帮助,治疗疾病。何祗倾尽家产相助张嶷治疗疾病,经过数年,疾病才痊愈。人们常说,信义之交,应该如此。张嶷受拜为牙门将,隶属于马忠,率领大军北上,讨伐汶山郡叛羌,在南中平定四郡蛮夷,张嶷在平叛中,皆有克敌战胜之功。[339]建兴十四年,武都郡氐王苻健向蜀军投降,张嶷派遣将军张尉前往迎接苻健,日期已过,苻健还未到来,大将军蒋琬颇感忧虑。张嶷平静地说:“苻健求降心切,绝不会再有其他变故,听说符健的弟弟狡黠,夷狄不可能有同样的功劳,这其中,有些人会有乖离的想法,时间会有些延宕。”过了数日,再问,已经来到,苻健的弟弟率领四百户投降魏军,苻健依然投降蜀军。

[338]《益部耆旧传》记载:张嶷出身孤儿,家庭卑微,张嶷年少时,有志向,壮怀激烈。

[339]《益部耆旧传》记载:张嶷领兵三百人,跟随马忠讨伐叛羌。还有数营在前边,大军进抵他里邑,邑的治所在高峻,张嶷顺着山势,上行四五里,扎下营寨。羌人在要隘处建造石门,在门上架床,把大石头放在上边,有经过者,用大石头砸下来,进攻者被砸得头破血流。张嶷忖度不能这样进攻,派遣翻译告知羌人:“你们汶山羌人反叛,伤害善良的百姓,天子诏命本将讨伐恶贼。如果你等能稽颡投降,将会供给你们粮食,永享福禄,超过你们占山为寇百倍。若继续顽抗,不肯投降,大兵将予以剿灭,雷击电下,到时将追悔莫及,毫无益处。”羌人首领听了命令,下山来拜见张嶷,张嶷供应羌人部分粮食,继续进军。大军讨伐其余叛羌,剩余的叛羌听说他里邑已经投降,皆惊恐万分,或迎接大军投降,或逃窜进山谷,张嶷大军进攻,大获全胜。后来,南夷刘胄反叛,后主诏命马忠为都督,率领庲人投降者讨伐刘胄,张嶷担任副将,战斗中常担任先锋,斩杀刘胄。平定南夷后,牂牁郡兴古獠人又反叛,马忠令张嶷率领诸营士兵前往征剿,张嶷先对羌人招降,得到二千人,全部集中在汉中。

自从丞相诸葛亮讨伐高定之后,越嶲郡的蛮夷又多次反叛,杀害越嶲郡太守龚禄、焦璜,此后,新的郡太守不敢再上任,只好把治所暂时迁至安上县,距离郡治所有八百余里,越嶲郡府徒有其名。当时,朝臣廷议时,有大臣认为,官员应该住在旧的郡治所,后主任命张嶷为越嶲郡太守,张嶷带着随从,前往越嶲郡上任,向蛮夷施以恩信,蛮夷相率臣服,叛逆者有很多前来归降。北部捉马蛮夷最为骁勇,不肯服从郡府节制,张嶷率领军队征剿,生擒首领魏狼,又将其释放,善言告谕,令其回去招抚其部众。张嶷又上表,拜魏狼为邑侯,其部落有三千余户,逐渐安定下来,服从教化。其他蛮夷听说后,也相继臣服,张嶷以安抚蛮夷有功,受赐爵关内侯。

苏祁邑的君王冬逢、冬逢的弟弟隗渠等,已经投降,又再次反叛。张嶷诛杀冬逢。冬逢的妻子,是旄牛王的女儿,张嶷用计赦免其妻子。隗渠逃入西部。隗渠勇敢,为人剽悍,被蛮夷诸部落所忌惮,隗渠派亲信二人向张嶷诈降,实际是想打探消息,被张嶷察觉,行使反间计,许以重赏,二人合谋杀了隗渠。隗渠死后,蛮夷诸部落安定下来。还有,斯都县有一位年迈的首领李求承,在以往,亲手杀了越嶲郡太守龚禄,张嶷悬赏捕获李求承,历数其犯下的罪行,将其诛杀。

张嶷上任初看到原郡府治所城墙倒塌,在治所附近修了一座小坞。在任上三年,张嶷返回原郡府治所,修缮城郭,蛮夷部落男女莫不尽力,前来参加修城。

定莋、台登、卑水三县距离郡府治所有三百余里,原来出产盐铁及生漆,被蛮夷长期占有,享有利益。张嶷率领军队夺取这三个县,安排县长、县吏。张嶷来到定莋县,定莋县蛮夷首领狼岑,是槃木王的舅舅,被蛮夷所信任,对张嶷从他们手中夺走盐铁、生漆的利益,十分忿恨,不肯前来拜谒。张嶷派出壮士数十人,直接收捕狼岑,鞭打后,将其斩杀,把尸体还给蛮夷,厚加赏赐,向他们晓谕狼岑的罪恶,并且说:“不得妄动,否则将殄灭尔等!”蛮夷背缚双手,来向张嶷请罪。张嶷杀牛设宴,招待他们,恩威并施,重视恩信,张嶷获得了盐铁收益,越嶲郡的财源充足。

汉嘉郡的牦牛蛮夷有四千余户,其头领名字叫狼路,欲为姑父冬逢报仇,派遣叔父狼离率领冬逢的部众来了解情况。张嶷派遣亲信,带上牛酒,犒劳赏赐,又令狼离的姐姐接来冬逢的妻子,向狼离晓谕利害。狼离接受了赏赐,又看到姐姐,姐弟二人见面,非常高兴,遂率领部下将领拜谒张嶷,张嶷厚加赏赐,把他们送走。从此以后,牦牛蛮夷不再成为边患。

汉嘉郡原来有条旧路,经过牦牛蛮夷居住的地方,可以通向成都,道路平整,路途又近;自从旄牛蛮夷阻断道路,已经有一百余年,只好从安上县经过,既危险,路途又远。张嶷派遣身边亲信,带着货币说服牦牛蛮夷,打通道路,又令狼路的姐姐向他们晓谕旨意,狼路率领兄弟、妻子前来拜谒张嶷,张嶷与他们共同盟誓,开通旧路,上千里道路,得以肃清,恢复自古以来的邮亭、驿站。张嶷上表,封狼路为牦牛毗王,牦牛蛮夷派遣使者,通过这条道朝贡。后主刘禅拜张嶷为抚戎将军,仍然兼领汉嘉郡太守。

张嶷初次见到费祎担任大将军,发现费祎率性,为人泛爱,对待新归附者太过于信任,张嶷写信告诫费祎:“在往昔,岑彭率领大军,来歙持符节出使,都被刺客杀害,今天,将军位尊权重,应该以前事为借鉴,稍微有些警惕。”后来,费祎果然被魏国投降者郭修所杀害。

吴国太傅诸葛恪刚刚挫败魏军,随后大肆举兵,欲攻打蜀国。侍中诸葛瞻是丞相诸葛亮的儿子,诸葛恪的堂弟,张嶷写信给诸葛瞻:“东吴君主刚刚驾崩,少帝年幼,太傅接受托孤之重,谈何容易!以周公之才华,又是成王的叔叔,还有管、蔡之乱,流言之变;霍光接受托孤重任,也有燕王、盖公主、上官桀谋逆之乱,幸赖成王、昭帝之明察,才免于祸难。昔日听说东吴君主杀人或赏罚,不信任臣下,孙权在病情垂危时,召请太傅,向太傅嘱托后事,要谨慎为上。还有,吴、楚之人,性情剽悍、轻率,这些都在史书中有记载,太傅离开少主,践踏敌国,恐怕不是良计,为今后长远谋划。虽说东吴的朝纲、法纪肃然,君臣上下和睦,百有一失,聪明者,难道对此不该有所疑虑?取往古经验看待今天,今日之世就是往古之世,若非郎君向东吴太傅进忠言,谁又能进此忠言!太傅诸葛恪应该回军,重视农业生产,以仁德施惠于民众,数年之后,东吴、西蜀并举,灭亡曹魏,实为不晚,愿君侯详察。”诸葛恪因为用兵失败,加上为政骄横,被灭族。张嶷有远见卓识,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张嶷担任越嶲郡太守十五年,以清明治理民众,百姓安宁。张嶷多次乞求调任,后主刘禅征召张嶷,返回成都。越嶲郡蛮夷、百姓感恩张嶷,扶着车毂,涕泪交流,张嶷经过牦牛邑,邑君背负着婴儿,前来迎接张嶷,一直送到蜀郡界,其部将跟随张嶷来到成都朝贡者,有一百余人。张嶷到了成都,受拜为荡寇将军,老而弥坚,壮怀激烈,士人多尊敬张嶷,然而张嶷性情随意,缺少礼仪,士人又以此讥讽张嶷,[340]这一年是延熙十七年。魏国狄道长李简写书信请降,卫将军姜维率领张嶷等,在李简的襄助下,出兵陇西。[341]大军到了狄道,李简率领吏民出城迎接蜀军。蜀军前锋与魏军大将徐质交锋,张嶷在阵中战死,然而其部众杀伤的魏军多过一倍。张嶷阵亡,张嶷的长子张瑛受封为西乡侯,次子张护雄继承张嶷的爵位。南方越嶲郡的蛮夷、汉民听说张嶷的死讯,无不为之悲泣,为张嶷建立祠庙,四时无论水旱,都会在祠庙祭祀。[342]

[340]《益部耆旧传》记载:车骑将军夏侯霸对张嶷讲:“虽与足下关系疏远,然而托心如旧,谨以此表明心意。”张嶷回答:“我并不了解将军,将军也不了解我,大道在彼,何云托心!愿三年之后,再讲此话。”有识之士以为美谈。

[341]《益部耆旧传》记载:张嶷患有风湿病,回到成都,病情越发严重,要扶着拐杖,才能站起来行走。李简请降,众官员怀疑,犹豫不定,张嶷认为,一定会投降。姜维出兵,当时,有议论者认为,张嶷刚返回,腿部有风湿病,不能在军中效命,张嶷自告奋勇,愿效力中原,面对敌寇。临出发前,张嶷向后主告辞:“臣应当在圣明身边宿卫,受恩过重,加上疾病缠身,常担心一朝陨没,辜负圣恩。天不违愿,得以参与戎事。如果凉州平定,臣愿意担任藩表守将;若未能获捷,臣将杀身以报。”后主慨然,为之流泪。

[342]《益部耆旧传》记载:我观察张嶷的仪表、相貌、辞令,并没有超过常人之处,然而其策略,足以撼动众人,张嶷勇敢果断,足以立威,身为大臣,有忠诚之节,处事有亮直之风,动必考虑法典,后主对张嶷敬爱。虽古代之贤士,何以比拟!《蜀世谱》记载:张嶷的孙子张奕,在晋朝担任梁州刺史。

陈寿评论如下:黄权恢宏雅思,李恢刚正不阿,吕凯守节不移,马忠勇敢坚毅,[343]王平忠勇,治军整肃,张嶷明断,遇事巧思,以个人所长,展示功绩,建立殊勋,恰逢时机。

[343]《尚书》记载:扰而毅。郑玄注:扰,驯也。果敢曰毅。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