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安史之乱:大唐盛唐崩裂

安史之乱:大唐盛唐崩裂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喊杀声逐渐靠近,漫天的火光让人窒息,长安城义宁坊南门的一座破院子中,贾季邻颇为得意地对田氏道:“要不是我见机快,先置办下这处破院,今日就没命了。”说罢两名胡兵开了院门扬长而去。围观者众多,人人兴奋,往日里看过长安无数行刑场景,可今日被杀的都是天潢贵胄及皇室直系后裔。滞留长安的皇室女眷人数众多,大难来临各自飞,这些女眷的乘龙快婿早就抛妻逃命。

安史之乱:大唐盛唐崩裂

喊杀声逐渐靠近,漫天的火光让人窒息,长安城义宁坊南门的一座破院子中,贾季邻颇为得意地对田氏道:“要不是我见机快,先置办下这处破院,今日就没命了。”六月己亥,安禄山大军攻陷京师,至此时已过去半月。田氏看了下宅中的一个水缸,水缸下有新挖的地窖,里面藏了些值钱物件,不由贴近贾季邻,眼色含春,满面桃花

二人搂在一起,正待做些私密事时,院外传来骂骂咧咧大力踢门的声音,这门看起来虽破破烂烂,可却结实,踢了几下没有被踢开。不一会儿有爬墙声传了进来,还伴随着几声谩骂。贾季邻侧耳细听后,低声对田氏道:“有甲片声,不似恶少。”田氏点头同意,很是紧张:“我家这等破院也来抢劫?”贾季邻叹道:“长安城内能抢的都被恶少、无赖抢光了,这贼兵入城后没地方去抢,只能四处搜刮了。一会儿你躲在宅内不要出来。” 田氏点了点头,摸出一把早已备好的锅灰,将脸涂黑,躲进屋内。

一名粗壮的胡兵提了把弯刀从墙头上翻了过来,扑通一声,掉进了院子。随后又有一声响,又翻进来一名胡兵。这两名胡兵身着铠甲坐在地上直喘气。贾季邻待人接物颇有一套,赶紧凑上去,摆出笑脸道:“二位辛苦了,这就给倒茶。”一名坐在地上的胡兵横眉直目,面貌凶狠,将手中刀一扔,摆手道:“有什么好吃的,快点拿来。”

贾季邻居赶紧去屋内寻找吃食,翻寻了一会儿,未曾寻到,又跑到存放食物的厨房中,从早就存放好的一堆食物中寻觅。突然发现其中有一条火腿,贾季邻将火腿切了几大块下来放到陶碗里,又端了碗清水,送去给胡兵充饥解渴。两名胡兵抓了火腿肉就往嘴里塞,吃得眉飞色舞。吃喝完毕,两名胡兵站起,打量了下贾季邻的这座宅院,看着斑驳的外墙、破烂的木门,一名胡兵很是感慨,从怀里摸了几枚铜钱扔给贾季邻,嘱咐道:“最近城内有些乱,要杀些人哩,不过你这等穷人倒是不必担心。”

贾季邻心中一动,接过铜钱,连声道谢之后,询问道:“大兵入城有了几日,还要杀什么人?”胡兵舔了舔嘴唇,笑道:“陛下的大儿子在长安被杀了,这次进了长安,自然是要杀些姓李的。你要是有胆,明日午后大可去崇仁坊,在那里斩杀龙子龙孙哩。”说罢两名胡兵开了院门扬长而去。

到了第二日,贾季邻想起胡兵昨日所言,难抑好奇,不顾田氏劝阻,出门向崇仁坊走去。一路走来,贾季邻嗅到了各种味道,有血腥味,有灰土味,有硝烟味。天空中漂着灰,这灰是尘世的灰;城中有燃着的火,这火是夺命的火。曾经熟悉的街头到处是残垣断壁,沿街店铺的门板全部被拆卸一空用作木柴。

路过一户豪门之前,贾季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往昔路过此处,一般人只敢低头快步通过,走慢了还要被豪门的家仆给怒骂几声。能进入这豪门的都要给这些家仆打赏,往往是十谒朱门才得开。今日豪门前,地上却躺着几具家仆的尸体。几名甲兵拿了各色官袍站在门前,比画着取乐。豪门之内,发出喊杀声、拖曳声、砍击声、女子哀哭声,装了绸缎、首饰、金银的大小箱子,被人从豪门之中抬出。

贾季邻缩了缩头,紧了紧身上的粗麻衣,加快脚步向崇仁坊而去。经过朱雀门时,贾季邻很是奇怪,大批乐器、舞衣以及山车、陆船之类从宫内被搬了出来,正被装到马车之上,一些乐工也被送上马车向东城门而去。贾季邻小心翼翼,继续前行,路上行人稀稀落落,也有一些无赖儿丝毫不惧,在街上大摇大摆,向着崇仁坊方向而去,看来也是去看热闹。路上巡逻的甲兵对于走在街道上的平民不以为意,任由出入。

行过太庙,就到了崇仁坊,今日此处乃是长安人最多的地方,大批无赖、恶少、游侠儿在此会集,甲兵围绕着一座临时搭起的行刑台站列护卫。围观者众多,人人兴奋,往日里看过长安无数行刑场景,可今日被杀的都是天潢贵胄及皇室直系后裔。

一阵铜锣响后,嘈杂的声音顿时平息,人人仰首,等待着大戏开场。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被押解上来的并不是天潢贵胄,而是好多只水缸,水缸之中满是锦鲤。锦鲤色彩艳丽,一看即知乃是珍品。不想甲士们从水缸之中捞出锦鲤,奋力扔在行刑台上,再用铁锤一条条捶得稀烂,顿时鱼腥味扑鼻。围观的人目瞪口呆,一时间都没法理解,贾季邻见了,倒是明白此中之意。原来,李唐王朝治下,以“鲤”与李同音,故而禁止民间杀鲤,又以鱼符为符信。安禄山恨极李唐,故而令人将宫中所养的锦鲤全部弄死。

锦鲤被处死之后,水缸撤下,围观者继续翘首等待,只见又押解上来一人,此人颔下光滑,衣着华丽,望之便知是宫中内侍。贾季邻往前面挤了过去,认出此人乃是宦官边令诚。李隆基出走之前,命边令诚掌管宫廷,不想这宦官却将宫闱管钥至潼关献给了田乾真。

一名甲士上前,一把将边令诚的衣服全部扯掉,顿时让围观者亢奋,纷纷吆喝起来。甲士接着猛踹了边令诚一脚,怒骂道:“高仙芝、封常清何等英雄,却被你这下贱的阉狗害了。我家田将军有令,务必要将你这阉狗抓住处死。”

行刑台上的甲士抬出一根木桩,木桩长约丈余,头部削尖,涂抹了油脂。四名侍卫按住边令诚,成大字形,另外几人将木桩尖部捅入肛门。边令诚初时还有惨烈的尖叫,几人将木桩竖起后,边令诚再无声息。由于身体重量,木桩缓缓刺入边令诚的身体,一直刺到头部,木桩尖部从边令诚嘴中伸出,此等惨状,令台下观者无不毛骨悚然,也忘了呼好。边令诚被刺死在木桩之上,几名甲士当即将木桩立在崇仁坊之前。(www.xing528.com)

又有二十余人被拖上了行刑台,贾季邻没认出来是些什么人,听到身边人在议论:“那个年纪大的是霍国长公主,后面是永王妃侯莫陈氏、义王妃阎氏、陈王妃韦氏、信王妃任氏,那个是驸马。”滞留长安的皇室女眷人数众多,大难来临各自飞,这些女眷的乘龙快婿早就抛妻逃命。

行刑台上走出一名无须胖子,面向众人,正气凛然道:“李唐视天下为一己私业,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敲剥天下人之骨髓,离散天下人之子女,以奉李唐一室之淫乐,视为当然,致天怒人怨。今擒得李唐余孽,当尽诛以谢天下。”有人窃窃私语,这无须胖子乃是宫中宦官,不想今日却来宣告主人们的死刑。

此时行刑台上的女人们已人人浑身瘫软,被刽子手架住,剥光上衣绑在刑柱上,刽子手开始用刀一块块割她们身上的肉。这些刀具是特制的,刀刃上有弯钩,刺进身体后,每次都可勾出一块肉来。这些往日的贵人浑身鲜血痛楚无望地呐喊,此时最大的解脱就是死亡。一番血肉横飞之后,这些皇族们被摧残致死,心脏被挖出,用来祭奠安庆宗;首级被砍下来,插在木桩上示众。

这一拨人杀完,又有大批人被拖了出来站在行刑台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面色白净,衣着华贵,个个在哀求饶命。贾季邻仔细看了,有些人是当朝的大臣,有些人则认不出来。却听得行刑台之上,无须胖子再次走出来,面向众人高声道:“李唐远天下贤者,任用狂妄倾邪之人,结党营私,久为天下所怨。此辈皆是杨国忠、高力士党徒,今日皆杀之。”

这次行刑没有动刀,上来了几名手中持铁棒槌的甲士先拖了二十余人上行刑台,再令这些人跪下。这群人平日里威风凛凛,此时早已失魂落魄,有的早已吓成痴呆模样,依言麻木跪下。尚能说话的,跪下便苦苦哀求,声称要捐献家产,为安禄山效力。甲士也不多话,持了铁棒槌猛地挥起向跪着的人头上抡去,一声声颅骨碎裂声响起,脑浆迸裂,眼珠爆出,死者满台。处刑完毕,又是新的一批人被拖了上来,继续行刑。

贾季邻看得心惊肉跳,想起自己过去与杨国忠走得近,不由喉头发干,当即拔腿就往来处走去。仓促之间,贾季邻在人群中撞到一名衣着破烂面带菜色不断咳嗽的中年男子。贾季邻隐约记得这名男子是名不得志的士人,颇有些诗名,此时也不再多想,拔腿往义宁坊逃去。这名中年男子被贾季邻撞了一下,也不介意,掩面而去。

贾季邻蜗居在屋中又过了几日,这时天气已是大热,街肆上的尸体无人清理,已是秽气逼人,蝇虫纷飞。这几日之间,不时能听到街道上有快骑疾驰而过,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贾季邻开始后悔,早知道如此,潼关失守时,就该与田氏逃出长安,可此时各地战火连绵,天下虽大,却往何处而去?

七月十七日,这日贾季邻继续在宅中无聊度日,就连对往日勾得自己神魂颠倒的田氏都没了兴趣。突听得门外的敲门声,贾季邻很是狐疑,跑到院门前,凑在破门缝里一看,却是相熟的老吏卒张大郎,当即开门让他进来。张大郎进来后,贾季邻吩咐田氏拿了些食物过来,陪着张大郎一起吃了。

张大郎看起来苍老了些,狼吞虎咽吃罢,又喝了碗水,这才笑道:“这满城贵人,多少豪门,这些日子都破门灭户。我还担心你在这里受苦,特意过来探望,不想贾郎中在这乱世还能逍遥度日。”贾季邻苦笑道:“我哪里逍遥了,不过在此苦苦度日。”张大郎低声道:“这几日贼兵在城里搜出了皇孙、郡主、县主二十余人,今日又要在崇仁坊行刑了。” 贾季邻愁眉苦脸道:“这些王孙公子怎么这么没见地,守住家业有什么用?不跑命都没了。”张大郎道:“这杂胡可记仇哩,往日昌哥儿在斗鸡场上斗败过杂胡,现在满城搜他哩。”贾季邻道:“他可还好?”张大郎笑道:“昌哥儿何等机灵,早就骑马出城,不想逃跑时马失前蹄,跌下来将腿摔断了。无奈躲进城东镇国寺了,我也准备去他那处躲避一阵。”

贾季邻想起贾昌与自己也是相熟,在长安也是一号人物,自然能有去处。却听张大郎又道:“贾郎中没有想过去投那边?怎么也是个京兆尹。”说罢嘴往东边努了努,贾季邻知道他的意思,乃是指去投安禄山,他当即连连摇头。张大郎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个忠臣。现在投靠洛阳的官员颇多,就连皇帝的好女婿张垍也去投靠了。原先的左相陈希烈现在也投了洛阳,这二人肯定要被大用哩。”

贾季邻苦笑道:“我早几年间是想在官场上攀爬。可在官场上,必须要学会做狗,学会听话,才能有骨头啃。就这样,还得时刻担惊受怕,还得跟对主人。一旦主人倒了,狗也要牵连被杀。现在这样最好了,等时局太平了,找处青山绿水处,生几个娃,每日礼佛问道,逍遥一生可也。”

张大郎赞道:“你这几年倒是心性改了,没有往日那般热衷功名,也是好事,官场险恶啊。”二人又聊了一阵时局,说起长安城内的乱象都是愁容满面,不知何日才是尽头。临别之时,贾季邻又想起一事,道:“当年李真人离开长安时,曾留下一诗,今日我却是明了。若逢山下鬼,乃是指马嵬驿;环上系罗衣,乃是杨玉环被赐自缢哩。”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