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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变:安史之乱与盛唐崩裂,天门街赌局揭晓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天宝十一载十一月,李林甫一死,李隆基正式以杨国忠为右相兼文部尚书。此番双方先在天门街上展示各方产品,比较优劣,设下赌局。此事传开之后,四方之士闻风而来,要一睹这次豪赌。天门街赌局正在进行时,长安恶少开了新的赌局,容各方下注,赌的是这次杨国忠、东宫的祭台谁的陈设最为奢华。李亨莫名其妙被卷入赌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东宫没钱在长安是众所周知,可被卷入了赌局中,东宫怎么也不能过于寒碜。

大唐之变:安史之乱与盛唐崩裂,天门街赌局揭晓

天宝十一载十一月,李林甫一死,李隆基正式以杨国忠为右相兼文部尚书

李林甫去世,少不得要有一番风光大葬。李隆基特别开恩,赠李林甫太尉扬州大都督,给班剑[6]、东园秘器。诸子以吉仪护柩还京师,发丧于平康坊之第。给班剑与东园秘器,是皇帝给予外戚与大臣的特殊恩宠。有唐之文臣武将享此殊荣者,不过房玄龄李靖、尉迟敬德、萧瑀、岑文本与李等数人而已;而兼有赠三公、给班剑、赐东园秘器者,唯有房玄龄与李靖二人。

得到李林甫死去的消息后,李亨心情大快。当日夜间,他在东宫别院宴饮欢歌,至酒酣时,忍不住仰天大笑。李辅国在一旁见了,小心提醒道:“殿下,在宫内可如此。出了宫万不可流露对李右相的厌憎。”

李亨喝得满脸通红,粗声粗气道:“叵耐肉腰刀这些年来时刻想置我于死地,此贼前陷妃兄韦坚,后害我友王忠嗣,叫我如何能释怀?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李辅国笑道:“此贼已死,如何生啖其肉?殿下也不要多计较了。”李亨冷笑道:“如何能不计较?他死了,可他的子嗣还在。平康坊南街比我这寒碜东宫风光多了,叫我如何甘心?”

李辅国笑道:“他儿子虽多,没几个成器的,就那个十三郎李岫还不错。只是殿下不要亲自动手,杨国忠本性疏躁,只要挑动一二,自然会出手对付李家。”李亨急问道:“如何挑动?”李辅国俯身过来,在李亨耳边低声说了一番。

李亨冷笑道:“此计极好,可一出我胸中恶气。只是这唾壶杨国忠往日跟着李林甫也曾陷害我多次。今日林甫已死,他当了右相,只怕也是一心要来害我。”李辅国劝道:“殿下现在更当谨慎,不要给外人落下口舌。”

李亨连连点头,又想起一事:“那肉腰刀葬礼时,我可要去?”李辅国道:“殿下自然要去,得做给天下人看。且殿下置办的凶器宜丰厚。” 李亨叹道:“我这东宫之中日常开支捉襟见肘,哪有闲钱去置办?”李辅国想了想道:“殿下还是得好生置办,这钱省不得。钱不够,容我去想些办法。”

开元、天宝之时,海内殷赡,一般人家的葬仪也要风风光光,何况是李林甫这样的显赫人家。朝廷废朝五日,诏群臣往吊,随丧所需皆取于官。经过招魂、沐浴、饭含、大敛、小敛、祭奠、守灵等系列仪式,搭设灵堂,摆设筵席,款待吊唁的亲朋。

依照惯例,送葬者在灵车行经之路旁要搭建露天祭台,内陈设各类祭品、诸种戏剧人物塑像。能有资格路祭的都是达官贵人,因此无不竞相攀比,刻木为楼阁、宫殿、龙凤、花木、人畜等,雕镌饰画,穷极精巧,大凡人世间所能享用的,一切皆可陈设。

长安东西两肆有从事凶器业者彼此夸耀,以为本肆所出最为精巧华丽。此番双方先在天门街上展示各方产品,比较优劣,设下赌局。此事传开之后,四方之士闻风而来,要一睹这次豪赌。天门街赌局正在进行时,长安恶少开了新的赌局,容各方下注,赌的是这次杨国忠、东宫的祭台谁的陈设最为奢华。李亨莫名其妙被卷入赌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东宫没钱在长安是众所周知,可被卷入了赌局中,东宫怎么也不能过于寒碜。

出殡之日,恩隆诏葬,礼备饰终,楚挽哀咽,骑吹吟风。王公以下,争致赠遗,其羽仪、导从、轜、器服皆穷极奢侈;卤簿齐列,方相双引,京尹护丧,史官颂石,千乘送葬,万人观摩。[7]沿途上,无数金银绣络帐幕彼此夸耀,各自争辉。杨国忠所供奉的帐幕,奢华自然不在话下,可最吸引人的却是一根巨大的桅杆。这根桅杆高至九十尺,一看即知,乃是海上巨轮所用。用床百张环绕桅杆,各类馔具牲牢陈设其上。

祭台之上又设有两个戏台,其中有木制机关小人表演戏剧,吸引了无数民众。第一个戏台上有四个小木人,其中三个小人端坐于榻上,一个胖小人先是对中间黄袍之人行礼,再对右边之人行礼,然后突然转身,翘起屁股对着第三人。随着机关的操作,小胖人的屁股不断扭动。围观之人的笑声不绝于耳,这幕戏演的是安禄山拜谒李隆基、李林甫,而安禄山屁股对着扭动的第三人,则是东宫太子。

借着这出戏,意在挖苦、嘲笑太子李亨。安禄山在朝时,李隆基命他见太子,安禄山见了太子,却不肯下拜行礼。李隆基问他为何见了太子不行礼?安禄山拱立道:“臣是胡人,不习朝仪,不知太子是什么人?” 李隆基笑道:“太子者,朕千秋万岁后,代朕君汝者也。”安禄山却道:“臣愚昧,心中唯有陛下一人,没有储君。”李隆基听了,对安禄山更为宠爱,哪里计较他不对太子行礼。(www.xing528.com)

安禄山对太子倨傲无礼,可对李林甫却是谦恭卑下、礼节周全,丝毫不敢不敬,此事长安内外人人皆知。借着这幕戏,以安禄山对李林甫之恭和对太子之傲,形成反差,吸引了无数观众。小人安禄山跳动的屁股成为各处祭台中最吸引人的一幕。

这台上的第二幕戏,也是几个机关操作的小木人。戏台上,一名略高些的小人从衣饰一看即知是中使,此人引着三个美人缓缓从戏台上走过,将美女献给居中端坐的小木人。这端坐的小木人自然是李林甫。最让人称奇的是,小木人看罢三个木偶美人,竟然与三人一起登榻。每演到此时,台下观看者无不狂呼叫好。

这幕戏表面上是中使为李林甫献美,实则又是暗讽东宫。高力士曾劝告李隆基特意为李亨选了三名花容月貌、楚楚动人的美女,李亨见了,哪能不动心?可又忧虑这是父皇的考验。他虽然不舍,可权衡再三,还是谢恩推辞,于是,这三名美女被赏给了李林甫。

两幕木偶戏,所演都是人人皆知的故事,大家看了都是大笑不已,纷纷夸赞,今日祭台当以杨国忠为第一。贾昌在台下看了,听着周边民众的狂笑不由皱眉,这杨国忠如此讥讽东宫,日后若是东宫上位了,必是死路一条。想到此处,不由想起杨国忠之子杨暄,王准一走,他成了长安纨绔第一,每日招摇过市,横行无忌。

看罢杨家的祭台,贾昌费力穿过拥堵的人群去看东宫所设祭台。到了东宫所设祭台前,也是热闹无比,两群人正在彼此推搡,一名衣着华贵的纨绔在破口大骂,没成想此人正是杨暄。贾昌赶紧上去一把拉住杨暄,杨暄正要发作,一看是贾昌,脸色缓和下来。贾昌奇道:“你在此处闹什么?”杨暄指了指祭台之上,贾昌抬头看去,这祭台较小,也不是特别奢华,馔具牲牢也很寻常。吸引人的却是台上的参军戏。

参军戏一般有两个主角,戏弄者叫苍鹘,被戏弄者名参军。作为丑角的参军,都是戴幞头、着绿衣服形象。可今日的参军形象很奇特,头上戴了纸糊的大唾壶,苍鹘不时吐口水,参军就用头上的唾壶帽去接。苍鹘还作威作福做解手状,参军赶紧跪下又用头上的唾壶帽去接。

这参军龇牙咧嘴,上蹿下跳,活灵活现,头上的唾壶帽又硕大无比,不断摆动演出各种丑态,引得观众爆笑连连。贾昌看了心中暗笑,东宫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明摆着是嘲讽杨国忠曾是李林甫的唾壶。在大唐,这类参军戏均可演出,哪怕皇帝知道了,也只会拍案叫好。

杨暄不断叫骂,想要上去将祭台拆了,贾昌将他拉到一边道:“大郎不要在这里闹了,今日祭台之上百无禁忌。再说你那边祭台上的木人戏犹在这边之上。”杨暄一听,大为兴奋:“昌哥说我家那边的木人戏好?”贾昌笑道:“那是自然,你看你家那里人山人海,可比这边多多了。”杨暄哈哈大笑:“也罢也罢,今日无禁忌,由他去了。这番博戏,定是我家胜出。”贾昌恭维了他几句,将他带离这边祭台,一起去看其他各处祭台。

事前长安恶少开出赌局,杨国忠与东宫李亨所设祭台,谁更胜出。最终结果,由凶器从业者出十人作为专业人士代表,现场选出围观的长安街坊民众十人作为观众代表,长安恶少推出十人现场观摩作为精英代表,共三十人进行投票。至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以为杨国忠必将大胜。不想投票结果却是,双方各得十五票,彼此打平。

东宫之中,李亨得知打平之后,不由开怀大笑。笑罢之后,李亨对李辅国道:“给那参军,还有苍鹘,各赏一匹上等绢,快意快意。”李辅国笑道:“这出参军戏演得着实好,长安城内都在传演呢。”李亨笑了一阵,又恨恨道:“这唾壶此番敢如此辱我。”李辅国笑道:“他这次演了个杂胡安禄山,杂胡不日即要来朝,且看这二人如何撕咬。”

天宝十一载的冬天,不但安禄山来朝,大唐的其他几名重要将领哥舒翰、安思顺等人也将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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