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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虹神话与虹信仰的起源及演变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可见,至少在汉代时,美人虹之说就已经出现,虹也就有了与女性相关的象征意义,一度成为女性的专属词。宋代以降,美人逐渐升格为仙女,甚至是地位更高的天帝之女。汉代以后,天人感应与谶纬思想深入人心,这种思想观念将虹的出现代表灾异之事的说法进一步“烙印化”。笔者认为,将虹比作美人,从深层次的神话学意义分析,或许也体现着原初“先妣之灵”式的女神崇拜,是虹信仰的神格化。

美人虹神话与虹信仰的起源及演变

虹有艳丽七彩之色,亦有轻飘衣袖之形,故而古人将其与美人联系在一起,实是情理所及。

《释名·释天》曰:“虹,攻也。纯阳攻阴气也,又曰蝃,其见每于日在西而见于东,掇饮东方之水气也。见于西方曰升,朝日始升而出见也。又曰美人。”《尔雅·释天》曰:“,虹也。”郭璞注:“俗名为美人虹,江东呼雩。”《异苑》卷一载:“古语有之,曰:古者有夫妻,荒年菜食而死,俱化成青绛,故俗呼美人虹。郭云:虹为雩,俗呼为美人。”可见,至少在汉代时,美人虹之说就已经出现,虹也就有了与女性相关的象征意义,一度成为女性的专属词。

宋代以降,美人逐渐升格为仙女,甚至是地位更高的天帝之女。《太平御览》天部十四引张璠《汉纪》曰:“灵帝和光元年,虹昼见御座殿庭前,色青赤。上引议郎蔡邕诣金商门,问之,对曰:‘虹蜺,小人女子之祥。’”后《古今图书集成》虹霓部外编之二引《穷怪录》曰:“后魏明帝正光二年夏六月,首阳山中有晚虹下饮于溪泉。有樵人阳万于岭下见之。良久,化为女子,年十六七。……问云:‘我天帝女也,暂降人间。’帝欲逼幸,而色甚难。复令左右拥抱,声如钟磬,化为虹而上天。”这些传说故事非但不是偶然为之,反而恰恰体现了美人虹神话一脉相承性。

闻一多对美人虹问题的研究较为透彻,他坦言“不但《高唐赋》所传的虹的化身是一位美人,而且在《诗经》中就已经屡次以虹比淫奔的女子,那很分明的显示着美人虹的传说,当时已经有了”。[5]此外,他进一步将虹与先妣之灵联系起来,“先妣能致雨,而虹与雨是有因果关系的,于是便以虹为先妣之灵”。[6]虹是一种光气,而神灵又无法看见,于是先民就认为光气是神灵的表征,将虹视作女性之神,这与金芭塔丝的女神理论在某种意义上是契合的。

由以上史料文献分析可见,纯粹依靠第一重证据,说服力何等有限,人们因受文字信息传递的遮蔽、误导效应,对虹的认知甚至转向完全相反的路径,这主要体现为两方面:一是虹为淫奔之象,二是虹为灾祸之兆。我们以《诗经·鄘风·蝃》为例释之。

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www.xing528.com)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古今注家多将其视作女子有违父母之命、不遵媒妁之言的私奔行为,或将如此“淫行”视为不齿,或将之比附婚姻失序、伦理失调。毛亨、蔡邕、朱熹、严粲、姚舜牧、张次仲、方玉润、高亨、祝敏彻、陈介白等均持类似观点。甚至有部分注家、学者将这种行为扩延为女权乱国、女色误国,虹亦被视作红颜祸水的代名词。“莫之敢指”经历了从不屑羞耻行为到担忧后宫之乱的演变过程。另外一种解释变体,则集中于灾祸与战乱。自《史记》至《清史稿》,随便翻开二十五史中的任何一“史”,除地名专指外,与虹相关而且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应是“白虹贯日”。而白虹是虹中凶兆最盛者,它的出现多被视作灾祸降临的征兆,既预示兵戎之事,又预示国家亡废、君主崩薨、百姓遭殃,这正是人们心中的担忧与恐惧所在。因而,“莫之敢指”就成为对于虹特殊不祥隐喻的避讳专指。

所有上述这些有关虹的传说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或多或少被赋予政治色彩,其中有些直接转向象征意义的对立面。尤其是儒家文化思想的强势渗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获得正统地位,女性被苛刻要求“三从四德”,虹的出现自然引起统治者的警觉,于是贯通天地的虹也就无辜地被贴上女性祸国乱政的标签。汉代以后,天人感应与谶纬思想深入人心,这种思想观念将虹的出现代表灾异之事的说法进一步“烙印化”。

闻一多认为,人们的论调必是根据他们以前早已存在着的一种观念加以理论化。[7]后世对于虹寓意灾祸、淫恣之说,多受先前文献记载小传统知识观的误导,所以古人难以脱离“蝃在东,莫之敢指”的文字遮蔽,将虹信仰视作虹禁忌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今天的学人需要突破古人所受文字遮蔽的束缚,从大传统角度着眼,虹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代表天意和神意的征兆,是寓意美和幸福的神圣吉兆,基于此,袁珂认为:“虹见于人家之为祯祥则无异辞也。”[8]

何星亮认为:“龙蛇是最早的虹神形象。”[9]虹被视作双首龙蛇,把虹的出现与龙饮水联系起来,这是先民将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的神龙符号与美好夙愿完美牵合嫁接的体现。笔者认为,将虹比作美人,从深层次的神话学意义分析,或许也体现着原初“先妣之灵”式的女神崇拜,是虹信仰的神格化。另外,将虹比作杠梁(拱桥)、天弓等其他意象,都意在表现虹的通天神性,也印证了中国古代“重黎绝天地通”的说法。由上不难看出,单一化的第一重证据容易陷入“以文献证文献”的自说自话式怪圈,所以需要后三重证据的全面参照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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