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一个人情味浓厚的国度。亲情是一个人心理发展过程中首先要经历的情感体验。在儒家的人格模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中,“修身”是“治国、平天下”的思想基础,“齐家”则是二者的行为基础。而所谓“齐家”者,首先就是要父慈子孝、夫妻恩爱,一家人平安和乐。然而,游学、宦游使得古代士人不得不远离家园。因此,每逢仕途受阻或飘零孤独时,我们总能在文学作品中看到文人士子对亲情的憧憬。最著名的当属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王维家居蒲州,在华山之东,所以题称“忆山东兄弟”。写这首诗时王维年十七,为了仕宦功名,正漂泊在洛阳和长安之间。繁华的帝都对当时热衷仕进的年轻士子虽有很大吸引力,但对一个少年游子来说,毕竟是举目无亲的“异乡”,越是繁华热闹,在茫茫人海中的游子就越显得孤孑无亲。在自然经济占主要地位的封建时代,不同地域之间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差别很大,离开多年生活的故乡到异地去,会感到一切都陌生、不习惯,感到自己是漂浮在异域的一叶浮萍,“异乡”“异客”朴质而真切地道出了这种感受。诗歌后两句借重阳登高这一习俗,表面上写家乡兄弟因自己的缺席而未能团圆的缺憾,实则是在表达自己对亲情的无限渴望。与此诗有异曲同工之处的还有白居易的《邯郸冬至夜思家》:
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中唐贞元年间,到冬至这一天,朝廷要放假,民间也很热闹,穿新衣、互赠饮食、互致祝贺,一派过节的景象。而白居易当时正宦游在外,夜宿驿馆,想到家中亲人围坐而念及自己未归,作者的孤寂之感、思家之情,忍不住溢于言表。
当然,除了上述低沉的表述外,古代文学中也不乏温馨团圆的亲情描述。陶渊明在辞官归隐后,就多次在诗文中述及自己的家庭之乐:
弱子戏我侧,学语未成音。
此事真复乐,聊用忘华簪。
——《和郭主簿二首·其一》
饱含亲情的家是调整身心的港湾,所以追求身心自由愉悦的陶渊明及众多文人都极重亲情。
另外,爱情和友情也是国人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早在上古歌谣及《诗经》中,我们就已经看到了爱情、友情的作品出现: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诗经·狡童》(www.xing528.com)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诗经·伐木》
前一则出于一位女子之口,展现了单相思的爱情苦状;后一则《伐木》以比兴开篇,从鸟之求友写到人之求友。诸如此类的爱情、友情之作,在以《诗经》为代表的先秦典籍中俯拾皆是。从中可见,爱情、友情与亲情一样,早已成为中国文学作品中久唱不衰的话题,历朝历代都不乏优秀之作。
其中,爱情的千姿百态、万般滋味在古代文作中都可以找到相关的描述和表达。决绝悲伤者有之,缠绵悱恻者有之,伤痛悲怆者有之,而大胆奔放者亦有之:
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儿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床上歇卧。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明代民歌《锁南枝》
而中国传统的“知音文化”使得友情成为古人生活中除了血亲、姻亲外以道义和志趣相维系的另一种重要情感。作为宦游在外的士子文人不可或缺的精神慰藉,友情也在众人笔下被娓娓道来,令人动容: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九日黄花兄弟会,中秋明月故人心。悲欢离合古犹今。
——向子湮《浣溪沙·简王景源、元渤伯仲》
正是因为有亲情、爱情和友情的依傍,那些有操守却与腐恶环境相冲突的士人才可以在前进之路上获得精神支持,赖以栖心,赖以全志,赖以守道。同时,亲情、爱情、友情也成为士人人生意义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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