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抚仙湖西岸,我又一次惊诧于一个地名—明星。众所周知,这个词的基本含义并不复杂,旧时指交际场中有名的女子,现在泛指那些妇孺皆知、大红大紫的演员、歌手、艺人和运动员等。这些名人犹如天上的繁星,高高在上,闪烁着光彩,点缀着璀璨的星空,给人以美好的想象,因此受到很多年轻人的崇拜和追逐。但作为地名的“明星”都不是这个意义。从风景名胜的角度来看,明星村地处抚仙湖西畔,与深蓝的湖水相依相伴,村后有金、木、水、火、土五座连绵起伏的山岭。入夜,站在这些山岭之上,就可看到渔火与星星倒映在湖中,分外明亮,因此就把湖畔的这个小渔村称为明星村。即使白天来到这里,我们也会感觉到这是一个呈现在山水之间的“城堡”,碧绿的山色、纯净的空气、金色的阳光与湛蓝的湖水,让这个村子有了一种梦幻气息。
▲走进明星村
事实上,这些年来,各地前来这里游山玩水、体验渔村风情的人,络绎不绝,四时不断,使该村在抚仙湖沿岸拥有“明星”一般的地位。因此,当我来到这个渔村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追星族”,只不过我追逐的是这个美丽乡村的“鱼名”。
▲我们的身体已进入明星村一带。这里的湖水很空灵。空灵到了我们一到这里就梦想把自己的眼睛和心灵完全融入其中,好好沐浴一番。
此时,我们的身体已进入明星村一带。这里的湖水很空灵,空灵到了我们一到这里就梦想把自己的眼睛和心灵完全融入其中,好好沐浴一番。也正是由于空灵,这一带的湖水里出现了一种精灵一般的小鱼,多得几乎超出了人们的接受能力。它们常常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地来到岸边,在浅水沙滩上像蛆虫一样蠕动、翻滚。岸边的老百姓只好把它们称之为“海蛆”。
可以说,正是因为这种“海蛆”,抚仙湖周边的很多村子才得以闻名四方的。这里所说的“海蛆”,其实专指鱼。这是抚仙湖特有的一种土著鱼种,体形细小,形如短梭,肉细、刺软、味香,与滇池的金线鱼、洱海的弓鱼齐名。这种鱼是一种有故事的鱼,在《康熙字典》中,已留下大名,并作了生动的解释。
明星是一个典型的渔村,这里的渔民世世代代以打渔为生,他们打捞的对象主要就是鱼。可以说,是这种小小的鱼几乎支撑起了他们的大半个生活重担。这里因濒临湖畔,田地很少,许多人家因此过着一种堪称“三四式”的生活,即每年分别依靠上山打柴吃四个月,依靠到湖里捕鱼吃四个月,依靠栽田种地吃四个月。可见,打渔对于明星村老百姓生存的重要意义。村里曾流传着一句话,说这里的人“有鱼不吃鱼,无鱼不吃饭”。外界人乍一听,还以为这里的渔民生活水准真高,没有鱼做菜就不吃饭。其实,这句话的关键是前半句,意思是这里的渔民如果哪一天打不到鱼,就换不来大米,无米下锅就吃不上饭了。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明星村已今非昔比,依赖着一种古老的捕鱼方式以及由此延伸出的餐饮服务,让这个村成为一个“明星”一般的旅游胜地,游客络绎不绝,四时不断,村民们因此过上了美好的新生活。
在我的想象中,民间捕鱼历来是一个风险较高的职业,驾驭着小木船,身处水中,每时每刻都有诸多未知因素和可能的危险发生。但明星村的捕鱼方式却很安全,很古老,也很奇异,既不用渔网,也不用渔船,是一种岸上的劳动—车水捕鱼。
▲在这些石头上面,是一片奇异的榕树林,主干虬劲,盘根错节,叶片青葱,藤蔓缠绕,摇动下垂,参差不齐,随风飘动。
▲凤凰崖
▲褚母小洞
我决定到现场看一看。明星村村委会的王国华先生带着我们走过一段沙滩,进入一个小湖湾,我们立即感受到唐代文学家柳宗元笔下《小石潭记》一样清幽的意境。湖岸全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相互交错,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有的成为耸立于水中的悬崖,有的成为水中的高地,有的宛若小小的半岛。在这些石头上面,是一片奇异的榕树林,主干虬劲,盘根错节,叶片青葱,藤蔓缠绕,摇动下垂,参差不齐,随风飘动。最大的秘密却是石头之间的一个个鱼洞,它们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大多保留着原始鱼洞的样子,又经过渔民们的巧妙开掘,成了鱼产卵繁殖后代的“安乐窝”。这些鱼洞,一头从悬崖下面延伸出来,一头通向湖面,悬崖这边显得阴森幽暗、别有洞天,而湖水那边却豁然开朗、碧水蓝天、气象宏阔。每个鱼洞与鱼洞之间相距五六米,又大致并列起来,它们与湖水保持着动静一致的节律,共同组成了一个神踪飘忽的“迷魂阵”。
说实话,我很难看懂这种“迷魂阵”。王国华一边走,一边为我们解谜。他说,鱼平时隐藏在40多米深的湖水里,难见踪影,只有到了产卵季节,才会成群结队浮出水面,游到岸边的浅水区,寻找礁石,逆水而行,竞相产卵。眼前这些大大小小的鱼洞就是鱼最喜欢的产卵场地。我们便根据鱼的这个习性,在湖岸有泉水的石崖下,即有涧子的地方,随意开掘出一个小水潭,大致是圆形,直径一般3~5米。然后再建造一条30米左右的洞槽,把水潭与湖水连通起来。洞槽的两边叫洞埂,一边长,一边短,长的一边直达湖水深处,在水中形成一个“小码头”。各洞的“小码头”则把湖岸分离成一个又一个小水湾,也叫“洞湾”。这样一来,由涧子、洞槽、码头和洞湾连缀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功能齐全的鱼洞。
走在这些鱼洞之间,如同探险一般。我总是想到这里一定是毒蛇的天堂。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小心翼翼地向王国华询问。他说,这些鱼洞所处的地方叫储蛇山,顾名思义,此处如同一个仓库,“储藏”各种蛇类,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水蛇和山蛇都有,但它们从不侵害渔人,因为它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住的是最好的洞穴,吃的是丰盛而美味的鱼宴,它们每天隐身在鱼洞里,吃吃睡睡,悠哉乐哉,逍遥自在。
这里应该是明星村捕鱼的主要阵地,世世代代的明星人在这里利用鱼喜爱洁净清水逆流竞游的特性,先在洞槽里放置一两个巨大的鱼笼,然后又在洞槽上安放一架龙骨水车,从湖中吸进水来,在水潭里流转一圈之后,形成一条人工造就的湍急水流,诱惑鱼前来产卵,请君入瓮,误入鱼笼,最终成为渔民们的囊中之物。
每年立春过后,鱼的汛期就到了。这个时候的鱼,认风不认雨,只要刮一场北风,就会出现一次鱼汛。到了夏季,鱼又认雨不认风,只要下一场大雨,特别是暴雨,就会出现一次鱼汛。每当出现鱼汛时,最先是三三两两的鱼“打头阵”,继而是越来越多的同伴,成群结队,怀着一种原始的激情,游向浅水区,游向岸边,游向沙滩,密密麻麻,你挤我撞,争先恐后。渔民们称这种现象为“拢鱼”,也称“拢岸鱼”。时间不长,整个岸边就因为“拢鱼”的到来,成了鱼的天地,在礁石上、树根内、石隙里、沙粒和水草上,到处是它们产下的白乎乎的鱼卵,俨然一个银装素裹的水下世界。
渔民们对于鱼汛是非常敏感的,他们总结出了许多规律,比如每个月的鱼发次数一般是三次,每次是三天。然后,鱼就去了。七天之后,鱼又来了,又发三天。接着,鱼又去了。周而复始,大致遵循着“来三去七”的时间规律。渔民们还发现,第一天鱼发的具体时间是下午6点至深夜12点,称之为“见鱼”期。第二天是中午12点左右至晚上10点,称之为“正鱼”期。这天是捕鱼最多的一天,可捕获几百斤、上千斤鱼。第三天为“鱼尾”期,这天鱼发的时间一般是中午1点以后,鱼出现的数量也很少了,待得时间也不长,大约一两个小时就“断鱼”了。如果这一天从中午到下午都不见鱼出现,说明鱼汛已中断。如果这期间出现刮大风、下大雨的情况,那么鱼发的时间就会有所变化。
渔民们除了掌握每月鱼发的具体时间和时段之外,还对大半年的鱼发规律进行了总结,即二月春洞鱼(鱼汛开始了),三月走马鱼(鱼来回游弋),四月误子鱼(鱼来回不按时间),五月烂肠鱼(捕获的鱼多得消费不了),六月鱼不断(鱼汛不分批次),七月车两水(只有两次鱼汛了),八月收车杖(鱼汛结束了)。
其实,这些规律也只是一个表象,里面蕴含着的生物秘密,即便是最有经验的渔人也无法说清。但因为有了这些表象,渔民们捕鱼就变得简单易行了,他们只要借助湖岸的鱼洞、鱼笼和水车,站在岸上就能捕鱼了。
王国华告诉我们,明星鱼洞其实有两个片区—上洞和下洞。上洞在明星村以南,那里有一段两百多米的石崖,上面生长着浓密的灌木和杂草,崖下是18个鱼洞。其中,有14个是“真水洞”,水源来自石崖深处,是“真正的水”。这种鱼洞不用开掘涧子,也不需要水车,洞中有自然流出的“真水”。这是一种优质的矿泉水,相对于湖中的“假水”,更清澈、更清凉,也更甘甜,且这种水更能保持衡温。在热天,它比湖水清凉;在冷天,它又比湖水温暖。因此,对于常年栖身于阴冷深水中的鱼,更有诱惑力和吸引力。每当进入渔汛期,渔民们只要在这里开凿一条条小小的洞槽,“真水”就能流入湖中,鱼就就会迎着“真水”而上,进入洞槽而被捕获。由于这种渔洞只需一个人守候,就能轻松捕鱼,因而被渔民们称之为“老太爷洞”。可惜这些“老太爷洞”,已在历年修筑湖畔公路时被改造、被填埋、被碾压,最终永远消失了。
▲哇利格鱼洞
▲牛穴洞
▲褚蛇小洞
▲杀羊石洞(www.xing528.com)
▲罗家洞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明星鱼洞的另一个片区—下洞,地处明星村以南,共有136个鱼洞,每一个鱼洞都有自己的名号,比如小干洞、中间眼、树根洞、岔沟洞、麻蛇窝洞、哇利格洞、杀羊石洞、六道人洞、姑娘洞、暑蛇大洞、十三万洞、小石桥洞、交树脚洞、城门洞、波罗鱼洞、新打洞、北涧洞、撑洞、杨家洞、罗家洞、王家大洞、芦苇棵洞、小石桥洞、鲁道人洞、小官洞、深涧子洞、沙滩洞、大新洞、柳树弯洞、花根洞、大鱼果树洞、大石槽洞、二转塘洞等。这些带有几分魔幻色彩的洞名,有的表明了它们所处位置的地理特征,有的表明了它们所归属的主人,有的表明了它们的历史渊源。最后这类鱼洞,都有一个精彩的故事。比如,杀羊石洞与祭洞的习俗有关,渔民们为了多捕鱼,就自发地组织起来,于每年农历6月24日,杀羊祭洞。由于每年都喜欢在有一块大石板的鱼洞前宰羊,因此那个鱼洞就被称为“杀羊石洞”。
姑娘洞的来历也很有趣,昔日的明星村有一大户人家,田多,地多,鱼洞也多。当女儿出嫁时,不仅备办了大量的金银首饰,还把一眼鱼洞也作为陪嫁礼物,由姑娘带给了夫家。此后,这里便有了“姑娘洞”之名。
城门洞并非真正的“城门”,是在一眼鱼洞的涧子旁边,天生一个石崖洞,洞口宛若古代的城门,而且洞内宽敞,渔民可在里面食宿。这个条件如此优越的鱼洞,在渔民们眼里,当然就成了“城门洞”。
在众多的鱼洞中,波罗鱼洞可以说是一个带有异类色彩的鱼洞。在春夏季节,这个洞可以正常地捕获鱼,到了秋冬时节,这个洞还可以利用洞槽里的一小股泉水,捕获波罗鱼,即珍贵的金线鱼。而其他鱼洞,即使“真水”再多,波罗鱼就是不去进,只有这个鱼洞独得波罗鱼之爱,所以取名为“波罗鱼洞”。
▲波鲈鱼洞
“十三万洞”可以说是一个充满数学之谜的鱼洞。据说,渔民每次从这个鱼洞捕获鱼的数量都在3000双至4000双之间。一年下来,从中捕获的总数就是130000双鱼。因此,“十三万洞”就在渔民中叫开了。
当然,明星鱼洞产量最高的是哇利格洞,也有人称之为龙洞。这个鱼洞的“真水”最大最清最甜,不仅诱惑着鱼,也深受老百姓青睐。在很多年前,无论到江川县城,还是到澄江县城的人,路过这里时,都要来这个鱼洞前休息,掬一口“真水”喝下,甘甜之水一下喉咙,顿时神清气爽,疲倦感全消。特别是每年鱼汛时节,当路人看到这个鱼洞捕获的鱼都是用谷箩一挑一挑地挑回家时,常常情不自禁地赞叹:“哇利格!鱼太多了!哇利格!鱼太多了!”如此赞叹的人多了,因此“哇利格”就成了此洞的“大名”。
明星鱼洞的故事真是太多了。仅仅半个小时,王国华就为我们讲述了七八个故事,而且每一个故事都让我们入迷。那时,我突然产生一个想法,要为这里的渔人们写一部长篇小说,现成的素材就摆在我们眼前。
我们继续向下洞的“深处”寻觅,我发现很多鱼洞并没有“真水”,或者“真水”已经枯竭了。王国华解释说,下洞片区有的是“真水洞”,更多的是“转水洞”。转水洞的“真水”很少,甚至没有。因此,水槽里用来诱惑鱼的“激流”,就只能依靠人工用手拉水车从湖里取水才能形成。听他这么一说,我的想象立即活跃起来,当一百多架水车同时在湖岸工作时,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昔日车水捕鱼的鱼洞之一
本来,水车是一种大型农具,在农耕时代的中国运用得十分广泛,它与别的农具相比,最具有智力因素,农民们巧妙应用了机械传动的原理,用脚踏或手臂之力,使水车的“龙骨”转动起来,进行汲水灌溉农田。这种农具的运用,在很大程度上把农民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堪称中国水利史上的一项伟大发明。可以说,在没有电力灌溉之前,中国的农田都是水车之上的农田,它关乎农业的命脉。可是,这种农具到了抚仙湖畔,又被赋予了一项新的功用,成了渔民捕鱼的重要工具。
我们可以想象,每当鱼汛时节,这里就成了一个实景演出的“大舞台”,上百个渔民为了多捕鱼,每一个都在奋力拉动水车,以最快的速度加大水槽里的水流量,引来更多的鱼。伴随着水车“龙骨”的节律,鱼洞发出“咕嘎咕嘎,呱嗒嗒,呱嗒嗒”的声响。在那种劳动场面中,大多数男性渔民都赤裸着上身,两手紧紧握住拉杆,粗壮的手臂在空中呈圆形地“比画”着,手脚配合,一伸一缩,整个身子似乎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地扭动起来。特别是两臂的动作,如同在空中飞翔或浮游,他们恰如其分地处理着动作的高低、前后、平衡等技术难度,如阳光和流水一样的优雅和畅快。他们深沉而平静的呼吸呼应着肢体的运动,让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出内在的力量。那样的情景,宛若上演着一台散发着原始气息的集体舞蹈,让人感觉到似乎是进入了古代的某个部落,又似乎是古希腊某一幅油画上的人物,全部来到了抚仙湖畔。当然,我们知道,这是渔民们用辛劳的汗水创造的一种美妙的景象。
同时,在水车的下面,随着哗啦哗啦的水流,鱼也倏忽倏忽地钻进了水槽中的竹笼里。鱼不知道那样的笼子是人们为它们设置的美丽“陷阱”,只可进,不可出,一旦钻进去了,就再也游不出来了。
我们仔细观察,发现水槽中的竹笼常常有4个或6个,摆放的方法是一倒一正,或两倒一正。笼口面对着湖水的那种笼子,叫做正笼,里面装的是“游子”,即原有鱼,以此作为“诱饵”,制造一种平安无事的幻象,目的是让湖里的鱼上当入笼。这种鱼笼口径小,“肚子”大,长约0.8米,口径0.3米,笼身直径0.55米。另一种是笼口面对着涧子的倒笼,功能是用于捕鱼。这种鱼笼长约3米,口径0.8米,笼身直径约1.4米。看上去,头小,齐口,肚大,圆腰,尖屁股,像个巨大的花瓶。
这种“花瓶”,两头都有门,其中一头设置了一种机关—倒须。这种“倒须”其实是一束如同刺刀一样的竹条,当鱼儿顺水而入时,由于与“须”的方向一致,很容易钻入其中,但当它们已发现自己深陷笼中时,想转身出逃时,才发现那种“倒须”其实是一种“防倒流装置”,只能进去,无法返回。“花瓶”的另一道大门处于完全封闭状态,而窄门的那些“倒须”则像收拢了的针刺或利剑,逆向把持在瓶口,让鱼儿只能乖乖地藏身笼中,等待主人把渔笼从水中取出,打开“大门”时,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鱼。
编织这样的鱼笼又是湖畔渔民的一大发明,这种鱼笼从市场上是买不到的,因为渔民对它的需求量不大,一般是自编自用,难于形成市场,更何况各家的鱼洞大小不同,所需要的鱼笼也就只能因洞编织,大小各异,外形也因人的审美情趣而有所不同。于是,编织这样的鱼笼就成了捕鱼的副产品,成了渔民不能缺失的手艺,他们父传子、子传孙,耳濡目染,代代相传。我们如果把家家户户编织出来的鱼笼,摆放在一起,几乎就是一次大型艺术品展览。
明星村至今仍有人在编织这种鱼笼,这是他们的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抚仙湖畔之外的地方是无法保留和传承这种手艺的,因为这里有浩淼的水域,有天然的鱼洞,有神秘灵动的鱼,因此就有了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生长的空气和水土,许多渔民在捕鱼之余,就到山里砍来竹子,然后破成一条条柔韧的篾条,再用这些篾条根据“经”与“纬”的定数,在空中交错穿插,那些原本生硬的篾条,在渔民的手中跳动、握弯、联结、重组、火烘、浸泡、叠放,鲜活灵敏,仿佛被渔民注入了生命。不久之后,一个巨型鱼笼就完成了。
看着这样的鱼笼,我很是惊叹它的美感,其质地细密平整,纹理均匀,结实耐用。外表高大敦厚,浑圆端庄,又不乏秀美之气,如若一件雕塑作品。内部则大度空旷,玲珑剔透,散发着细碎的光线,犹如一个神秘的小宇宙。
▲巨大的鱼笼已成为明星村的一种地标。
此时,我们站在这些鱼洞、水车和鱼笼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灵魂出窍的漫游者,每一点捕鱼常识都让我着迷,每一个关于渔民的故事都能打动我,我因此迷失在这里,不停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我们知道,鱼类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重要食物之一,而捕鱼则是关乎人类生计的一项重要劳动。这项劳动与采集和狩猎一样,让人类得以生存和发展下来,但从现实来看,采集野果对于我们今天的生存已无多少意义,而狩猎甚至已成为违法行为。如今,在我们的生活中,三种最古老的劳动方式只留下捕鱼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劳动还将伴随着人类的历史延续下去,历久弥新。而在抚仙湖畔的明星村,捕鱼这种古老的劳动却一直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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