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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路宜居:孤山海市蜃楼的抚仙湖奇景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明代以前,孤山的北面还有一座“小山”,俗称小瀛海山,可见它没有现在的“孤山”高大。不幸的是,到了明朝末年,澄江一带发生强烈地震,小瀛海山与虹桥一起沉没水中,让大瀛海山从此屹然独存,成为抚仙湖中的一座“孤山”。一时之间,孤山东南面出现了“青鱼阵”。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孤山都有一种幻影的意味,简直就是我们看得见也摸得着的“海市蜃楼”。

康路宜居:孤山海市蜃楼的抚仙湖奇景

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抚仙湖,一个很大很大的湖,像海洋一样,可以看到最明朗、最纯净、最幽深的碧蓝。远处,是山水、天空与太阳的完美结合,山和太阳都是在水的怀抱中生长起来的;近处,是一片白色的沙滩。湖面浪花滚滚,一排一排地扑向岸边。在靠近西南岸的水中,距离“阳光海岸”沙滩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孤岛”,不是很大,但从西岸望去,却像是一条大船。

▼在靠近抚仙湖西南岸的水中,距离“阳光海岸”沙滩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孤岛”,不是很大,但从西岸望去,却像是一条大船。

▲远望孤山

我们翻阅地方志的记载,可知这个“孤岛”,名叫“孤山”,同时还拥有诸如“瀛海山”“环玉山”和“小金山”等文气十足的别名。当然,老百姓很少知道这些别名,他们习惯性把它称之为“孤山”,世世代代都如此,从未改变。其实,孤山的四面都被蓝色的湖水包围着,无论从什么角度或用什么样的眼光来打量它,它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岛。但是,当地的老百姓为什么非要把它称之为“山”而不是“岛”呢?我曾百思不得其解,也曾讨教过当地的一些文化人。可惜,没有谁能给我一个比较圆满的答案。很多人都认为,孤山或孤岛之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习惯上的叫法不同而已。我不相信这种说法。我坚信,“孤山”之名在老百姓的“习惯”之中一定隐含着某种奇妙的秘密,或者是老百姓对这个“岛”的感觉与众不同?只是他们无法表述出来。

20世纪90年代,云南省作协主办的《边疆文学》杂志社曾在孤山上举办过一届文学笔会,我有幸应邀参加,一住数天。我们在山上听课、讨论、读书、沉思、发呆,完全被隔绝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但似乎谁也不在意“孤山”之名究竟有什么含义,而我却陷入了偏执的观察和寻思之中,好像很难走出来。终于在一天早晨,我伫立于孤山之巅观望四周之时,我的眼里突然只有“山”,没有“水”了。山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有的我能叫出它们的名子,比如老黑山、野牛山、牛摩山、碧云山等等,更多的山我不认识。这些山团团包围着孤山,没有留下明显的“缺口”。“孤山”在它们面前,显得矮小虚弱,无依无靠。奇怪的是,我那时的想象力却异常活跃,坚信在“造山”运动发生的时候,那些群山与现在的“孤山”是连在一起的,“孤山”并不孤,它应该也是组成云南“山国”的一个分子。只是后来由于发生的某次大地震,造成了江河堰塞,从而诞生了现在的抚仙湖。那时,浩大的湖水充溢在山与山之间,一些山被淹没了,一些水又被堵截了。水域面积因而越来越大,许多低矮的山头被吞没了,最后只留下一个小山头,让它露出水面。这样一想,现在的“孤山”看起来是很高大的,只是由于湖水的浩大声势,只让它露出了一个“头”来,把它庞大的身子淹没在湖水深处。又因为抚仙湖水的清澈虚无,老百姓的眼睛随之变得越来越“精明”,他们既看得见“水”,也看得见“山”,他们的心灵达到了见山见水的境界。因此,这座小小的孤岛,在他们的心眼里其实是一座“大山”,只不过因为水的客观存在,它变成了一座水中孤零零的“小山”。

而事实上,孤山并不孤独。在明代以前,孤山的北面还有一座“小山”,俗称小瀛海山,可见它没有现在的“孤山”(当时称为“大瀛海山”)高大。当时,在大瀛海山与小瀛海山之间,人们搭建了一座宛若虹吸的铁桥。据此,我们可以想象,大岛与小岛之间由于有了一座相通的“虹桥”,它们相亲相爱、相依为命,如此的水中奇景,是何等奇妙、何等惊险?不幸的是,到了明朝末年,澄江一带发生强烈地震,小瀛海山与虹桥一起沉没水中,让大瀛海山从此屹然独存,成为抚仙湖中的一座“孤山”。

远远望去,孤山似乎是一个蓝色之岛,周围全是深水区,最深处达157米,所以看上去这一带水域比别的湖面似手更深蓝一点,因此也更具有虚幻的一面。

如果从湖岸南面看孤山,孤山似乎只是一个“点”,在那个“点”的东南面,其实是一个平静的湖湾。很多青鱼从出生之日起就在这片水域生活。在很多时候,强烈的群居本性驱使它们聚集到这里漫游、追逐和捕食。一时之间,孤山东南面出现了“青鱼阵”。它们热切地涌动着,似乎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它们一会跃起,一会潜入水底。它们纷纷顶破蓝色的水面,抬头窥视更深远的苍穹。如果水底下潜藏着它们的秘密“花园”,平时都生活在里面,而当它们约定的时间一到就会组成一支支青鱼大队,争先恐后地来此聚会。虽然它们没有鱼王带领,但每一个青鱼个体,好像都能敏锐地感知其他成员的所在和所想,它们游动的方向保持一致,游动的速度和节奏一致,它们有时直线前进,乘风破浪,有时又团团转圈,掀起了一个个漩涡。那个时节,阳光照在它们青色的脊背上,折射出一条条翡翠色的光斑,闪动在蓝色的水里,并伴随着轻柔的水声。

由于孤山与周围的群山产生了距离,也就产生了湖岸。距离孤山最近的地方是西岸,也就是阳光海岸。这里的沙滩最迷人,特别是在阳光照耀之下,有一种身处大海之滨的空阔辽远之感,所以当地的老百姓固执地把它称之为“阳光海岸”。

此时,我们站在“阳光海岸”之上,遥望孤山,感觉到它既近在咫尺,又远在天外。这种奇怪的感觉,正是由于距离的存在,才产生了源源不断的美感,产生了无穷无尽的想象力。我看到,由于碧水的作用,加上云与天的映衬,孤山于是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这样一个远离湖岸的小岛,似乎是一个沉堕于另一种时空的小世界,它把自己置身于四季更替之中,又把自己流放于生死轮回之外,在大多数时间里,这里蓝水悠悠,日出月没,百年不变,山岛依旧。而有的时候云空显得异常深远,水天一色,彩云飘飘……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孤山都有一种幻影的意味,简直就是我们看得见也摸得着的“海市蜃楼”。

▲孤山有一种幻影的意味,简直就是我们看得见也摸得着的“海市蜃楼”。

在一千多年前,人们隔水观山,在湖岸与孤岛之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湖水深不可测,孤岛孤悬于水中,虽然让人感到近在咫尺,却又如此天水一方。在那个时代,只有少数的勇敢者敢于泅渡或通过乘船去“访问”此岛。也许,当这些勇敢者放眼四周深蓝的湖面和汹涌的波涛,再打量自己脚下十分有限的空间,是如此荒凉,如此寂寥,除了山石草木和鱼虫飞鸟之外,就“空”无一物了。在他们的心灵里,一种纯粹的孤寂感和恐惧感顿时袭来。怎么办呢?他们想到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那就是文化的力量。于是,在这个远离尘嚣的水上世界,我们的祖先开始重视它、改造它、美化它,开始尽情地施展他们的才华,用自己所创造的“文化”,占领了整个孤山。据史书记载,孤山成名于宋代,兴盛于明朝,先后有龙街人侯必登、侯家沟人侯宏文、宁州太史王元翰、云南巡按朱泰祯、太史雷跃龙等等,在孤山上先后兴建了活佛殿、吕祖阁、白衣殿、雄文阁、宛在亭等众多建筑,从而开启了孤山的文明史。此后,历经数百年,让小小的荒岛变成了一处滇南名胜,计有八殿、五阁、三亭、一堂、一庵和一塔。特别是明代天启年间,学使(督学)杨师孔四处募资所建的一塔,可不是寻常之塔。当时,“购铜万斤,铸造铜塔,下广五丈,上高九丈,一十三层,中铸金刚经,饰以朱绀碧翠,闪耀澄湖。”正因为有了这座黄灿灿的铜塔,孤山才获得了“金山”的美名。

▲孤山不是“洪荒”之岛,显而易见的是满眼的“人文风景

孤山从此不再是“洪荒”之岛,显而易见的却是满眼的“人文”风景,人们从这样的“风景”中获得了“远方”,获得了文化的魅惑,获得了“诗意的栖居”,也获得了某种信仰的力量。孤山成了一个看山、观水、赏云、戏鱼,超凡脱俗,自得其乐,类似于梦中的“理想国”。

然而,孤山并不仅仅属于善良人所需梦想的“理想国”,那些环绕孤山的深水是一种让人惧怕的力量,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斩断与“大陆”的联系,让孤山成为一个小小的“独立王国”,也让一些人派生出某些“邪念”。《元史》记载,元朝至顺元年(1330年),云南梁王下属的一些小头目—秃坚、伯忽、阿禾、怯朝等人,公开叛乱,杀死了行省左丞帖木儿不花,占据了昆明。“秃坚自立为云南王,伯忽为丞相,阿禾、伯刺忽等为平章事。”他们在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内,攻占了马龙、晋宁、澄江等大片土地,气势汹汹,甚是嚣张。元朝政府不得不派蒙古都元帅怯烈率兵前来征讨,在马龙州和安宁州等地进行了几次大战,打败了伯忽,擒斩了阿禾。秃坚的余党五百余人吓坏了,慌忙逃往孤山,龟缩起来。于是,蒙古军进击“海中山,为云梯登山,破其栅,杀贼五百余人”,终于平息了这次叛乱。

清朝初年,明代农民起义军领袖张献忠攻占成都之后,他的部将李定国等人,逃亡云南,于永历元年(1647年)抵达昆明。1648年,李定国率部征伐临安府(今建水),路过江川时,江川知县周柔强知道起义军来者不善,慌忙带着三千官兵与民众逃往孤山,在那里屯兵据守,以守待援。李定国见地方官员不仅不来迎候起义军,反而以兵相拒。后大怒,派部将冯双礼率兵攻破孤山,屠灭了岛上的官兵,焚烧殿宇,推倒铜塔,以之铸铜币,补充军饷。据说,当时岛上余下许多未被屠杀的官兵与民众,他们决心舍身取义,以身殉国,纷纷跳湖而亡。

可以说,孤山既是一个天堂,也是一个地狱。许多匪徒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他们的势力即将被正义的力量剿灭之时,仓皇逃到岛上,凭借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占山为王,拒不投降,继续为所欲为,继续挑战“大陆”。事实上,当恶徒据守的时候,孤山还真是一个难以征服的地方。在历史上,孤山曾数次被匪徒占领,因而上演了一部部惊心动魄的堪称历史大戏的“孤山剿匪记”。

民国年间,江川九溪出现了一个匪首—蒋世英。他不仅聚众闹事,烧杀抢掠,还公开支持唐继尧与龙云抗争。因此,民国十六年(1927年),龙云下令滇军师长朱旭和旅长高荫槐,率兵进剿。蒋世英于是率领匪徒退守孤山,凭借那里的天险,在山上肆意铸币造枪,顽固抵抗官军的征剿。滇军凭借一个师一个旅的强大兵力,对孤山进行围歼、炮轰,但一时难以奏效。龙云不得不派出军长龙龄九,带着一批善于泅渡的“水手”,采用自制的“战筏”,对孤山再次进行强攻,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在那个时候,官军们想到了空军,于是求助龙云,派出空军前来轰炸,但飞机在孤山上空徘徊了几圈之后,匆匆投下几枚炸弹,都未击中目标,只好无功而返。一直到了1930年,龙云又委派亲信卫士大队长严家训率领大队人马,前往孤山围剿蒋世英。这一次,严家训与江川县长杜希贤改变剿匪策略,利用匪徒的内部矛盾,采用“计谋”,让土匪杀土匪,最终剿灭了孤山匪巢。但是,在剿匪取得胜利之后,严家训和杜希贤却认为,孤山屡为盗匪占领,上面的庙宇已成为匪徒们的盘踞之所,应该对其采用“犁庭扫穴”的方式,进行捣毁烧尽。当时云南省政府觉得二人言之有理,就批复发文,准予办理。从此以后,人们苦苦经营了数百年的孤山人文风景不复存在,变成了一片瓦砾废墟。

二十年之后,孤山再次被海浒的匪首金绍云盯上,他率领所谓“滇中反共独立师”的残部约一百余人,乘船逃往孤山。匪徒们认为,孤山就是云南的“小台湾”,只要坚守在那里,就可伺机“反攻大陆”,东山再起。此时,云南已宣布和平解放,革命的大好形势已不容许任何匪徒在共和国的土地上胡作非为。1950年9月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军区37师109团,奉命进入抚仙湖西岸的大马沟至牛摩村一线,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准备打下“小台湾”,活捉金绍云,为民除害。

这场水上之战打得非常精彩,堪称历次“孤山剿匪记”中最动人心弦的篇章。据当时的109团团长顾永武口述,他们的部队于当日下午准时到达指定位置,随后与师长周学义一起沿湖步行,勘察地形,部署火力,选择渡湖作战的起渡点和登岛位置。

夜幕降临,顾永武又与马政委来到湖边,眺望孤山。只见孤山灯火点点,忽隐忽现,可明显感到匪徒在山上增加了哨点,在山下布置了许多警戒船。整座孤山戒备森严,气氛紧张,阴森恐怖。

顾永武研究了部队的情况,认为109团是一支有着二十多年战斗历程的红军部队,打过无数次硬仗、胜仗,曾在强渡黄河、抢占长江江心阵地的战役中,杀得敌人狼奔豕突,屡立战功。现在要攻下这个弹丸小岛,本是胜利在望之事。但马政委最担心的是官兵们是否会因为昔日的赫赫战功而轻敌麻痹,付出不应有的牺牲。因此,顾永武和马政委决定召开该团排级以上的干部会,进行深入的战斗动员。

9月8日凌晨,担负突击任务的四连、九连和116团一连的战士,分乘24只木船,进入预定的攻岛出发点。同时,炮兵和全团10多挺重机枪,也进入阵地,以掩护突击队登岛。5时整,周学义师长一声令下“打”,霎时,枪炮声响成一片,黎明前的黑暗天空,被一道道强光和各种曳光弹照耀得五光十色。孤山岛随即被浓烈的火光所包围,湖面也映成一片火海。这时,顾永武指挥3个突击连和24只木船,立刻向孤山开进。划船者都是由地方政府选派来的精壮小伙子,他们大多是湖边长大的渔民,既熟悉水性,又对匪徒怀着强烈的仇恨之情,所以奋勇挥桨,破浪前进。战士们也操起小铁锹,振臂拨水,向孤山飞速前进。大约10分钟,突击队的木船已靠近孤山,船上24挺轻机枪一齐吐出火舌,组成强大的火力网,打得滩头上的匪徒鬼哭狼嚎。但是,山腰上的匪徒却利用巨大的岩石和岩洞作为掩体,疯狂地向突击队射击。山顶的匪徒也利用他们多日来构筑的工事,居高临下地对着湖面扫射。一时之间,水面上子弹横飞,溅起了一片片水花。突击队的木船有的被打穿了,战士们就用预先准备好的棉花和木塞,堵住漏洞,继续航行;有的战士中弹负伤,他们就偷偷地包扎起来,继续战斗。

突击队抢滩成功后,把早已准备好的上百个手榴弹,一齐甩向匪徒阵地。硝烟未散,四连的战士就登上了孤山,追击逃窜的匪徒。与此同时,九连和116团一连的战士也先后登上了孤山,稳固地占领了匪徒的第一道防线。

为了不给匪徒喘息的机会,顾永武命令三个连的战士按预定位置,向孤山制高点进攻。四连从西北面的岩坡上,攀藤而上,向匪徒的第二道防线进攻。在进攻中,遭遇到了匪徒的交叉火网,先后有10多名战士负伤。见此情景,顾永武立即命令四连改主攻为伴攻,并命令九连和一连战士,尽力避开匪徒布置在悬崖下的射击口,从两翼攀登而上,以接近匪徒,占领峰顶。当时,战士们用十字镐在崖壁上挖出脚孔,用绳子结成梯子,沿着岩石,抓住刺藤,悄悄靠近匪徒,出其不意地打得匪徒晕头转向,乱跑乱窜。在战斗中,四连连长秦得旺被一颗子弹打中左腿,光荣负伤。但他拒绝卫生员的包扎,大声喊道:“冲啊!攻下‘小台湾’,活捉金绍云。”当他正想随战士们冲上顶峰时,却因流血过多,晕倒在岩石底下。战士们见连长倒下了,更加怒火万丈,勇敢地端起刀枪,冲向匪徒阵地,杀得顽匪们毫无抵抗之力,纷纷缴枪投降。

孤山战斗结束了,但却不见金绍云的踪影。就在那时,一个被土匪抓上山来的船工的儿子,告诉解放军:匪首金绍云带着他的亲信,乘坐两只小船,从孤山的东北面逃跑了。他还补充说:他们逃走的时间不长,我带你们去追。

顾永武当即命令发射三颗红色信号弹,通知沿湖及在湖中巡逻的部队,加强搜索,追捕逃匪。而后,他带着那个船工的儿子和警卫战士们,乘船向湖的东北方向追击。最终,匪首金绍云在湖中像一条落水狗一样,“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www.xing528.com)

金绍云被抓抓获后,震动了整个滇中地区。广大人民群众拍手称快,杀猪宰羊前来慰劳解放军。1950年9月17日,新生的人民政府在玉溪召开追悼大会,4000多人参加,共同悼念被金绍云匪帮杀害的100多位革命烈士。会后,对金绍云的滔天罪行进行公审,宣判执行死刑,立即押赴刑场进行枪决。

▲孤山上的瀛海楼

此后,多少年过去了,孤山剿匪的历史烟尘已完全散尽,山上百草丛生,荒芜一片,俨然一座百年孤岛。1979年7月,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生物学研究所偶然发现了这里,于是决定变废为宝,征用此岛,在上面养殖猿猴,供科学研究与实验。孤山从此又变成了一个神秘的“猴王”世界。岛上的草木和竹林,尽遭摧残,整座孤山成了光壑秃岭。

一直到1988年11月,当地人民政府与中国医学科学院进行了多方协商,最终达成协议,才使孤山回归到美好的现实世界里。当地政府立即进行了艰苦的修复工作,先开展绿化,栽花种草,继而修建码头、山门、七曲桥、栈道、烂柯亭、观鱼台、史碑亭、瀛海楼、舍身亭、金山清苑、环玉山庄、浩然榭等,打通了南无洞,重建了天生桥,兴修了环岛游路。我们还要记住一个特别的日子—1993年10月,一条从小马沟至孤山的湖底电缆成功架设,使孤山从此成为一座“不夜岛”。每当夜晚来临,岛上火树银花,五光十色。亭、台、楼、阁倒映于湖中,一个圣洁之岛和梦幻之岛又重现抚仙湖中。

▲每当夜晚来临,岛上火树银花,五光十色。亭、台、楼、阁倒映于湖中,一个圣洁之岛和梦幻之岛重现抚仙湖中。

▲小小的孤山成了我们的一个个立足点、制高点和观察点,走在上面,满眼水光,移步换景,惬意而畅快,简直有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

近年来,我至少十次以上登上孤山。而且每次登岛都依然兴奋,都会在这座小山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脚印。为什么要用“密密麻麻”这个词呢?主要是游览孤山的时候,在全岛八十余亩的土地上,东面、北面与南面都是悬崖峭壁,中间仅有的一条小径,隐蔽在浓绿的丛林之中。因此,我面对的似乎不是山径、草木、石崖、山洞等,而是“大海”一样的抚仙湖。因此,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所有登上孤山的人,目的好像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观湖、观水、观鱼、观日出。于是,小小的孤山成了我们的一个个立足点、制高点和观察点,走在上面,满眼水光,移步换景,惬意而畅快,简直有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

此时,我又搭上一条铁船,慢慢向孤山靠近。我看见,孤山有两个小码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东面那个已有点荒芜,而西面这个已成为登临孤山的正大门,也是孤山唯一的山门。山门两边都有水上栈道,我们往左走,绕孤山半圈,转至东面栈道尽头,缓缓踏上石径,就逐步登上了孤山之顶。穿过几个院落,向正南方向走去。那是一条小路,我们走在上面如同走进了一片古老的森林,两边是妖娆多姿的树木,遮蔽了我们的视野,使我们身处孤山之巅而不觉险要。走了一会儿,走出了森林,前面恍惚出现一片亮光,才觉察到自己已走到了孤山的制高点—龟极峰。伫立在那里,放眼抚仙湖,如同获得了神一样的视觉,在天水之间,观察世间万象,一切与湖山相关的美景都在瞬间奔来眼底。

当我们处于这样的感觉之中的时候,来自脚下的种种危险,就已逼近了,轻则摔倒扭伤,重则跌下山涧悬崖。因此,我们不得不时刻警醒自己,也警醒别人,小心加小心,千万不能被眼前的美景迷醉了,无论站在哪一个点上远眺回望,或是徘徊往复于某一段石径之上,都要理智观光,步步谨慎。这样一来,我们的脚步就变得细而碎。就在这时,我们前面又出现了一个悬崖绝壁—舍身崖。

站在那里,我向下一望,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地处孤山东南角临水的一面,果然是一处峥嵘峭壁,酷似鹰嘴一样的悬崖伸出水面,其下的岩石如刀劈斧砍一般,再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舍身崖”三个字为这里的险要地形作了最好的命名和注释。尽管当时没有风,我依然紧紧抓住“舍身亭”栏杆,屏住呼吸,担心一失足就会像鸟一样,倏地一下,一头扑向蓝色的湖面。据说,当年江川县令周柔强抗拒李定国所部时,带上孤山的三千官兵与民众,大多就是从这里跳湖殉难。因此,在这里留下了“舍身崖”之名。

▲舍身崖在孤山东南角临水的一面,果然是一处峥嵘峭壁,酷似鹰嘴一样的悬崖,伸出水面,其下的岩石如刀劈斧砍一般,再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在舍身崖之北,也是一览无余的金属般的峭壁,没有手抓之处,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真正的“舍身”之事。这里被称之为“观生台”,它与“舍身崖”的故事紧密相连,说的是当年周县令的三千官兵与民众跳水而亡之后,变成了湖中的青鱼。多年以后,亡人的后代们来此“观生”,凭吊那些舍身取义的先人。那时,他们往往撒下大量祭品,吸引了大量的青鱼前来这里竞相争食,形成了孤山特有的“青鱼阵”。

这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匆匆拍了几幅照片,往西南一角匆匆下山。不久,就可看到一座令人胆战心惊的石桥—天生桥。它是孤山上的一个天然杰作,小而又小,天生丽质,横架在悬崖与峭壁之间,上接峰顶,下临湖水,所以更见惊险奇峭。

下山的路在石头的缝隙间穿行,如同钻洞,每走一段都险象环生。因此,我们不得不警告自己,务必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事实上,这里就是一个山洞—南无洞,有狭窄的入口,有一个较大的洞体,可容纳数十人。这个山洞也应该是被湖水灌注和打造的结果吧?石壁很光滑,石径也很干净,很清凉。让我依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我想象,当年解放军炮轰孤山的时候,那些土匪就应该是藏身于此吧?当时猛烈的炮火把这个石洞也炸坏了一段,让土匪们在此魂飞魄散,鬼哭狼嚎,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不得不弃岛而逃。

▲下山的路在石头的缝隙间穿行,如同钻洞,每走一段都险象环生。

▲天生桥是孤山上的一个天然杰作,小而又小,天生丽质,横架在悬崖与峭壁之间。

▼南无洞是孤山南部上下的唯一通道,我们如同探险一样,穿行在峭壁、石峰、树木之间,偶尔停息一会,望望东面的“舍身崖”。

南无洞是孤山南部上下的唯一通道,我们如同探险一样,穿行在峭壁、石峰、树木之间,偶尔停息一会,望望东面的“舍身崖”,再望望脚下明媚而深蓝的湖水,又仰头看看孤山顶上的龟极峰,顿时堕入一种悠远的时光中,感受着无处不在的原始气息。

钻过南无洞,就似乎进入了孤山的半空中,那里有一座小巧得不可思议的“空中楼阁”—险峰亭。这是一座双子亭,又叫鸳鸯亭,立于孤山南端一个独立的石峰之上,再与孤山主体相依相连,显得奇险无比。我们身处其间,惊叹我们的园林设计师竟然在修复孤山的某个年月,异想天开地在如此高险的石峰上,用钢筋水泥做原料,建造了这么一座亭子,赐给了我们一个绝妙的观水观山之处。

▲险峰亭是一座双子亭,又叫鸳鸯亭,立于孤山南端一个独立的石峰之上,再与孤山主体相依相连,显得奇险无比。

我们走完了一段时而陡直、时而曲折的石径,就到了孤山的西南麓。那里有一个观鱼台,坐在其中,可用一种平视的目光,欣赏远山近水,更可以借观鱼之名,打量水下世界。我们坐在亭中小憩,外面是暖融融的阳光,周围是蓝幽幽的湖水,清澈得像透明的空气。我们只要随意低下头,定睛一望,就可以看到一幅幅令人叹为观止的画面—水下的礁石与那些奇特的生物,由于阳光的折射作用,它们的形象和色彩都被夸张了,显得更大、更近、更真切。我看到,海草在摇曳、在晃荡,似乎也正在生长着,一些悠闲的小鱼隐现其间,它们的影子也飘动在水中,成了我看得见的另一个透亮的天空。这让我想起了热带雨林,在那样的地带,分分秒秒都会与陌生的事物相遇。而今天漫游孤山,我也找到了这样的感觉。我看到了孤山周围是一个无比深邃的地方,是一个多层次、立体的世界,孤山只是露出湖水的一角,下面一定是一个更加博大的生物世界。

▲我们只要随意低下头,定睛一望,就可以看到一幅幅令人叹为观止的画面。

▲一些悠闲的小鱼隐现其间,它们的影子也飘动在水中,成了我看得见的另一个透亮的天空。

从观鱼台通往码头的是一条水上栈道。走在上面,我们又可以阅读另一本“自然之书”:由于湖水对山石的浸泡和冲击,留下了众多的痕迹,比如烂柯坪上的棋盘石和大印石等,它们与碧蓝的湖水相互作用、相互滋养,共同创造了孤山最丰饶的“海岸线”,如同一本打开的大自然日志,让孤山周围的每一块礁石、每一种水草、每一片绿苔、每一种鱼贝,都在最自由的状态下记录并展示着自己原始真实的生命历史。毫无疑问,这里是生命的一个宝藏,一切都显得明丽而生机勃勃,蕴含着无限的生命力和创造力。我贪恋这样的地方,迟迟不肯与它告别。在我和湖水与孤山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别样的亲密关系,我们可以用一种神秘的语言进行长久的交流和倾诉。

▲从观鱼台通往码头的是一条水上栈道。走在上面,我们又可以阅读另一本“自然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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