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园区转型再生：报酬递增的规模经济与专业化经济

新古典经济学作为当下的主流经济学，主要关注市场环境下的资源配置问题，对于经济组织问题虽然也有涉及（如规模经济报酬递增的概念），但是内部与外部规模经济的概念没有很好地抓住分工经济的本质。对于量的重视，使得马歇尔忽视了最本质的东西[9]。内部规模经济往往局限于规模之上，而外部规模经济则将社会分工的效果视作外部变量，从而成为企业、部门的外在条件，这样的两分法没有抓住分工经济的本质。实际上按照杨格的理论，分工决定于分工——分工的演进会带来专业化的报酬递增，同时也与市场容量有着良性循环，分工经济的本质是分工带来的，由专业化呈现的报酬递增。

（1）新古典经济学对组织结构的忽视。主流经济学受限于数学工具的条件，在发展过程中逐步放弃了分工与专业化经济，而将资源配置作为研究的内核。以马歇尔为开端的新古典经济学从静态的角度，采用边际分析的数学方法来分析市场中的资源配置问题，而忽视需要采用超边际分析的组织结构问题。可以说，分工的思想就这样在新古典经济学中逐步式微，而建立的主流分析框架对于分工也有所排斥。一些关键性的假定：①消费者与生产者两分的假定；②以边际分析为基础的供求分析；③边际分析无法解释宏观的经济增长。这些都导致分工难以成为其分析的内核，经济学成为一种研究微观资源配置问题的经济学，这也导致后来出现了宏观经济学。可以说新古典经济学过于强调配置资源的价格理论，对于市场组织结构的研究存在明显忽视。但是，以边际分析为特征的数学化、模型化分析方法依然是经济学发展的重要基础。

（2）杨格的分工思想。杨格认为，“经济学家为研究市场上供给和需求达到某种均衡而采用的工具，可能妨碍了清楚地认识报酬递增现象的较一般或基本的问题”［5］，而马歇尔关于内部规模经济与外部规模经济的区分，无法很好地解释报酬递增的本质。进一步的，他认为经济进步来源于外部领域质和量的变化，包括正在出现的新产品、企业面临着新的任务、新产业的诞生等，并用“迂回生产”的概念对斯密关于“分工受市场范围的限制”的思想进行了拓展，最终形成了关于“分工决定分工”的杨格定理。它的核心思想是“分工受制于市场，市场受制于分工”这样一条循环因果链条，包括三个部分：报酬递增的实现依赖于劳动分工的演进；市场的大小与分工的演进是互相制约的；供给与需求是分工的两个不同方面。杨格定理绝不是“同义反复”，而是通过技术进步、生产组织和产业分工的变化，以及相互需求间的交互作用、循环累积的演进过程来实现的［6］。可以说，杨格强调了分工与市场之间的动态机制，同时对于分工产生的网络效应给予了充分关注。

（3）新兴古典经济学关于分工的复兴。杨小凯为代表的一批经济学家重拾古典经济学中斯密关于分工的思想，借鉴杨格、新制度经济学等流派的研究成果，运用超边际分析的方法研究个人对分工水平的选择问题，形成了一整套具有解释力的新兴古典经济学理论，并且尝试将其数字化和形式化。所谓新兴古典经济学，就是运用超边际分析（Inframarginal Analysis）的方法，将被新古典经济学遗弃的古典经济学的灵魂在一个现代躯体中复活［7］。它着重关注专业化经济与交易效率之间的两难冲突问题，将经济学的视野重新拉回对经济组织如何处理个人、团体、社会决策中的两难冲突（图3-2）。

新兴古典经济学抛弃了新古典经济学对生产者与消费者的两分法，同时以专业化经济替代规模经济，并且充分考虑各种交易费用的一般性意义。其分析框架具有以下三个特点：消费者与生产者的统一；每个人作为生产者有专业化经济，同时作为消费者有对多样化消费的喜好；对需求与供给的分析采用非线性规划的角点解来处理［7］。可以说，新兴古典经济学真正从动态的角度分析了分工与交易效率的内生演进，同时也从根本上回归了斯密的思想精髓，从而使得我们对分工经济的认识得到了深入与实践。(www.xing528.com)

实际上从经济学发展的脉络来看，围绕着报酬递增的经济现象，是理解成规模经济还是重新解释为专业化经济存在着一条发展的脉络。规模经济在对企业规模等量的变化上具有解释力，但是一旦涉及社会分工的网络效果、技术进步的动态效果等变化时往往难以涵盖。专业化经济取代规模经济，成为经济发展过程中动力机制的重要一环，逐步为人们所认知。关于专业化经济的本质，杨小凯认为它与每个人的生产活动范围有关，每个人的专业化经济就是分工经济。专业化经济同人与人之间依赖程度加大后生产力改进的潜力有关，是一种社会网络效果，而不是规模经济那种纯技术概念。只有专业化经济才能够真正将分工的益处完全展现。

图3-2　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分析框架

注：图中A表示市场中的个体；1，2，3，4表示个体所生产的物品或提供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