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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毓麟的生平经历及主要举措

时间:2023-09-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吴淑芳吴毓麟,回族,祖籍安徽歙县。1871年的一个风雨之夜,父亲吴毓麟诞生在逃难途中。当时的铁路部门,车上车下、站内站外弊病丛生,所以父亲要亲身领略,以便针对具体情况整顿路局。父亲在担任交通总长期间遇上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大麻烦事,那就是发生在1923年5月的临城大劫车案。由于事态严重,北洋政府惶惶不可终日,父亲身为交通总长,职责所在,更是万分焦急。由于政局的变动及其他原因,父亲终于下了台。

吴毓麟的生平经历及主要举措

○吴淑芳

吴毓麟,回族,祖籍安徽歙县。清末歙县遭蝗灾,为求活路,祖父举家北上,奔往回民聚居的河北省沧州。1871年的一个风雨之夜,父亲吴毓麟诞生在逃难途中。一家奔到沧州后,依靠当地人的帮助,在庙里借了一间小房,靠帮着给人家运鱼、卖鱼为生,慢慢地在沧州孟村落了户,并开设了一个小鱼店。

父亲15岁那年,偶然在大沽看见天津北洋水师学堂招生告示,如能考上,不但不交学费,管吃管住,而且每月还发给二两银子作补贴。这对于贫苦子弟来说,实是安身立命之出路。于是父亲和伯父(吴墨林)决定一同赴津投考。当时“好男不当兵”的思想极为普遍,对上这种“洋学堂”则更视若歧路,故投考人不多,父亲因此轻易地考中了。

入学也就是入伍,除课堂学习外,更主要的是操练。父亲性格坚毅,又能耐劳,因此尽管文化和身体基础都较差,却终能连年成绩优异,不断得到擢升,毕业后被选派赴德国深造。

父亲在德国浮尔底造船厂学习时,首先遇到的是语言问题。虽有翻译人员,但他认为非自己掌握不可。于是,除了日常主动接近德国民众,以提高听力和口语外,还在宿舍内贴满了生词及日常用语,刻苦阅读德文书刊。到学习期满归国时,父亲已能操一口较流利的德语,成为具有造船和机械专业知识的技术人员了。

1915年父亲被任命为海军科长,对海军建制及船舶制造多有建议,不久调大沽造船所任所长。由于父亲具有维新思想,目睹当时政府腐败无能,迭受外侮的现状,颇思振奋,励精图治。他广聘有实才的人物,除造船舶外,还潜心研究军火生产,曾制出多种长短枪及其他火器。“大沽造”枪在当时曾闻名全国。

造船所在当时世人眼里是个肥缺,地位虽然不高,但掌握军用物资,又能与外邦商贾联系,加之这是个技术部门,独立性较大,主管人只要昧起良心,便可中饱私囊。因此不少人便以己度人,以为父亲独吞了不少银钱,散布了不少流言蜚语。父亲终被明升暗降调任直鲁巡阅使顾问,成为有名无实的散职人员。

约在1922年(黎元洪总统期间)父亲出任津浦铁路局局长。任此职者出入有汽车,随从人员前呼后拥,但父亲一般都是轻车简从。一次在济南公干后回津,本可挂专车,或是坐头等卧车包房,但他却有意身穿便服挤到三等硬席无号的乘客中,一面观察车站秩序、铁路人员工作情况,一面与同车人闲谈,了解情况,品评车上工作人员的作风和品德。当时的铁路部门,车上车下、站内站外弊病丛生,所以父亲要亲身领略,以便针对具体情况整顿路局。

父亲在担任交通总长期间遇上了一件震惊世界大麻烦事,那就是发生在1923年5月的临城大劫车案。这是个比较复杂的预谋案件。案发之后,中外报纸均有报道,北京各国公使扬言要“军事共管中国”,还说要褫夺曹锟吴佩孚的职务。日本报纸说:“中国元首应亲自去与土匪交涉,争取释放国际外宾……。”当时被劫的40多名外国人,不仅分属英、美、意、墨诸国,而且更令人担忧的是其中有一记者鲍惠尔先生是美国《密勒氏评论报》的主笔,如果他将来以受害者身份加以报道,将有伤国体,何况当时列强正在寻找借口,以求获得特权。由于事态严重,北洋政府惶惶不可终日,父亲身为交通总长,职责所在,更是万分焦急。父亲亲自出马与杨以德、熊炳琦、温世珍等并各国领事先后奔至枣庄与劫车匪首孙美瑶谈判,后来达成协议,被劫的外国人终于全部得到释放。我国政府除向各国正式道歉外,还赔偿了几十万元的巨款,一件贻笑外邦的大劫车案才算解决。

由于政局的变动及其他原因,父亲终于下了台。父亲虽曾历任要职,但并未像有些军阀政客那样任意搜括钱财填饱私囊,所以下台后终因开销巨大,食指浩繁,又有各种应酬而感到入不敷出。于是将住了近10年的原意租界二马路的住房,卖给了前热河省主席汤玉麟,租赁了特一区十二号路的一所房子(今市检察院)。全家集中住在新租赁的这所德式大楼中,父亲和后母住一楼,哥哥吴振宏(毕业于陆军学校,曾任总统府侍从武官、内河航运局局长)、弟弟吴季光(毕业于燕京大学,曾任商品检验局局长,现在南美乌拉圭经商)和守寡的伯母、两个堂寡嫂及其子女(父亲和伯父情感弥笃,因此对伯父的遗属非常关切,担负起了养育他们的责任)三房分住在二楼。除年节或喜寿日这四房共同饮宴外,平日则由大厨房分别开饭,各不相扰,和睦相处。三楼存放杂物、箱柜,并特辟一室专供祖先牌位。地下室及大楼周围的10多间房屋则供男女仆人和在我家吃闲饭的亲友们居住。

父亲的爱好是广泛的,除了要每日练习书法外,还特别爱读历史、笔记之类。每晚临睡前,坚持读《资治通鉴》,他常常教导我们说,这是一部巨著,史实翔实,文笔流畅,历代盛衰兴亡之因莫不毕现,举凡学子非读之不可。父亲特别崇敬光绪的老师翁同和的学识和为人,对他的书法也颇为爱慕,临摹不辍。他自己对外语曾下过功夫,深知要有点成就不下力量是绝不会成功的。为了保持外语听、读、对话等能力,他有意识地经常去看外文原版影片,遇有外国大夫看病时,就用外语直接交谈,从不找翻译。他还特别爱读外国小说,并常常教谕我们要好好学习外语。(www.xing528.com)

父亲对我们子女们的教育和学习非常重视。男孩子们固不待言,抓得非常紧,常训谕他们将来要有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不要依靠先人给遗留下什么金银财宝,那都是不可靠的。对我们这几位“千金”,也是严格要求,尽力使我们能够受到全面而良好的教育。

父亲聘请了名儒郑菊如老先生教授我们国文,每人都要练习毛笔字,对我们女孩来说,小楷尤为重要。父亲说书法是国粹,经常亲自督促我们学习,偶有所得便以为乐,有时也发给一些纸笔文玩之物,作为奖赏。父亲还聘请了张瑞珍女士教我们学习英语。这种条件,即使在当时的“官宦之家”也不多见。张瑞珍女士曾留学美国(与宋美龄女士同学),亭亭玉立,面貌秀美,风度潇洒,经常穿着西式衣裙,操一口流利的英语,我们都非常敬佩她。她每周到我家三次,除教授我们英语外,还经常带我们出去参加宴会,从而使我们开了眼界,学到了一些社交礼节。父亲思想较新,因此我们姐妹四人都未受缠足之苦。

父亲在政界虽属直系军阀,但因为人较正直,各方人士皆乐与之交往。张自忠将军任天津市长时,曾聘父亲为顾问,时常到我家找父亲咨询政务。抗日将领马占山来津时,曾以我家为住所,父亲曾协助他做了不少工作。奉系国务总理潘复在天津和父亲曾共同经营盐务,双方交往比较密切。前海军大臣、清朝光绪皇帝的弟兄载洵,虽系父亲的顶头上司,但寓居津门时,与父亲也过从甚密。

父亲虽是旧官僚政客,但他也为家乡和天津的贫苦群众做过一些好事。1939年天津闹大水那一年,市内一片汪洋,父亲虽已不在台上,但倚着当时的声望积极联络各方力量,派出五条小船每日巡驶天津各区,来往渡人。特别是对那些贫苦家庭的妇女、儿童们,把他们救出险地后,或送往外地,或安置在高埠地区。每条船上都带有大量棒子面窝头,以便救济乏食之人。每日还在我家窗口放上盛满稀粥的五个大缸,凡遇难民求赈,每人一勺,以救燃眉之急。

家乡孟村也闹过水灾,父亲除派人办粥厂赈济灾民外,为了能生产自救,还在村上办起了小型纺织厂,设立了扫盲学校。但后来因我家衰落,这些善举未能支持多久。

在敌伪时期,日人在华北一带横行无忌。父亲这时下台已久,虽已紧缩各方支出,终是坐吃山空,为了维持表面的空架子,只好变卖一些物品,可谓捉襟见肘了。这时日本驻华北的冈村宁次大将和汉奸王克敏等人都曾到我家,意图“敦请”父亲“出山”,维持华北政局。家中原有的吃闲饭的亲友们本已因我家入不敷出、外强中干而另投新贵,这时看到日本人和伪方要员属意父亲,又都不请自来,几乎应接不暇。他们每日在父亲耳边进奉“大计”,实际上是各为己谋。面对这种内外的压力,父亲把客厅里侧面墙上的一幅山水画换成了唐寅的《秋扇图》,那上面有四句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自堪伤。请把世事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表达了父亲此时的心境。日伪虽多次威胁利诱,父亲的态度始终是“敬鬼神而远之”,推说自己老来多病,并以在闹牙病为借口,表示暂时不能出来任职,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1944年秋,家中生活更加紧迫,一切细软已当卖一空,连一些较好的家具也多半变卖,家庭人员也都各奔前程,自谋生路。父亲在这种国难、家乱、老病堪愁、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病情日益加重,终至不起,于1944年病逝,卒年73岁。

《天津文史资料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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