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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个第一次-浙江大学开办新闻教育60周年纪念文集

时间:2023-09-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次写下“新闻系”三个字,是在填写我的保送志愿单的那个清晨。我童年的最大快乐、想象力最初的萌发、所有美梦的源头,似乎都来自电视魔盒里的光影和剧情。记得是早上八点半,我把“新闻系广播电视专业”几个字一笔一画地写在了第一志愿上。第一次走进校门,是到校报到的日子。同班同学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小教室里。她开始逐一点名,并宣布最初指定的班干部都是谁。

无数个第一次-浙江大学开办新闻教育60周年纪念文集

胡双

离开浙江大学西溪校区那满是青草香的大门,已经第15年。离开自己的家乡杭州,也已经第16年。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系统、沉心静气地回忆大学时光。当爱国老师发来约稿的微信时,我在义不容辞间,却忽然有些踌躇——一下子似乎什么也记不起来,搜肠刮肚一番,却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但一种熟悉的气味和朦胧的光影,却似乎一直在眼前升腾:那是一种青草香,浓郁地弥漫在蝉声里;那是一股肥皂香,淡淡地飘荡在笑声里;那是一袭油墨香,悠悠地飘忽在姑娘半湿的发梢间;那是一盘小炒的油火香,暖暖地扑鼻在誓言和壮志间……每次回杭州,路过天目山路的校门,经过文三路的北门,走进西溪或玉泉校区,每次见到同学,拨通电话,都会有这种升腾反应。

一切记忆,似乎总是最初的那一下令人印象最深。索性我就从最初的记忆开始搜寻,看看这些气味和光影能否越来越清晰。

第一次写下“新闻系”三个字,是在填写我的保送志愿单的那个清晨。我和父亲已经枯坐了大半个夜晚,晨光熹微。作为一名保送生,我原则上可以填写浙江大学任何一个专业并且确定会被接收。父亲想劝说我再考虑考虑,因为我执意要填写他认为就业面最窄的新闻系,更选择了专业方向更为特殊的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我从小就想做电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当时身体素质欠佳的我,看着电视上奥运会的转播,看着国旗冉冉升起的那一幕,热泪盈眶。想要亲历这个大时刻的冲动,居然在这么幼小的心灵里油然而生。身体不好的我,想要参加奥运会完全没可能,但场边的摄像机让当时的我十分着迷。只要有大事发生就一定会有电视在——我要做电视。

童年的最大快乐、想象力最初的萌发、所有美梦的源头,似乎都来自电视魔盒里的光影和剧情(“魔盒”这个词,我似乎是后来在朱菁老师的电视新闻课上第一次听到的)。于是在之后的小学和中学求学路上,我一直在担任组织文体活动和宣传工作的班干部,方向极其明确地走着。不清楚父亲是否知道我的心路历程,他只是觉得,如果毕业进不了广播电视台,能干什么呢?但父亲一向支持我的选择。记得是早上八点半,我把“新闻系广播电视专业”几个字一笔一画地写在了第一志愿上。第二和第三志愿记不清了,可能三个志愿填的是同一个专业,以此铭誓;也可能填了其他两个专业,以权衡老爹的意见。不管怎样,那一刻是我人生迄今为止最果断最清楚自己要什么的时刻。

第一次走进校门,是到校报到的日子。记得校门似乎半开着,迎面走来一位靓丽的长发师姐,穿着碎花的长裙,婀娜地走出校门,打车而去。当时我就觉得选对了校区!来到寝室,已经有两位室友先到了。一位内向,名叫俊华,理了个小平头——这也成了日后他的绰号;另一位外向,名叫冠中,热情地自我介绍并且嘘寒问暖——当时不知道,他日后将成为每晚寝室熄灯后的“卧聊会”主持人。

记得床铺是根据学号顺序排列的。我们刚刚安顿好,一对年轻的父母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寝室,风风火火,身后跟着一个特别瘦的男孩子,戴着一副特别黑的墨镜,戴着似乎比头还大的帽子,一手握着冰棍儿,一手插口袋。他叫振华,住在靠窗的上铺,年龄比我们都小,但脑子极其聪明。不过,谁也没想到,他日后的鼾声会那么如雷贯耳。他自己也不会想到,日后每个清晨他的床上都会多出一堆东西,从纸团到毛巾,从胶带纸到充电器,甚至还有手工剪刀——不管我们扔上去多少东西,他的鼾声从来雷打不动。就这样,502寝室的广电新闻专业“四大才子”算是悉数到齐了。501寝室还有“八大金刚”,这个放在后话。

同班同学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小教室里。忘记了具体在哪个教学楼,只记得阳光晒进窗子,个个脸上都是金光。尤其是一位名叫徐帆的男同学,戴着当时特别时髦的框架眼镜,在白色T恤外穿了件奥兰多魔术队的篮球背心,长得特别像小号的演员邵兵。班主任红雨老师是那么年轻,后来才知道她刚刚研究生毕业。她开始逐一点名,并宣布最初指定的班干部都是谁。但听到最后,也没有听到我的名字,更别提进入班委了,这让一直担任学生干部的我还有些“失落”。一结束我就去找了吴老师,吴老师也正在纳闷怎么班里多出了几个人,后来发现是因为保送生档案还未发送到院系,因此连班主任都不知道还有我们的存在。

之所以说“我们”,是因为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女生也同样没有被点到。她也是保送生,不过不是来自浙江省,而是从北国哈尔滨远道而来。当时不知道,她未来竟成为我的女友,我会差点成为哈尔滨的女婿,在这之后的八年,我们会改变彼此的人生。

我请班里全体男生吃的第一顿大餐,发生在开学后的第一周。我随口一说“请大家吃饭”,没想到11个男生全部响应。当时我饭卡余额快要见底,但仍打肿脸充胖子地和兄弟们走进男生宿舍楼门前的食堂三楼。当时点了一整桌子菜,总共花了75元巨款。记得那么清楚,主要是因为当时饭卡里刚好只剩七十五元两角。

慢慢地,我和501寝室的诸位兄弟也渐渐熟络起来。让我记下这“八大金刚”:朱贤勇、王亮、徐帆、徐寒、林秀贝、潘毅、史一方、沈亮。加上我们502寝室的胡冠中、陈振华、胡俊华,这些兄弟,不管天南海北,直到今天仍彼此联系着。在迎新晚会上,频小波、徐帆和我翻演了何炅当年成名的小品《如此推销》,我演卖鞋垫的,徐帆和频小波演主持人,记得当时演出效果特别好,赢得了阵阵掌声。小品里我用的道具手机,是郭男的诺基亚8850全金属滑盖手机,可是当年最高档的,上场前我不断提醒自己千万别给摔了。(www.xing528.com)

我参加的第一个社团是校广播电台。当时的我幼稚又傻气,因为没有成为班干部,就一心要在“学校”范围大干一场,以显示自己的能力。西溪广播电台似乎是我不假思索地做出的第一选择。当时没有校电视台,要有,我肯定第一个去报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如愿被录取。校广播电台位于图书馆的顶层,我每次上楼都会路过竺可桢校长的头像和警语,于是就感觉那里更加神圣。那儿像另一个具有魔幻色彩的大家庭,家庭成员中一半以上都是新闻系的同胞,赵瑜、王倩、王申、周新、褚可非等师兄师姐,个个多才多艺,都是我们的前辈和学习榜样。

我的第一个节目是欧美流行音乐节目,名字忘了,如果没记错是在周三傍晚播出,和王申一起主持录制。记得第一期播出的时候,我走遍了校园里每一处广播喇叭,记下了最好和最差的收听位置。我当时还特别“跳脚”,想找有关部门修修老迈的喇叭。广播电台的锻炼机会是宝贵的,不仅仅是学以致用,更是提前学习、用以致学。还有重要的一点,广播站的播音室是有空调的,一个黄白色的奥克斯牌空调,应该有1.5匹以上,成了我们这群人夏天的福音。在广播电台工作的日子是那么快乐和单纯,有过特别多的故事,尤其是在同系的同学们之间,那些故事无法一一尽数。我在大二时有机会成为浙江广播电台音乐调频的主持人,也与这段经历息息相关。

新闻系的老师们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极有风度,其次是个性鲜明。记得我们上的第一堂课是“新闻基础知识”,邵志择老师总是儒雅地推一推眼镜,如同琼瑶剧的男主角。胡晓云老师的广告课,总是单刀直入,干净利索,很有力量。她还经常给同学们上台阐述观点的机会,在她的课上,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可乐只是一罐糖水,它的价值在于营销。李岩老师是我毕业论文的导师,是地道的北方人。他有着北方人特有的爽朗,但眼神里也保有着一份南方人的温婉。说起沈爱国老师,还未上他的课,就已经听到了他的传说,亲临他的课堂,很少有人逃课。他讲课从来不空洞乏味,常常让我们心潮澎湃。记忆中,爱国老师斜靠在讲台上,在重点的地方着重地一挥手,好像一位媒介“大佬”,集指点江山的豪气与挥斥方遒的霸气于一身。直到今天,爱国老师仍是很多男生的榜样,更是女生的偶像。我一心想成为主持人,而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个专业,是大二上了俞虹老师的广播课和普通话课以后。这位普通话无比好听、风度极其优雅的老师,给了我很多指导和鼓励。当时并不知道,我之后的职业道路、学业机缘乃至我的人生方向,都将与这位老师密不可分。

新闻系,决定了我的人生。

还有太多的第一次,无法穷尽。而我的人生,就在这一个又一个第一次间被渐渐确定。记忆已不够清晰,估计还掺杂了很多臆想的记忆。但有一点越来越确定,这四年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是决定性的。田家炳书院的课桌,世纪之光下的青草气,图书馆四楼的录像租赁室,女生食堂的大块红烧肉……一草一木,一楼一角,一人一事,都造就着今天的我和我们,暗藏着通向未来的魔力,更有一丝一想起就令人汪然欲涕的乡思。只想回去,重新经历这一个又一个的第一次,把没有珍惜的补上,把值得珍惜的记忆,把那些没有好好听的课重新听一遍,把所有值得读的书静静读一遍。

记得大一开学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八点多,我们寝室的门被轻轻敲开,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灰色夹克的小伙子站在门前。他说,他是我们的师兄,毕业几年了,当年就住在502寝室,今天特别想回来看看。记得他环顾了一眼寝室,然后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站了许久,不知何时离开。

14年后,我们回校纪念毕业十周年的那天,12个男生回到宿舍楼,想要再看一眼501和502寝室,但宿管大婶儿没有让我们上去,特别遗憾。

新闻系是我们第一次上的大学,新闻系更是我们唯一的青春。

胡双,浙江大学广播电视新闻学专业1999级本科生,现任中央电视台制片人、编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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