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
如果有人问我截至目前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哪段,我一定会告诉你:在浙大新闻系求学期间,那段时光最快乐。
1998年,歌手满文军写给母亲的《懂你》正在流行。那天,电视上播放着这首歌曲的MV,我正沉浸在对母爱的眷恋中时,父亲把浙江大学新闻系的硕士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送到了我的手中。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电视影像开始模糊,一切寂然无声。
杏花春雨江南、小桥流水人家……对一名北方的青年来说,所有关于江南的美好诗句和想象,都因这一纸通知书而成为现实。我知道,父亲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执意要送我去报到,我也没多加阻拦:走吧,去看看。
在浙江大学新闻系求学的日子里,我仿佛是游进了大海的鱼儿,恣意舒畅、欢欣愉悦。在图书馆流连,在田家炳书院自习,在心理系听选修课,在各个校区的食堂品评。日语老师年轻漂亮,校园里的女孩子青春飞扬,广播里的“万峰大叔”骂着人,“孤山夜话”让我们寝室的一帮大老爷们“不怀好意”,在深夜熄灯后“吃吃”地笑着。
刚开始我不太习惯上课的方式:我们那届研究生总共只有五个人,大家有时坐在会议室里上课,有时又跟着其他系的研究生一起学外语,有时还得自己一个人去别的系听课……吆五喝六、呼朋引伴的上课方式已经远去,不得不重新适应。毕竟,在更加强调独立自主研究的阶段,自己需要学会学习,学会思考,学会生活。
因为浙江大学,杭州这座城市在我的内心更加灵动起来。我经常徒步绕行西湖一周,欣赏四季美景;也常登临宝石山、南高峰、北高峰……在大汗淋漓中体验“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快感;每个周末,我都与寝室的同学相约骑车去周游,傍晚时分在“来师傅”吃一顿饺子,喝两瓶啤酒。
我甚至买了一些关于老杭州的书,在街巷中寻找着名人足迹:著名报人史量才的“秋水山庄”、张静江的“静逸别墅”、犹太富商哈同的“哈同花园”、俞曲园的“俞楼”、林和靖的“放鹤亭”……在探幽访古中,怀想着当年风貌,揣摩着古人心思,内心洋溢着对这座城市的喜欢。
所有这一切,都促使我更加热爱自己的专业。而新闻系的老师们也引领着我,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不断前行。(www.xing528.com)
那时,我对“典型报道”还情有独钟,已故的王兴华老师上课时意味深长地说:“典型报道有值得肯定的一面,也有需要思考的一面。”
沈爱国老师的眼睛始终充满激情。他的“提行分段”,在毕业后的新闻工作中,被我有意识地运用进了消息写作中。而他广泛交游的生活方式,也启迪着我思考记者工作的职能。
李岩老师知道我当时喜欢摄影,推荐我关注“符号学”。及至今天,看到玫瑰,我都会想起罗兰·巴特在《符号学原理》中举的例子:玫瑰是“能指”,爱情是“意指”,表达爱慕的玫瑰就是一个符号。
20年前进入的浙大新闻系,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节点:它让我欢享努力,让我逆风高飞,让我在“求是创新”的校训中精进业务,精进对世间的观察和思索。我甚至在后来的工作中,买来一套原版的英文新闻专业教材,全部读完,名义上是为了看看国外记者是如何工作的,实际上是在向浙大新闻系的这一段求学岁月致敬。
“我恋青春,青春不恋我;我怕苍髯,苍髯没处躲。”当年满头乌发的老师,如今已经白发苍苍;当年青涩的毛头小伙子,现在已进入人生的下半场。
而来浙大新闻系报到那一天的具体日期,一直是我所有账户的密码,多年来未曾改变。
我常用它解码。
赵毅,浙江大学新闻学专业1998级硕士研究生,现任上海仁好文化传播公司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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