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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场景,大学纪念文集,教师风采

时间:2023-09-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时只见两位很帅、很年轻的老师站在前面第一排,一位是新闻班班主任邵志择老师,另一位就是我们广告班班主任潘向光老师。当时,我的回答是“广而告之”,其他同学也有不同的回答。老潘当时给我们上的是广告学课程,用的教材就是他新出的书——《现代广告学》。第一个学期,刚过完国庆节,好像当时只放3天假。这种教学方法我们当时觉得非常新鲜。老潘最大的武器,就是我们这一届届广告班的学生了。

寻常场景,大学纪念文集,教师风采

张向宇

今年是浙江大学新闻系(原杭州大学新闻系)建系60周年。某天,接到班长的约稿,说要写些回忆文字。写什么好呢?我的大学生活平淡而无奇,既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跌宕起伏的传奇;散落各地的同学,这些年仍然时常联系,毕竟现在的通讯很方便,不像十几二十年前,所以并无太多东西值得书写。但有一个人,从来不曾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就写写他吧——我的先师潘向光先生。

1996年9月,那时候的杭州,远没有现在这般酷热。当时,我考入杭州大学新闻系广告学专业。那一年的广告学专业是第一届报本科。作为土生土长的杭州人,报到那天,我骑着自行车,载着一个箱子就去了。已经不记得是报到后第几天了,好像是在当时学校正门口的“东一”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里,我们1996级新闻系的88名同学集聚一堂。先是系里领导讲话,然后分班。当时只见两位很帅、很年轻的老师站在前面第一排,一位是新闻班班主任邵志择老师,另一位就是我们广告班班主任潘向光老师。

初见老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心照不宣地称呼他为老潘),高高的个头,目测1.85米(后来据老潘自己说,净身高1.82米),这样的身高,在当时可谓鹤立鸡群。人瘦瘦的,两条大长腿,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高颜值的长腿“欧巴”啦!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他才29岁,非常年轻。我原以为,大学老师都像李寿福老师那样翩翩白发,又或者像张梦新老师那样儒雅可亲,没想到进校第一天就见到两个看上去年龄和我们差不多的帅哥,一下子颠覆了我当初对大学老师的想象。

这是我对老潘的第一印象

老潘在“东一”二楼小教室里给我们上了第一堂课。老潘先介绍自己,然后转身在黑板写下大名:潘向光。他个子瘦长,手指也纤细秀气,拿着粉笔很潇洒,落笔并不太重,字写得漂亮,很见功力。我略懂书法,知道这需要多年的苦练才能如此。

当时我想,大学就是大学啊,老师的字都写得那么好!

老潘正式授课。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广告?当时,我的回答是“广而告之”,其他同学也有不同的回答。之后,老潘还讲了几个案例,万宝路香烟之类的。然后又转过身去,给我们列出了一批书单,大概有十多本。老潘还特地提醒,在学校后门有一家月光书店就有卖的,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在书店碰到好几个同学购买这套书。开列书单是老潘的一个习惯,他喜欢读书,每次遇到好书,都会推荐给我们。不过我们穷学生,买书有限,有点辜负老潘的好意。

老潘当时给我们上的是广告学课程,用的教材就是他新出的书——《现代广告学》。这是老潘的第一本书,好像也是唯一一本。我清楚地记得,为这本书作序的广告业前辈洪一龙这样写道:新世纪是属于像潘向光那样的年轻人的。

老潘博闻强识,知识面广,而且诗书琴画无所不通。有一次讲到一个案例,老潘寥寥几笔,就潇洒地在黑板上画出了几条不同品种的鱼。原来老潘除了字写得好,画画也是一流!

大概因为个子比较高,老潘讲课的时候两条腿喜欢分开,大于两肩宽度,然后还略微蹲那么一下。讲到兴起的时候,再竖起大拇指,往下一蹲,带着一点台州口音,蹦出两个字:“档次!”

老潘喜欢抽烟(这多少影响了他后来的健康)。他习惯把一包烟装进一个金属烟盒里,正上着课,突然坐到讲台上,两条大长腿着地,潇洒地从风衣口袋里取出烟盒,抽出其中一支,把有过滤嘴的一头放在烟盒上有节奏地敲几下,让烟丝更紧凑,再拿出打火机点上,接着在一片烟雾之中,断续传道授业,指点江山。

那时候,老潘在新闻系名气很大,隔壁新闻班和广电班的同学都想一睹老潘的风采。后来老潘给他们也开了广告学的课,这些粉丝们终于如愿以偿。

我们广告班很小,一共就20个人。后来有两位同学分别转学和留学,最后只剩下18个人,刚好九男九女。

从入学到毕业整整四年,广告班历史上只拍过一张真正的“全家福”。说起这张照片,我倒是印象颇深。

第一个学期,刚过完国庆节,好像当时只放3天假。10月4日上课时,老潘说大家就别坐在教室里了,我们出去上课。于是就带我们一起到了杭州延安路和平海路交界的一家伊都锦服装店,在那里,老潘给我们讲起了现场DM的摆设。这种教学方法我们当时觉得非常新鲜。之后,所有人一起到杭州植物园游玩,大家坐在草地上,老潘让我们每个人介绍自己的学习经历。接着,就拍下了1996级广告班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张“全家福”。

老潘的家,我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全班同学一起去的,那是他的第一个家,在鼓楼附近,比较小。老潘那天得意地露了一手,给我们烧了满满一桌的好菜,让我们这些穷学生好好地改善了一次伙食。第二次,老潘搬了新家,在翠苑三区,比原来的房子大了很多。老潘把其中一间房子作为书房。那次去他家,我第一次看到他有那么多书,整整一面大墙都是书柜,里面摆满了书。沙发上还放着一本黄仁宇的《中国大历史》。

1996级广告班唯一一张“全家福”

班级圣诞晚会上,老潘与我们游戏(沈敏杰摄)

我一直以为,像老潘这样天性自由、潇洒不羁的人,是不太适应那种按部就班的教师生活的。果然,老潘后来转向广告实战。从一开始帮别人做做顾问策划之类,到后来索性和别人合办了一家广告公司,告别了小打小闹的散单生涯。这个广告公司老潘是智力入股,取名为“智高广告”,由此可见老潘的自信。老潘这个CEO亲自跑市场拉业务。老潘最大的武器,就是我们这一届届广告班的学生了。年轻,有活力,有创意,有使不完的劲,给老潘提供了强大的智力支持。

大三那年暑假,我正苦苦寻找心仪的实习单位,突然接到老潘的电话,说你不要去别的地方实习了,就到我这里来好了。

于是,我在老潘的公司里工作了半年。(www.xing528.com)

创业公司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规矩。公司里都是老师或者同学,老潘又是个喜欢说笑、和学生打成一片的人,彼此间没有员工和老板那种明显的层级差异。遇到案例,就和上课时一样地讨论,很活跃,也很开心。记得有一次讨论一个楼盘的案例,要给这个楼盘取个名字。大家说应该叫什么“城”比较好,于是我就提出,那就叫“郭富城”吧!然后大家哄堂大笑。我和李叶飞钻到桌子下面足足笑了五分钟,直到老潘突然问:那两个人呢?

1999年,互联网快速兴起,很多人迷上了上网。在那个狂飙突进的互联网初级年代,上网还需要用电话线,网费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开支。在老潘的公司里,我们经常趁老潘下班回家,偷偷地用他公司的电话机上网。当时下载一张标清的美女图,需要好几分钟。有一次,我们正在下载某女星的美图,老潘居然回来了!当时的情景,真是怎一个“囧”字了得!不过,老潘很少说我们,只要不是上班时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会和我们讨论审美,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老板哪里去找啊?

他向来注重穿衣品味,经常身着一件时尚风衣,夹着一只名牌手包。包里常常放着一本书或《读书》这样的杂志。有一次,不知道从什么话题谈起,老潘突然来劲了,开始针砭时弊,上下五千年,英雄人物逐一点评。看着他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样子,我能想象学生时代的老潘,一定风采过人。

老潘创业开公司,成了别人眼中的“老板”,但他在我们眼里,还是那个书生。

2000年清明节,我去外地上坟回杭,接到杨立琦的电话,告之老潘得了鼻咽癌,身体情况不是很好。老潘挺要强,不让我们大家去看他。那时候也没有手机可以发短信、微信,同学们彼此心照不宣,见到老潘都不提此事。

恰同学少年(左一为本文作者,右二为老潘)

转眼就到毕业季了。因为毕业前大多数同学都在各地忙着找工作、实习,差不多有半年没见到老潘了,其实大家都蛮想念他的。临别的时候,全班邀请老潘在龙翔桥的红泥饭店一起吃了告别宴。告别的时刻,总是充满离别愁绪,老潘已经不能喝酒,气氛更显得压抑。但在饭桌上,老潘总是尽量显得开心,避开生病的话题。他本来就是一个潇洒的人,当时病情也得到了控制,我们心里都在想,老潘吉人自有天佑,应该会好起来的。

毕业后,大家各奔西东,但还是时时关注老潘的情况。有一次,我在《钱江晚报》上发现一篇关于老潘的文章,大约是介绍老潘的波希米亚小资情调。当时配了老潘在杭州香格里拉酒店草坪上的照片,精神不错。从文章中,我了解到那几年老潘的公司运营得还算不错,他喜欢去香格里拉吃早餐

有一年,我和老潘居然在我工作的浙江影视娱乐频道相遇。那年我们频道要进行大改版,邀请老潘当顾问。那天酒桌上发现老潘精神其实并不是很好,脖子上仍然围着围巾(我后来才知道,这主要是用来遮掩脖子上放疗的痕迹)。当时我们频道领导得知我和老潘是师生关系,还准备让我去老潘的公司一起参与改版策划,不过后来由于各种原因,老潘好像没有接下这活,我和他也没能再续前缘。

大约在2006年9月教师节前后,我接到杨扬从上海打来的电话,说老潘走了。这个消息真是好突然。

追悼会上,我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师、同学。

告别的时刻,老潘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一个39岁的年轻生命,就这样走了。背景音乐是老潘以前最喜欢的神秘园,可见老潘依然是一个长情的人。不少老师和同学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们感叹命运无常,像老潘这样一个自带光环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注定会引人注目。新闻系向来才子佳人无数,但像老潘那样的才情,那样的潇洒,仍然是“男人的对手,女人的心事”。未曾想,上天没能眷顾他,反而早早夺去了他的生命。要是老潘能再熬几年,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未必会这么早走。

蔡琴在写给亡夫杨德昌的一封信中说:杨德昌,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呢?

我也想问:老潘,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呢?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老潘要是活到今天,刚好是知天命之年。

我不能假设,老潘看到今天的世界,会和我们说什么,他又会做什么。

十几年过去了,思念依然无尽。

今天,我只能通过这些回忆,再次追思我们曾经的老潘。这些散落在十几二十年光阴中的往事,像一颗颗散落的珠子。每一件往事,似乎都是毫不起眼的小事。

正是这些平凡的点滴,串联起一个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栩栩如生的老潘。

张向宇,杭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告学专业1996级本科生,2000年毕业后在浙江电视台影视娱乐频道工作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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