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恩强
不知何故,关于杭州大学新闻系的每一点回忆,我的感觉都像是“回家”!
从农村出发,来到杭州大学,这是一次精神的“回家”。在这个“家”的四年时光,一直享受着“自由生长”的过程。
也许,“回家”本来就是我们出发的目的——犹太人“出埃及”是为了回家;奥德赛跨越千山万水是为了回家;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盖一个木屋是为了回家。我来到杭州大学,亦是如此。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至今也不明白,当时我们为何会给寝室取名为“无聊斋”。
某日,大家闲来无事,商议给寝室取个名字。俗的俗、雅的雅,人人心中皆有一个自认为合适的名字,但“无聊斋”居然全票通过。我们的“书法家”张翼飞同学挥毫泼墨,堂而皇之地就把“无聊斋”三个字挂到门上了。我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一种什么心境,也许是大学的功课不如高中时那么多,面对突然“多出来”的时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事实上,那种所谓的无聊的日子却色彩缤纷——比如,围着一个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看“世界杯”足球赛;比如,周末打“红五”就为赢一包雪菜方便面;比如,临近考试挑灯夜战抄写各种笔记。还有一些“缤纷”,藏在床头堆着的书里——我就曾经因为嫌自己中学时光看的书不够多,列了一张长长的书单,逼着自己去完成。印象中金庸的武侠小说,好些是在这个时候补看的。更多的“缤纷”则是从“无聊斋”出发,到校园里、到大千世界寻找回来的各种见闻与思考。
新闻系的学生,实践总是来得比别的系更早一些。
亦师亦友的沈爱国老师,第一堂采访课就把我们放飞到武林广场上。大家一脸茫然,但回来后还是交了各自的“新闻稿”。我已经忘记当时写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沈老师给我打了几分,但这种历练,今天回想起来却非常珍贵。
更多的历练,在学校的办报过程中。刚报到没几天,《杭大学生报》就来招人了,我还不知道记者是怎么一回事,就进去当校园记者了。第一次单独去采访外语系的系主任,怯怯地进门,怯怯地招呼,怯怯地采访,整个采访都是因为系主任的宽容与鼓励,才勉强完成的。当时《杭大学生报》的总编辑是1991级新闻系的骆剑伟,大家都喊他“阿皮”。我们新生当面不敢喊,背后却一直这么喊。他是最敬业的,几乎每次去编辑部都可以看到他。我们在采编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去问他。《杭大学生报》隔壁就是《杭大青年报》,也是新闻系的学生在办。后来系里还创办了“系报”,总编就是我们班的沈奎东。在张英华老师的倡导之下,新闻系还要求每个寝室办“寝室报”。在总编辑许旭阳的努力下,我们折腾出了第一张电脑排版的“寝室报”——《无聊斋报》,张老师至今还念念不忘。
大一暑假,适逢省团委和《浙江青年报》组织“老少边穷行”采访活动,陆健老师带着潘海平、王纲一组,去了永嘉。永嘉是我的家乡,陆健老师让我做“编外队员”。那是真正进入社会的一次调查与采访,我仔细听师兄们的采访,揣摩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与方法。后来进入工作岗位,我们也组织了好几次“走进贫困乡”大型采访活动。脑子里也偶尔闪现当时的“老少边穷行”活动,我想这就是影响吧。
系里组织学生科研论文报告会。我和金毅不知天高地厚,找到黄旦老师,定了一个理论性很强的题目,是关于新闻采写的思维模式的。大一的我们,才刚刚接触新闻理论,理论储备近于空白。关于选题,就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似乎可以从“跨学科”的角度进行一些观点的探讨。两个人在没有课的日子就泡图书馆,看各种新闻理论与思维理论方面的书。一边看,一边记,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很快就记满了。前几年搬家的时候,我还看到了这本“科研”笔记本,翻看的时候,不由感叹大学里的我们也有这么认真的劲头。(www.xing528.com)
后来,论文写出来了,我们在黄旦老师的指导下做了修改。我们并不抱多大希望,因为在我们眼里,1992级师兄师姐们都是“大神”一般的存在,我们就权当借这个机会逼自己看一些书。后来,张英华老师说我们的分数很不错,排在二等奖的第一位。那天报告会,她为了鼓励我们,让我们小组第一个上去报告,感觉到了明星般的待遇,小小地激动了一把。
大二的时候,系里搞了一次足球联赛,以班级为单位。可是,我们班只有9位男生,踢7人制的小场地也是捉襟见肘。后来系里特批,给我们一名外援——1992级的师兄“老六”。这可是我们系队铁打的主力啊!本来准备躺下挨打的我们,一下子就有了赢球的想法。
说老实话,我是上了大学才第一次踢足球,毫无技法可言。按中场核心陶力的话说,我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速度,所以我的任务只有一个——跑。踢后卫时,盯着对方前锋跑;踢前锋时,就追着球跑。我是很想踢前锋的,进球的感觉很棒,可以接受啦啦队女生的欢呼。
联赛里,输球的几场我全忘记了,只记得赢得酣畅淋漓的那一场!上半场我踢的是后卫,下半场改踢前锋。队长的意思是,下半场对手应该跑不过我了,我要追着球跑了。外援“老六”的传球精准又舒服。下半场才开始一会儿,我就跑出了一个机会,“老六”一个直塞,我追上球一捅,就进球了,我居然就这样斩获了人生第一个比赛进球!对方守门员,据说高中可是“校门”。紧接着,又一次“长途奔袭”,我带球甩掉对方所有后卫,直接面对对方守门员。我还有意停顿了一下,晃了一下守门员,把球射进对方球门——“梅开二度”!
之后的比赛,我再也没进过球了。毕业后,我也没有再踢球,但这场球留给我的印象,至今依然清晰。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说:“当灵魂失去庙宇,雨水就会滴在心上。”
于我而言,杭州大学新闻系就是这样一座“庙宇”。
二十多年过去了,回忆中皆是不成系统的点点滴滴,但家的感觉一直在,成长的自由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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