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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大学,浙江大学新闻教育60周年纪念文集震撼发布

时间:2023-09-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又坐上10路公交车,手上的这本字典和胸前的校徽,立刻使我成了车厢的焦点:“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是大学生了!”“看他那本字典,那么厚!”虽然大惊失色,但“学坏”还是挺容易的。除了蒋凡,大家年龄都差不多。大学四年,304寝室没什么丰功伟绩,但是这次“两园”联欢,确实给304寝室挣足了脸面。6月30日,白天。散会后,班长程为民在走廊里说了句,“晚上到杭大路那儿聚聚吧”。

四年大学,浙江大学新闻教育60周年纪念文集震撼发布

沈杭

回忆,往往是由许多小事构成的。我对大学那几年的回忆就是那些点点滴滴。

1986年9月的一天,我带着满身的稚气、一点好奇和一大袋铺盖卷,来到杭州大学新闻系报到。那时候不像现在,学校会给你统一配发很多生活用品,我们报到时发的东西其实很少,但里面有一样很小却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校徽。当时的校徽分两种,一种是白底红字的,是我们学生戴的。还有一种是红底金字的,是老师戴的。听说还有一种橙色的研究生校徽,但我从来没见过。

校徽当时是身份的重要标志,进出校门都要接受检查,所以我拿到之后,迫不及待地戴在了胸前。我记得当时的感觉,就是作为一名大学生,自豪得连胸脯都会挺一下。

我的寝室在10幢304。整理完东西,我就在北校门坐上10路公交车,来到外文书店。当时外文书店的位置,大概就在现在的望湖饭店和湖畔居之间。外文书店的一楼,是很大的一个厅,有很多书和磁带,但真正的奥妙在二楼。二楼有一个不大的房间,卖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盗版书和字典。盗版是现在的说法,而当时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我只知道这里的书很便宜。传说,当时杭州的每一个大学生都会到这儿来买一本字典。

我买了一本《牛津英汉大字典》,硬皮的,很厚很大。那时的我还很瘦小,这本字典拿在我手上,又大又沉。又坐上10路公交车,手上的这本字典和胸前的校徽,立刻使我成了车厢的焦点:“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是大学生了!”“看他那本字典,那么厚!”

一片惊羡声中,我在下宁桥站下了车,挺着胸走进北门,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报到的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挺重要,影响了我好多年。

那天买完字典回到寝室,坐在桌前整理抽屉。偶尔转头往门外一看,对面寝室桌子边上也坐着一个人,和我一样戴副眼镜,不同的是留着长长的头发,中学老师说男生不能留长发的!关键是他正在抽烟。学生怎么能抽烟呢?

那人也看见我了。过了会儿,他抽完烟走了过来,互相介绍,原来我们是同班同学,他叫李可,来自宁波

虽然大惊失色,但“学坏”还是挺容易的。在李可的影响下,不仅是我,班上好几个男生都拿起了香烟。那时,好一点的香烟是要凭票买的。我们会拿着各种各样的票去买烟,当时并没有觉得抽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反倒觉得是挺自然的一件事情。毕竟我是大学生了,还是要和中学生有所区别的。

许多老师也抽烟。新闻采访课的沈爱国老师,新闻摄影课的徐忠民老师,比我们也没大几岁,下了课经常和我们在一起抽烟聊天。当然,他们抽的烟比我们的好。

王兴华老师是我和李可的论文指导老师,家就住在学校南门对面的杭大河南宿舍。有一天晚上,王老师让我们到他家里去。一进门,我们很自然、很尊敬地就给王老师递烟。那天晚上的论文指导课,就在烟雾中进行。结束时王老师说,你们没事的时候经常来家里坐坐。

大学三年级第二个学期的某一天,我回家了一次。那天我心里挺郁闷的,父亲可能看出了我心情不好,转身回房间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我。我那时虽然抽烟,但从不在家里抽,也一直以为家里人不知道我在抽烟。面对父亲递过来的烟,我虽然心里有点吃惊,但手还是很自然地接了过来。烟被点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了。

那一年,我21岁,大三。

10幢304寝室朝北,长期晒不到太阳,想要晒一下被子什么的,都要爬到楼顶。窗户对面是11幢,也没什么风景。最大的风景是两幢楼之间的通道,人来人往,特别是到了饭点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一边走路一边敲着饭盆。11幢按理也是男生宿舍,但有一阵子住过一些女生。所以只要有女生成群地从这里通过,两边的窗户总会飘出男生的歌。(www.xing528.com)

班里男生共有两个半寝室,除了我们,另外一个半寝室都朝南,经常阳光灿烂。304寝室八个床位,住了七个人。除了蒋凡,大家年龄都差不多。蒋凡是老大哥,因为工作了几年才上大学,所以年龄比我们大出好几岁。虽然来自各地,但大家的普通话都还不错。来自苍南的林乃炼口音很重,闽南普通话大家也能听懂。他的老乡女朋友来看他,我们也不回避,最多就是各自上床放下帐子不看他们。他们讲方言,我们也听不懂。

入学不久,304寝室里的人都有了一个外号,比如八哥、鸡、耗子、鸭子、奶牛兔子、长臂猴什么的,全是动物。想不起来这些动物外号的来历了,我是“兔子”,好像跟我养过兔子有关,又好像是因为我跑得比较快。

我们班女生只有一间宿舍,在6幢,好像是106,也是朝北。女生寝室在学校的南边,离我们很远。有意思的是,106寝室的每个人也有一个外号,像红枣、苹果什么的,反正都是植物。所以就有人提议,为了增进动物园和植物园的感情,“动植物们”有必要进行一次联欢。

“动物们”和“植物们”相聚在304寝室,谈天说地,嘻嘻哈哈,分享各自从家乡带来的小特产,开心至极。搞得对面两个寝室的同学,找尽各种理由挤进来。

大学四年,304寝室没什么丰功伟绩,但是这次“两园”联欢,确实给304寝室挣足了脸面。特别是有“动物”和“植物”因此牵手后,304寝室从此阳光明媚。

羡慕有人把自己的大学生活过得轰轰烈烈、漂漂亮亮,而我实在是平凡又平淡。学霸们拿着奖学金请客,我拿助学金,大部分课程勉强过关。情种们的恋爱史都分上中下三部,而我连一场真正的恋爱都没有谈过。达人们成为学生会的重要成员,而我只编过一份民间杂志《中文通讯》,还是油印的。每天,我骑着一辆小破车,在不同的教学楼、食堂和304寝室之间溜达,上课下课,不知不觉就到了1990年。

6月30日,白天。我忘了是关于什么事情,全班开了最后一次会。散会后,班长程为民在走廊里说了句,“晚上到杭大路那儿聚聚吧”。其实那几天大家都挺乱的。学校规定,7月1日到3日是毕业生的离校日,所以6月30日也就是我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同学们都在互相告别,其实很多同学是急着要和班里班外、系里系外、校里校外的女朋友告别,抓紧时间在校园里牵手,不知道班长的话有几个人听见了。

男生宿舍在校园的北边,靠近北门。北门外的文三路上,一到晚上就会摆出很多小吃摊。南门外的杭大路上,大体就是现在的招商银行杭州分行附近,有许多家小饭馆,比文三路上的上档次多了。

六点多到小饭馆的,有十几个同学,其中有好几个身上都揣着第二天离杭的车票。两张桌子拼了拼,好像点了许多菜,但大家没怎么吃,因为一坐下就喝上了。那时的啤酒,不像现在这样精致,都是大瓶的,640毫升一瓶。

桌上的人时不时发生变化。有的喝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还要和女友再次告别。也有和女友告别回来的,坐下便自罚三杯。还有几个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在艺校看完电影路过这里,凑个热闹便加入我们,提前体会毕业的心情。

我一直在和这个碰杯,跟那个敬酒,并且觉得从头到尾就没喝多。因为记得到12点多快1点的时候,我们准备回学校,我还清醒地点了酒瓶子,一共是120多瓶。但那帮人坚持说,我曾经钻到桌子底下,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并且每次和别人碰杯的时候都会说:“四年了,不容易!”

1点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系里,这时还有一场世界杯足球赛,我们打算在那儿看完比赛,等到天亮,然后正式毕业。看球前,我来到隔壁,和邵志择并排站在那儿,我又对他说了一句“四年了,不容易!”

当天上午,我和系里来上班的每一位老师说了声再见,就直接回家了。

大学四年,新闻系从无到有,到开始有所建树,我在其中。新闻系教过我的每一位老师,我的每一位同学,你们的音容笑貌,我都记得。

沈杭,杭州大学中文系新闻学专业1986级本科生,现任《金融时报》浙江记者站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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