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为北宋宫廷画师张择端所作,是幅描绘当时首都开封城社会生活的风俗画。
20多年前,我随当时文化部主要领导,陪外宾参观故宫。主人拿出镇馆之宝《清明上河图》,带着白丝手套的解说员,缓缓展开5米长的画卷,由于保护文物,灯光十分暗淡,加上画在绢上,色彩幽暗,故虽见真迹,却未见其详。归来后花了几百元,购得一卷复制品。常用放大镜仔细观赏,竟一发不可收。愈看愈有情趣。发现图上情景竟与儿时记忆中的市镇很相似。
我于抗日战争爆发之际,出生于苏北的东坎镇。自三四岁记事后,一直生活在这个小镇上,后随家不停“逃难”迁徙,也多是日本鬼子不驻兵的小镇。这些小镇,不足万人,但却“五脏俱全”,什么茶楼、酒肆、商店、手工作坊、车船码头、寺庙、学堂等,应有尽有。一切内容,皆同上河图所描绘的相仿,只不过街道大小,建筑规模、市面繁荣、人口密度等,皆无法同昔日的汴州城相比了。
日本投降后,随家进住泰州、扬州等城市,除见到个别电灯、汽车及小洋楼外,其余市容、生活习俗,仍同上河图的差不多。这就是老来益发爱看上河图的缘由。
为什么儿时记忆,竟同千年前,10世纪的上河图如此相似呢?从街道建筑、行业、市容、街景、人物的衣食住行用,甚至连儿童的发型,都是如出一辙。难道近一千年中,虽历经元、明、清到民国,中国人的物质财富、居住环境、生活形态、风俗习惯等,居然没有多大变化。这怎么可能呢?(www.xing528.com)
当代英国著名经济史学家麦迪森,为我们找到了答案。他采用购买力平价法,以1990年1美元的购买力为基数,将上千年来,欧洲与中国的人均GDP,一律折算成1990年的美元,从而描绘出经济发展史的轨迹。虽然这种折算评估,还存在较大偏差与局限性,但至少可以勾画出一个历史轮廓。
麦迪森写道:“早在公元10世纪时,中国人均收入上就已经是世界经济中的领先国家,而且这个地位一直持续到15世纪。在技术水平上,在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上,以及在辽阔疆域的管理能力上,中国都超过了欧洲。在此后的三个世纪中,欧洲才在人均收入、技术和科学能力上逐渐超过了中国。到了19世纪和20世纪上半叶,当世界经济明显加速增长之际,中国却衰退了。”
根据他的测算,按1990年美元为基准,在公元960年后(赵匡胤建立宋朝),中国人均GDP为450美元,而处于中世纪黑暗中的欧洲,仅为422美元。到公元1280年宋末时,中国为600美元,欧洲为576美元。到公元1700年(清康熙年间),由于中国人口增长过快,虽经济总量仍在增加,人均却依然为600美元,但低于欧洲的人均924美元。1840年鸦片战争失败后,中国经济一蹶不振,1870年GDP降至人均530美元。即使民国时代,经济最佳的1936年,也仅回升到人均597美元,仍未超过历史上的600美元。由于内战,到1950年,按麦迪森的评估方式,中国人均GDP仅为448美元,还赶不上宋代初的450美元。直到1951年达491美元,才刚超过宋代初期,1952年达538美元,但仍低于宋末的600美元,而欧洲却达5000美元了。
这就是我在出生后的十余年中,之所以总感觉生活在上河图中的真正原因。因为中国的人均收入,上千年来一直上升不快,后来又跌至宋代水平之下。尽管世界自18世纪,就开始进入工业化的资本主义时代,中国却仍处于农耕的自然经济时代。自19世纪末起,虽然中国也搞洋务运动,发展铁路、工厂等,但除沿海通商的大城市外,像故乡苏北东坎小镇,依然生活在以铁块击石取火的落后年代。儿时首次见到一划就着的红头火柴,如同现今见到最新“电纸书”一样惊奇。这正如中国民主革命先驱严复先生所指出的,中国之所以有今日之面貌,无论是好是坏,十之八九为宋代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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