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郑成功纵横于闽南沿海一带,所部为筹集粮饷,时常出入泉州诸属邑,在清代官方编修的地方志中被称为“海兵”。而响应郑成功而起事的草莽英豪大多曾占山为王,故被视为“山寇”。自顺治四年(1647年)六月安溪林艮聚众起事开始,至顺治十三年(1656年)帽顶寨义军归降海澄公黄梧为止,十年之间,干戈四起,社会动荡。康熙版《安溪县志》对此有一段描述:
(顺治)四年,海警频闻,六月间,林艮等聚众,以裹素为号,旬日至数千。旋为总镇韩尚亮所破,遁窜永春。九月复炽,众几盈万。有南安林宗文、同安林祚、陈藩等继至抢劫。陈尔峰起于龙涓,李连山、苏乔林起于感化,张鼎柱、倪怀池起于来苏,邑里沸腾,几无净土……五年戊子(1648年)以后,山寇倚乎海兵,借派饷为延掠者,盗伙蜂起,邻里秦越。所恃邑中兵壮,锐锋声震。兼以乡壮向导,随在扑灭者,不可胜数。至丙申年(1656年),有弃帽顶寨故巢,投诚于海澄公者,题为后镇都督,旋授海澄城守,百姓始得安枕,不独安溪为然也。[13]
在这期间,最严重的事件是顺治十二年(1655年)四月十一,郑成功部将攻占安溪县城。清军随即调兵遣将,双方反复厮杀,许多安溪乡民死于兵乱。[14]《清溪厚山赵氏族谱》记载,赵德彩之妻林全娘,“顺治乙未年(1655年)六月初九日,时山寇窃发,掠于厚山罹其害。”
幸好,厚山赵德瑞素日以才学为人所敬重,故以一人之声望而保一方之平安。赵元慧称:“(德瑞)少读书,有才学。适山寇陆梁,举目有风鹤之惊。厚山僻处一方,无土堡之安可避贼锋。一夫夜呼,则财谷皆为盗粮。赖公有才学为贼所优重,戒其党勿挠公之地,故我族之住厚山者无伏戎之虞焉,一时帖然,公之惠不可忘云。”[15]
虽有赵德瑞一时之庇护,但连年兵乱,顾此失彼,最终遭殃的还是百姓。厚山赵氏迁徙他乡的记录也大多集中在这一动荡的时代:
五世二房长支赵俊灿,讳灿然,率子赵德筹、德万,全家迁居浙江。
五世二房长支赵俊立,讳立然,留长子德珠、次子德珪住厚山。自率三子德淑、四子德敛、五子德潮,移居永福县。
六世二房长支赵洪卫,讳德卫,字廷扈,生顺治四年(1647年)九月,移居福清县。
六世二房长支赵德捌、德瑜、德乙三兄弟,迁居浙江。
七世长房长支赵士楠(字惟楚)、士猛(字惟烈)、士程(字惟矩)三兄弟迁居晋江安海。[16]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平定台湾之后,闽海战事平息,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生息,厚山赵氏也渐渐恢复元气,遂有重修祖祠、撰修族谱之举。厚山赵氏族谱修撰的情况上文已经提及。因《安溪姓氏志》缺厚山赵氏宗祠的资料,故在此钩沉一二以供参考。
据赵元慧记载,嘉靖年间,赵在居迁回厚山,“盖屋以处,今之祖屋即其当日所创基者”,这应是厚山祖祠的起源。万历年间,赵在居长子赵英赐、次子赵英振创建厚山赵氏宗祠。赵英赐,一名功赐,字允褒,号逸山,生于嘉靖三十年(1551年),卒于天启二年(1622年)。“克承厥家,广置山场,田亩产米乙拾伍石叁斗。重修祠宇以妥先灵。”赵英振,一名功振,字允藻,号康山。“公因心则友,与伯兄一团和气,鼎新祠宇,增置产业,创立门户,公与有力焉。厚山一地,基山公(赵在居)作之于前,而公康之于后,故号康山。”[17]
顺治年间,厚山频遭兵灾,所幸有赖赵德彩、赵德瑞等人苦心经营,使得厚山宗祠免遭兵火焚毁。赵元慧称:“公(德彩)秉性端方,子侄畏服,祖祠前后有阴翳树木,经其约束,人不敢犯。故公在日,郁葱蓊茂,极一时秀丽焉。”[18]
厚山赵氏宗祠何时因何失修荒废,家谱语焉不详。至2012年,赵氏族人捐资重建,号称“福安堂”。楹联:“福荫孙支秀振昭振穆;安然祖庙辉俾炽俾昌”、“汴京立帝都炎宋家声显赫;厚山耸宗庙赵皇世泽绵长”、“立国兴邦始祖开疆标史册;传家奕世来孙踵秀振文风。”
◎作者单位:石狮市博物馆
【注释】
[1](明)赵鼎:《青阳赵氏族谱图序》,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石狮市博物馆藏复印本。
[2](明)李伯元:《青阳志》卷之一《氏族·赵氏家世》。(www.xing528.com)
[3]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4](清)黄文理:《隆昌县志》(乾隆版)卷之八《秩官》。
[5](清)赵守书:《清溪厚山赵氏族谱序》。
[6](清)黄文理:《隆昌县志》卷十二《艺文》。
[7]凌文斌主编:《安溪姓氏志》,北京:方志出版社,2006年,第429~432页。
[8]光绪版《温陵安平星塔赵氏从姓吴氏族谱》,石狮市博物馆藏复印本。
[9]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10]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11]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12]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13](清)谢辰荃主修:《安溪县志》(康熙版)卷之十二《疆圉险要》。
[14](清)谢辰荃主修:《安溪县志》(康熙版)卷之二《山川形式》。
[15]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16]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17]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18]赵元慧雍正十一年修:《清溪厚山赵氏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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