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方言及其历史差异

语言不仅有地域上的普通话与地方话的横向差异，而且还有时代上的古音与今音的纵向区别，两者往往是交叉存在的。有些方言就是保留下来的古音或其音变。陇西自古为周秦文化所哺育，但同时又与戎、羌、藏为邻，相互错居，习俗沟通，潜移默化，与之糅合。汉语中杂入其他民族语言，自是势所必然。

陇西方言属北方方言西北方言区，它与普通话比较，主要的差异是：增多国际音标“v”、“”、“n0”、[z]（加方括号以别于汉语拼音字母“z”）四个声母；还有“zh”、“ch”、“sh"、“r”一组声母与合口呼相拼的字，声母为“t∫”、“t∫”、“∫”、“”；再四声的调值也不同。但陇西方言大部分字的读音和四声却与普通话基本相同，陇西方言是四个调，可以找出与普通话阴、阳、上、去相对应的规律，只有少数字归类例外（如“力”、“历”等字，陇西方言属一声、二声，普通话属四声）。本章方言，在方言音、韵尚无系统资料以前，只可略述其梗概。根据1987年兰州大学调查方言拟定《方案》内：陇西方言阴平调值为21，阳平为13，上声为52，去声为33。为便于印刷，调号用阿拉伯数字1、2、3、4分别标在一个音节的右上角。例如

分fen1坟fen2粉fen3粪fen4

敲qiɑo1乔qiɑo2巧qiɑo3窍qiɑo4欢huɑnl迎yinɡ2改ɡɑi3进jin4以下所举例词调号依次类推。

一、称谓语类

1.把父亲（爸爸）叫作“达达（dɑ2dɑ）”，母亲叫作妈妈；也叫作“哎达（ɑidɑ2）”、“哎妈（ɑimɑ1）”，或“阿达”、“阿妈”。把父亲的兄弟（伯叔）叫作“×达”，伯叔的配偶叫作“×妈”，都冠以排行数字称呼。长于父亲的叫“大达”、“大妈”，“二达”、“二妈”等。小于父亲的叫“二达”、“二妈”，“三达”、“三妈”，最小的叫“碎达”、“碎妈”。个别地区极少数人把父亲的姐妹（姑）叫作“爸爸”，这种称呼难以理解，当是羌语的糅合，现已不大通行了。

2.把母亲的父母（外公、外婆）叫作“媦爷(wei4ye1)”、“媦奶（wei4nɑi1）”。古代楚人称妹为“媦”，这里只借其音。方言读外（wɑi4）为“wei4”。

3.丈夫称妻子的父母为岳父、岳母，方言叫作“姨父”、“姨娘”，没有道理，而且跟把母亲的姐妹叫作姨娘，姨娘的配偶叫作姨父的称谓相混，应该给予矫正。妻子对别人称丈夫的父母（舅姑、翁姑或公婆）为“阿公（ɑɡonɡ1）”、“阿家（ɑjiɑ1）”。当面称呼与丈夫同。

4.舅母叫“衿（jìn）子”，衿为舅母二字合音，方音读为“qin4子”。

5.兄弟的配偶互称为“妯娌（zhóulǐ）”，也称“先后”,方言呼为“xi ɑn4hou2”。妻子称丈夫的哥哥为“阿伯子”、弟弟为“小叔子”，当面按排行呼为“叨×达”。叨（tɑo1）是他（tɑ1）的音转，是客气称呼。称丈夫的姐妹为“大姑子”、“小姑子”，当面呼为姐姐、妹妹或按排行呼为“×姐”、“×妹”。小姑子年幼小者有的直呼其名。把儿（ér）子说成“儿（〔z〕l2）子。

6.夫妻互相称呼不呼名字，而叫作“叨达（tɑodɑ2）”、“叨妈（tɑomɑ1）”，或以娃娃的名字代称，这种称呼含有相互尊敬的意思。对别人称呼自己的配偶：妻子称丈夫为“我（ɡɑo1）的（dou）男人”或“掌柜的”，带有尊称味道；丈夫称妻子为“我（ɡɑo1）的（dou）婆娘”或“我（ɡɑo1）的（dou）屋里人”，却有鄙称意味，体现出男尊女卑的意思。不过这种称呼逐渐改变为平等对称，今已多直呼其名，别人称夫妻俩叫“两口子”。把招女婿叫“上门女婿”。

7.男女结婚，双方父母互称为“亲家”。姊妹的丈夫互称为“连襟”，方言呼为“挑担”。当面相称，小对大称“姐夫”，大对小称“你（niu1）姨父”。

8.把父母的朋友常冠以姓，叫作“某家爸”、“某家婶”。把小时拜认的父母，叫作“干达”、“干妈”。干达，干妈把拜认的儿女叫“干儿”、“干女孩儿”。认异姓为兄弟姐妹，称“结拜弟兄”、“结拜姊妹”，或叫作“干兄弟”、“干姊妹”

9.把老师叫“师父”，老师的配偶叫“师娘”，老师的儿子叫“师哥”，“师弟”。

10.把工厂、作坊的技工叫“匠人”或“把式”，徒工称匠人为“师傅”。烹饪师傅叫“厨子”。在机关当杂役的叫“听差”。在学校当杂役的叫“院伕”（由书院时代承继下来）。把理发的叫“待诏”。缝衣服的叫“裁缝”。屠夫叫“杀屠家”。现在都叫工人。现在工厂的工人都互称师傅。农业上雇工叫“人手”，现在叫农工。互称为师傅或老张、老王。

11.把地主老财叫“商户”，做买卖的叫“生意人”，大商和资本家叫“财东”，雇用的人称财东为“东家”，开车马店的叫“店家”，经纪人叫“牙子”。

12．把雇用的店员叫“相公”，雇用管账的人叫“先生”，掌管业务经营的高级店员叫“掌柜”，权限比掌柜小能拿事的叫“二柜”。在车马店当杂役的叫“当槽儿的”，在饭馆当杂役的叫“跑堂儿的”。把赶车贩运的叫“车户”，赶牲口贩运的叫“脚户”。

13.把衙门六房的工作人员叫“稿爷”，把衙役叫“班上的”，头目叫“总爷”。

14.把道士、喇嘛、和尚等通称“出家人”。信佛教的女性叫“尼姑子（不蓄发）”；信道教的女性叫“姑姑子”。把给死人或病人念经做祈祷或看风水为职业的人叫“阴阳”。把盲人以算卦为职业的人叫“先生”。把敲打扇形鼓、跳神弄鬼为职业的人叫“司鼓（ɡonɡ2）子”。这些都是搞迷信活动，所谓“藉道求食者”。

15.把赌徒叫“方客”，亡命徒叫“赖皮虿(cɑi4)”。淫荡妇女叫“婐（wǒ）转为（kuo1）子”或“嫁汉婐子”。单身汉叫“光棍”。行凶打架为能事的叫“耍光棍的”。流氓叫“死狗”，耍流氓手段叫“耍死狗”。这些都是不务正业的人。把生活作风流里流气的人叫“蛄蝼子”。会拳术武艺的人叫“拳棒手”。扒手叫“溜娃子”。

16.旧社会当兵的叫“粮子”、“吃粮的”，意即吃公家粮食的人。把乞丐叫“要馍馍的”。

二、名词语类（附数量词语类）

1.把日叫“热（re1）头”。冰雹叫“生雨”、“冷子”，暴雨叫“白雨”，雷阵雨叫“过雨”。雨后出现的彩虹叫“虹（ɡɑnɡ4）”。闪电叫“闪火扇儿”。

2.渭（wèi）河叫“渭（yu4）河”。晒（shài）经坡儿下（xià）叫“晒（sɑ4）经坡儿下（hɑ4）”。阳坡寨（zhài）子叫“阳坡寨（cɑi4）子”。地名后常带“里”或“下”，如说“春场里”、“北坛里”，“鼓楼下”、“三品石下”等。说“里”，是说整个这一地区。如说“春场里”，是指春场这个地区的所有村庄。“下（hɑ4）”是标示地区的“跟前”或周围。如说“鼓楼下”是指鼓楼下边周围的街市，不包括鼓楼在内，两者的范围概念不同。把场面、场所说成“坛场”。

3.把冒冒失失的人叫“大奅（pɑo4）”，俗写作“大炮”。表面华丽而内无才学的人叫“草包”，把不自量力不知高低的人叫“半年汉”，说话办事不讲道理的人叫“混水”。

4.把初生育的儿女叫“头首子”。婴儿叫“月娃儿”。口吃的人叫“结结儿”。口齿不清的人叫“喋舌儿”、“大舌头”。头叫“多脑（lɑo1）”。颏（ké）叫“牙权骨”。下颚骨叫“下巴子”。脸面叫“脸旦子”。两腮叫“框子”，即腮帮子的音转，帮（bānɡ）转为框（kuɑnɡl）。脖子叫“板颈”。膝盖叫“磕（ke1）膝盖”。腋叫“胳夹洼（ɡe1jiɑ1wɑ4）”。胫部近足处的鞍细部分为骹（ji āo），叫作“脚把骨”。小腿与腿连接处踝关书骨突叫“连架轴儿”、“骨锥子”。两大腿的中间为胯，胯下叫“髁（ke2）那里”。涎（xián）水即唾液，叫作“涎（hɑn1）水”。打嗝(ɡe)儿说成“打嗝（ɡou4）”或“打饱嗝（ɡou4）”。把大小便说成“水火”。把耳（ěr）说成“耳（）朵”。

5.把束捆东西的草索叫“草约（yɑo4）儿”，建筑上用的夯实的土坯叫，“基子”，田地里自然结成的土疙瘩叫“胡基”。水湿过的印痕（hén）叫“痕（jun1）子”。hén转jun1。裂开的口子叫“缝（fen4）子”，把器物有裂痕叫“璺（wen4）子”。把污垢叫“垢痂”。把口小底大形状呈圆台形的铜水壶叫“撇（piɑ3）子”，从满语“撇拉”（碟子）引申而来。piě转为piɑ3。

6.把事情有点纠缠叫“葛胶（ɡe4jiɑo1）”或“胶葛”，或写作“胶 ”、“”，今写作纠葛。街巷曲折的地方叫“拐角（ɡe1）儿”。墙或房内”的角落叫“旮旯（ɡe1lɑo2）”，土地的高处叫“敦（俗写作墩）”，也叫“土堆”、“鼓（ɡu4）堆”。口袋（dài）叫“口袋（tɑi1）”。居住之处叫“廓廓（kuo1）儿”，实为“窠（kē）窠儿”的音转，烟囱叫“烟洞（tonɡ4）眼”。吹唢呐的叫“吹响”。温水叫“煎水”，煎即燂（qián）的别字，也作。把饺子叫“扁食”。肥皂叫“胰子”。

7.把家畜叫“头口（ɡou4）”。把鸠叫“饿老抱（bɑo4）”，蜣螂叫“屎爬牛”。把鸱叫“夜使鸽子”或“咕咕鸟”。喜鹊叫“野跳子”。麻雀（转音qiɑo3）叫“qiɑo3儿”。蜗牛叫“蜗蜗牛（ɡuɑ3ɡuɑ3niu2）”。蜥蜴叫“蛇雏儿”、“麻娃娃”。青蛙叫“蛤蟆（he2mɑ4）”或“癞蛤蟆”。臭虫叫“壁虱”。松鼠叫“遽滤猫”，猫头鹰叫“哼吼（henɡ4hou4）”。田鼠叫“黄鼠（chu4）儿”。蛇叫“长虫”。山羊叫“羖镂（ɡu1lü2）”。公鸡叫“鸡公”，母鸡叫“鸡婆”。

8.把铜钱的数量词几文、几十文叫“几胆”（“大钱”的合音）、“几十胆”，一千文叫“一串”或“一吊”，现在还把一元叫“一块”，“块”系承通行银币一块而来。把二（èr）爸说成“（〔z〕l4）爸”。把厕所说成“茅坑”。

三、动词语类

1.表示承诺（同意）说“就（qiu4）是的”，表示答应说“哈的”、“哈的嘞”。测度事情或许能成说“中（zhonɡ2）哩”，也说“或许中哩”。把说话叫“言喘”，不说话叫“不言喘”或“不喘”。把吹牛皮说大话叫“谖谎（xuɑn1 huɑnɡ1）”。把说虚编谎的人叫“谎张三”。把不说老实话说成“哄人的”。欺骗人的人叫“骗子手”。把事情有意不告诉人说“瞒（mɑn2）着来”。用花言巧语教人相信自己的意见叫“谩讪”。说话啰嗦说“蔓（wɑn4）串”。把扯闲说“拌牙杈骨”，把议论人长短说“讪呗人”。(www.xing528.com)

2.把仔细察看东西叫“瞅（cou3）”、“瞅（cou3）来细详一点”。仔细观察事物加以研究叫“相端”。“瞅”与“相端”有程度上的不同。把声音嘶哑叫“塞（sɑi1）”。塞为“嘶（sī）”的音转。有病呻吟叫“呻唤（huɑn1）”。感冒叫“凉着了”。拉痢叫“跑肚子”。眼睛不动叫“凊住了”，猪羊油凝结也叫“凊住了”。

3.买东西时要卖方增添些说“饶上点”。方言说饶，有两层意思，“三胆倒油，饶着。“饶着，增添一些的意思。一般说“不饶人”，即不饶恕人，不让人的意思。说闲游逛为“浪”。乘空逃脱叫“溜（liu4）”。偷着离家叫“颠山”。跑叫“瓜”，快跑叫“瓜（ɡuɑ1）展了”。人死叫“奄（yen4）气”，奄，气息微弱。今写作“咽气”。相逢叫“碰见了”。游戏叫“耍子”。新婚之夜禳房叫“搪搅”新媳妇。把打搅人说成“攘踏”。把自杀说成“寻无常”。把东西藏在怀里说“揣上”。

4.把相互帮助叫“帮补”。趋炎附势叫“巴结”；敷药叫“巴药”；把字或画贴在墙壁上叫“巴上”；把衣物破烂处叫“巴子”（在衣服上叫补巴）；手着地走叫“爬下走着来”。

5.把事情恰到好处说“合式”，或写“合适”。把垮台说成“倒灶”。自己没有，另外张罗去帮助人说“挪腾”。乱抓抖东西叫“翻腾”。好拨弄是非叫“戳物点戏”。巴结人叫“溜（1iu3）沟子”或“舔沟子”。心烦说“泼（po1）烦”。安适说“着逸（chelye1）”或说“wo2ye1。托人关照说“照看”。睡着了说“睡着（che1）了”；火着了说“火着（che2）了”。延误了时间说“熬住了”，打搅住了的意思。男女关系不清说“麻搭”，意即“勾搭”（乱搞男女关系），如说“有麻搭”、“麻搭上了”。打耳至颊说“打耳瓜子”，即“打耳光子”。打盹（即打瞌睡）说“丢盹”。手携小儿说托，如说“托儿抱女”。发怒说“发火”，或说“着（che2）气了”。相依说“挨”，如说“我挨着你”。被打说“挨打”，受饿说“挨饿”；忍痛说“挨疼”。按古音挨、隐、哀等字相通，如《孟子》“隐几而卧”；《庄子》“恶乎隐?”（挨靠何处）；《孟子》“隐其无罪”（哀其无罪）等。

6.把东西在火炕上暖干说“炕干”。犁地说“耩地（ɡɑilqi4）”，耩（jiǎn）中古为舌根音，同耕（ɡēnɡ）为一声之转，再转为ɡɑi1。食品再蒸热说“托（tuo1）”，如说“托饭”。用油脂涂润车轴端孔内说“膏（ɡɑo4）车”。叫人把东西拿上说“撼（hɑn3）上”。追赶人说“撵（niɑn3）”或“断”。把驱逐人说“断脱”。借势压人叫“讹（ɡe1）估人”，故意为难人说“估人”。自己的东西不让别人用叫“生分（fen4）”。

7.把“扎（zhá5）浆水”叫“查（cɑ2）浆水”。“铡（zhǎ）草”叫“铡（cɑ2）草”。铡草时手扶草送进铡口叫“蓐草”。物之不平向上鼓起叫“翘（qiɑo4）”。把液体如水从此容器倾入彼容器叫“瀽（jiɑn3）”。东西撅（jue4）起来说“奓起来”。把“涂（tū）粉”说“搽（cɑ2）粉”。按古音茶、荼通用。把门关上说“把门键（qiɑn4为jiàn的转音）上”。

8．把长而忽短了的叫“搐（chu1）进去了”，当是缩（suō）的音转。不许人出声说“阒着”；令小儿不要哭说“阒阒个”，也说“屈屈个”。

四、形容词语类（附副词、叹词语类）

l.女子外貌美丽说“心疼”。干什么都拖泥带水说“邋遢”。屋里不整齐叫“累堆”。东西不干净说“脏稀”。穿着脱松说“懦形”或“懦怜”，说懦怜还有可怜的意思。形容娃娃聪明伶俐为“机溜”。形容萎靡沮丧为“蔫不楚楚”。形容表情死板为“愣眉愣眼”。说场面冷落为“冰锅冷灶”。答非所问为“冒叫胡答应”。

2.事物之小者说“碎”，按“琐碎”、“微睢”都有小的意思。“碎”当是彗字的音转，古“彗”字都有小义。“”为小鼎；“”为蜀细布；“”为鸟翮末；“槥”为小棺；雪本作“”。天雨冰末，都表示微小的意思。形容衣物器皿完好为“浑全（quɑn4）”。

3．把最大的碗叫“海碗”。大酒坛子叫“酒海子”。最小的碗叫“宫碗”。小的发髻叫“抓（zhuɑ1）髻”。地方远叫“窎（diɑo4）远”，本为“逴远”。窎吊同音借用，后写作吊，方言引申为长，长桌叫“吊桌”，长方形的庄院叫“吊庄”。事物相等相同，方言作“一模一样”。说某跟某一样为“一模样”，“一丘样”（一丘之貉的意思）。

4.鄙视没志气的叫“孱（cɑn4）头”。威武的威（weil）转音为wɑil。如说“威（wɑil）的很”，谁家的狗非常“威（wɑil）”。老笤帚叫“短骨茁（zhuɑ 1）”、“骨茁儿”。老扫帚叫“茬茬扫帚”。

5.形容办事马虎、粗疏叫“胡里麻搭”，形容不坚强为“稀倯”。形容不明事理为“偨（ci1）”，即“痴”义，也说“偨倯”。形容把事情做不好或没精神为羴（shɑn2），也说“羴倯”。形容因别人搅扰把事情搞糟了为臊（sɑo4），也说“臊倯”、“臊气”。又把臊叫“（shun4）”；臊气即“气”。谚语有“走得紧了撵上，走得慢了撵上。”shɑn2、sɑo4、shun4三个字只取其音，是否为羌语?存疑。说人险恶为“麻缠”，麻缠为藏语（见《两汉幽并凉三州今地考略》）。

6.形容浮肿为“泡（pɑo1）”，或“庞（pɑnɡ1）”，《素问·风论》“面庞然浮肿。”庞与胖有些相近，说庞是病态，说胖不一定是病态。形容人瘦弱为“消削（xiɑolxue2）”，身体单薄的意思。有力量不往出使，或做事不踏实也说“消削”。

7.形容众多为“喝攘攘”。形容气候寒冷为“冷清清”。形容非常冷为“冷的磕权权”。形容眼睛清秀为“水灵灵”。形容脸色白净为“粉都都”、“粉朴朴”。形容白色不够纯正为“白寡寡”。形容颜色不均匀为“花沓沓（tɑ1）”、“花不楞登”。形容漆黑为“黑咕隆咚”。形容行动快速为“柯七八权”、“柯七吗权”。形容行动迟钝散漫为“邋里邋遢”。形容东西多而又累堆不值钱为“死牛烂串”。形容吵叫为“吱哇哇”。形容晃动为“忽闪闪”、“喝闪闪”。形容肚子疼为“喝拧拧”。形容人众跑得紧急为“喝楞楞”。形容道路近为“近近个的”，远为“远来滑里”、“远来胡哇里”。把“绿（lǜ）叶”说成“绿（liu4）叶”。

8.形容年幼不懂事为“憨（hɑn1）着哩”、“憨娃娃”、“瓜着哩”、“瓜娃娃”；“囔（nɑnɡ1）着哩”、“囔娃娃”。形容不好为“瞎（hɑ1）”，如说“什么事瞎了”，即是“什么事坏了”。懦弱贫寒为“孽障”。形容做事有风险为“担悬”。

9.形容东西圆为“圆鼓碡碌”。形容入水声为“汩（ɡu1）通（tonɡ1）”，也写为“咕咚”；水上冒溢声为“骨突”。

10.热极叫“热死”，冷极叫“冷死”、“冻死”，高兴极叫“高兴死”，好极、美极、丑极、恨极、愁极等，也说“好死（si1）”、“美死”、“丑死”、“恨死”、“愁死”。按“死（si1）”即“肆（si1）”的音转，肆意为“极”，也是古今用字的不同，应是“热肆”、“愁肆”等。热极也说“热来滑哩”，冷极也说“冷来滑哩”，高兴极却说“高兴胡哇哩”。把拥挤说“挤来滑哩”，汤稀了说“稀来滑哩”，也说“稀溜溜（liu4）的”或“清溜溜的”。汤太稠了说“稠来滑哩”、“稠来胡哇哩”，或“稠糊糊的”。把“不要怎样”说“垕（hou1）怎样”；“不要这样”说“垕唦（sɑ2）”（此多用祈求语）。“垕”即古音“休”的音转。

11.骇叹声说“达达哟”、“妈妈哟”。惊呼声说“我（e3）那卦”。

五、代词及其他词语类

1.人称代词我你他。说我（wó）为“坳（ɑo1）”；有时也说为我（e3）；说你（nì）为“牛（niu2）”，他（tā）为“叨（tɑo1）”。有两句顺口溜：“来拿去洽佐时里，牛坳叨曹哈的嘞”。即是说来是拿，去是洽，你是牛、我是坳、他是叨的读音，我们（复数）是曹。说“我们的”为“坳逗”；“你们的”为“牛逗”；“他们的”为“叨逗”；“咱们的”为“曹逗”。的（de）转读为逗（dou）。

2.把“这里”（此处）叫“这答（zhi4dɑ）”，这（zhè）转音为“zhi4。把“那里”（彼处）叫“那答”，还可叫“务（wu4）答”。那个、那里、那面、那答、那人可叫“务个”、“务里”、“务面”、“务答”、“务人”。“那”可叫“务”，“务”不能用于问话。“何处（?）”能说成“阿答（?）”、“哪答（?）”，但不能说成“务答?”。把某些人叫“务个儿”，但不能说成“那（哪）个儿”。“哪”总是无定指代，“务”只表具体指代。

3.客人会见主人完毕，告别词说“你坐着”、“你缓着”，或“你忙着”。

4.问“是谁”说“阿时?”，“时”为“谁（shui1）”的音转；问“干什么说“佐时哩?”即“作甚哩”的意思；问“是什么东西”说“所逗?”“所”可能是“什么”的合音，即“是什么的?”；问“是什么时候”说“多昝?”如说多少时间回来，即说“多昝回来”。反诘语气说“阿门着”又说“佐时着”，都是“为什么着”的意思。如说“阿们哩?”，则为问话，“做什么哩”的意思。表示不大赞成对方意见的委婉说法是“哈（hɑ2）的嘞”；有时也作为表示肯定语气的答词，是默认的意思。表示不大赞成对方意见的委婉说法是“可说（xue1）是”，即是说“我如果赞同了，对方又是说我怎么”的意思。

为了便于掌握方言声调，列举方言四声字例与普通话音差异举隅表供参考。

一声阴平 21 鸡、基、机……

二声阳平 13 疾、急、及

三声上声 52 几、挤、已

四声去声 33 计、技、寄

方言与普通话差异举隅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