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接触到的人很多,包括很多领导,比如当时我所在的工厂有很多老地下党员出任领导,他们很关心我们这一批人,还推荐给我先进的工作方法,我们当时就照着去做,尽量做得好一点。后来,在测试的过程中,因为我总是领先于他人,所以领导在1952年就推荐我出国了。
后来,他们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北京一趟。我和上海国棉一厂一个做保全的师傅一起到北京的中央机关去。有人找我谈话问我是否知道这次的任务,我说不知道,因为当时并没有跟我讲清楚。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和安排,请那个老师返回了上海,而将我留了下来。再后来全国有很多纺织方面的人相继调了过来,包括工程师、纺织工作人员等纺织系统各个方面的人才,而我则处在做细纱的位置。我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女学生,后来我才知道要办护照出国,到德国莱比锡去参加国际纺织工业展览会。
去了(北京)以后,他们知道我对一些业务还不太懂,我人也比较单纯,挡水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真诚,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教我。我念的书不多,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子到了北京大办公楼的写字间跟那些高层说话,还是不太适应,但我还是要去说,我也不知道哪个是领导,就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还是都很耐心地教我,最后把我确定了下来,1952年7月我们开始了德国之行。
当时组织了一个三十几人的代表团,团长是外经贸委的副局长,翻译是外交部的,还有一个副秘书长和一个曾经是打游击的秘书长,他们都是很正派的人。在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包括言谈举止。到了德国之后,他们告诉我,你就一个任务——表演操作法,一定要表演好。当时我们国家没有什么工业,也就纺织还算是最古老而且有些地位的。我那时还很小,好奇心比较强,别人去测评的时候我也跟着弄弄,去安装的时候我也和德国工人一起安装,只要是我会做的我都去做。展览是要按期的,其间我们也遇到了不少困难,但依然要保证如期完成任务,如期完成展出。
这里我再插一句,我从来没乘过飞机,我晕车,坐电车都要吐的。当时我们坐飞机要一站站过去,从北京出发,先飞到现在的蒙古国,因为天气不好要下来休息一天才能起飞,飞机降落后很多蒙古姑娘来迎接。后来大使馆安排,让我们利用这一天去参观他们的工厂。蒙古是以畜牧业为主,也有纺织业,团长和秘书长他们去参观后回来讲给我们听,他们参观了一条流水线,从一头牛进去,到如何宰杀、把肉分开,再到如何处理皮,最后如何做成皮革出口或做成罐头出口,这也是我学习的经历。我们还到草原上看,没有什么器械,却是那么地美丽。接下来我们途经莫斯科,又在莫斯科待了几天,但由于身上有任务就没有去参观,打算先直接去把展览的任务完成,回来的时候再进行参观。
第一天我要向一位德国东部的领导人献花,后来才知道那是德国的共产党书记,叫匹克总统,他是来看我表演的。后来他们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害怕,就继续自己的操作,我也是不知道会来那么多人,世界各地的都来看,其中社会主义阵营的比较多。匹克总统当时已经有70岁了,见到我就很喜欢我,一把搂住我,还亲了我一下。那个镜头还被拍了下来,后来登在了报纸上,于是我们团就开始注意我了,说我这个小姑娘很幸运,我的表演很轰动,很多纺织业的人都还和我交流。有些人问我手为什么这么软,20岁了还很活络。很多纺织人来和我一起学习、一起交流,当时我们都认为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就毫无保留地把我们会的东西都拿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是互相保密,所以我们都交流得非常好、非常融洽。(www.xing528.com)
当时这件事很轰动,在很多报纸上刊登了出来,表演也很成功,团里面也很重视。这个展览办了10天,现在同样是这个展览在莱比锡每年也有几次。展览结束后,有一个拆机器的过程,我们也把拆机器的过程留给他们了。同时我也有机会去参观了他们的纺织厂、化学纤维厂。
但是我对许多专业知识还不懂,现在知道他们是用树皮、树脂去做的,肯定是粘胶纤维、人造再生纤维。当时他们给我们看了很多,我还很奇怪除了地里可以种棉花外还有这种纤维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破坏得很厉害,到处都是废墟,但是他们已经有了人造革,可以做皮鞋、皮包、皮箱,只是和现在的人造革比起来做得比较粗糙。当时我感觉很好看,我说原来还可以这样做啊,而且利用的也是自然资源,我的(化纤)启蒙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就真的像是进入了一个大学,每天除了展览以外,还可以参观,我和东德的共青团一起参观了很多。我们还去了他们的集中营里参观,“二战”的时候有很多犹太人被迫害得很惨,给我的教育很深。
从那次回来以后,我就想世界那么大,想学习的东西太多。后来又到了苏联,到了莫斯科,我看到了他们的建筑,那里人的为人和品格,(他们)多数(时间)都在看书,在车上很安静,没有人大声说话的,虽然那时物资还是匮乏的。当时最匮乏的是德国,苏联要好一点。我去看了一下一些小的城市,他们吃的东西都是黑面包、酸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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