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与想象：艺术学十讲中的创造力

仰望星空，想到河流以及动物的形象，这叫联想；而能够由此想到王母娘娘，想到牛郎织女的故事，这就是想象。看山间瀑布，感觉到它像一个水帘，这是联想；如果能够进一步发挥，变出花果山美猴王的故事，这就是想象了。

根据心理学的研究，想象是指人脑对已有表象进行加工改造而创造新形象的过程。而已有表象则是一个人记忆中的事物形象。比如我们去风景区旅游时，你感觉这座山的形状像公鸡，那座山的形状像卧佛，这些都是记忆表象在观赏活动中起作用的结果。而在审美活动中，想象的作用就是对头脑里的记忆表象进行加工改造，编造出新的结构，创造出世界上尚且不存在，甚至是根本不存在的事物形象。所以，“想象是人的创造活动的一个必要因素”[33]。我们人类的劳动行为，离开了想象力的参与，就难以与动物的行为区别开来。因为，作为一种合目的性的行为，想象让劳动事先就有了预期结果的表象。根据这个表象，我们接下来所采取的行动才体现出了合目的性的特征，而这正是人类劳动行为的本质特征。“任何劳动行为都必然包括想象。它更是艺术、设计、科学、文学、音乐以及任何创造性活动的一个必要方面。”[34]

不仅艺术创作活动离不开想象力的作用，艺术鉴赏活动也同样离不开它的作用。“床上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读了李白的这首诗，如果你的脑子里不能把关于月光、霜、明月和故乡的表象整合为一个统一的意象，那么，你如何能够为这首诗所打动，引发孤独感和思乡情？观赏一幅中国传统山水画，如果你没有发挥想象力，又如何能够走入其中，去体验计白当黑，无画处皆成妙境的美感？

想象可分为再造性想象与创造性想象两种，在审美鉴赏活动中，想象发挥的主要形式是再造性想象。它不是无中生有式的发挥，而是根据具体的图形、音响和语言描述的示意，在头脑中再造出相应的新形象的过程。它在绘画、音乐、文学等艺术欣赏活动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让整个鉴赏活动富于再创造的特征。(www.xing528.com)

有了它，我们在读完莎士比亚的戏剧——《哈姆雷特》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浮现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哈姆雷特；有了它，我们在观赏齐白石的杰作《十里蛙声出清泉》时，尽管只见蝌蚪不见蛙，只见线条不见泉，却能感受到那种热闹的场面，体会到画中的意境；有了它，我们在观赏京剧《三岔口》时，尽管舞台上有灯光布景，却依然可以领会夜里发生的事件。

可以说，如果没有想象，我们就根本无法欣赏艺术，无法开展真正的审美鉴赏活动。所以，教育家叶圣陶先生说，对于文学作品的阅读，必须“驱遣着想象来看”。比如我们在读王维的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时，如果只是就字论诗，那是无法完全领会诗意的。我们必须“在想象中展开眼睛来，看这十个文字所构成的一幅图画”[35]，才能真正把握它的美感。

鉴于想象在审美鉴赏活动中的重要地位，想象力越活跃，审美鉴赏的品质就越高，所以，在平时的生活中借美育来培养和发挥人的想象力就显得非常重要。对于鉴赏者而言，艺术素养与文化水平越高，生活阅历越丰富，在针对艺术作品所开展的想象活动中，其想象的空间就越大，内容就越多，想象出来的形象就越丰满。它不仅使人们在艺术欣赏活动中丰富了艺术作品中的形象，而且也让想象者本人通过这种情感的释放，获得了精神上的自由，从而得到极大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