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弗莱和克莱夫·贝尔都是20世纪初英国著名的艺术批评家。由于受到了康德美学思想的影响,为了捍卫以凡·高、高更和塞尚为代表的后印象派艺术的价值,为西方现代艺术的发展指引方向,他们提出了新的艺术哲学思想和价值评判标准,即形式主义的艺术观和艺术价值观。
在他们两个人看来,只有后印象派画家的创作行为才是“纯粹”的艺术行为,因为他们在创作活动中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在很大程度上摒弃了再现性的内容,并排除了历史、宗教和道德等方面的东西。弗莱认为,对于一个真正懂绘画艺术的人来说,决不会看重绘画题材,即绘画所再现的东西。贝尔对此也持同样的观点,他说:“艺术中的再现因素无论有无害处总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因为我们无须带着生活中的东西去欣赏一件艺术品,也无须关于生活的观念和关于事物的知识,也不必熟知生活中的各种情感,艺术本身会使我们从人类实践活动领域进入审美的高级领域。此时此刻,我们与人类的利益暂时隔绝了,我们的期望和记忆被抑制了,从而被提升到高于生活的高度。”[25]
按照弗莱的说法,当人们面对一件艺术品时,唯一正确的观赏方式就是观照形式本身,若用贝尔的说法,那就是去观看那种“有意味的形式”。这种在克莱夫·贝尔看来体现出艺术品共性的形式,究竟是怎样一种形式呢?它就是那种把物体自身看作目的的“纯形式”。这种形式以表现各种抽象的形式因素之间的关系为特征,艺术家不仅善于感知这种形式,还善于在被激发出来的审美感情的指引下积极有效地去表现这种形式。他说:“线条、色彩以某种特殊方式组成某种形式或形式之间的关系,激起我们的审美感情。这种线、色的关系和组合,这些审美的感人的形式,我称之为‘有意味的形式’,此乃是一切视觉艺术的共同性质”[26],而“艺术家就是按这种规律去排列、组合出能够感动我们的形式”[27]。(www.xing528.com)
弗莱和贝尔把康德的美学思想应用到了具体的视觉艺术批评领域,从而发现了后印象派,特别是塞尚在艺术探索上的价值,使他成为“西方现代艺术之父”。如果用他们提供的审美眼光来看塞尚的作品,就不会觉得塞尚不懂得透视,认为他没有能力把苹果、罐子、桌子逼真地画在体现三维视觉的画面中,而是觉得他才是一个真正懂艺术的人。因为他在艺术创作当中极力去关注画面形式本身,突出各种形式元素之间的张力关系,让画面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而不是一个虚假视觉空间幻象。在康德美学思想那里,审美对象形式是一个既非感性又非理性的自在自为的形式,到了弗莱和贝尔的美学思想中,他们认为艺术家要想在艺术创作活动中追求纯粹的审美形式表达,就必须在剔除再现事物的基础上,进一步去摒弃三度空间幻象本身,这才算是真正地排除了一切再现性内容。罗杰·弗莱说:“平面艺术是想象生活的表现,而不是现实生活的临摹……艺术就是这种想象生活的表现和一种刺激。”[28]
塞尚是西方美术史上最后一个还试图通过绘画与自然对话的艺术家,在他之后,经过形式主义美学家的鼓吹,西方现代艺术家们越来越倾向于把艺术看成是一个独立于自然对象、与自然对象世界平行发展的东西,在艺术创作上,他们也越来越倾向于走抽象化的道路。在这个方面,20世纪40年代在美国兴起的抽象表现主义画派,算是一个突出的典范,而以格林伯格为代表的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艺术批评家们则是把形式主义艺术批评观发挥到了极致,认为离开了平面性表达,绘画简直就是一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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